她担心君墨黎的情况,但又不能在他面前透露出紧张的情绪,只能淡淡的问了一句。
狴犴摇头,“不来这里我都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审案的人。”
“怎么了?”
心里突然一紧,虽然尽量克制,一遍遍告诉自己,七哥在师父身边,师父便不会有事,可是他的声音里还是透着慌张,微微颤抖着。
“你在担心皇上?”狴犴蹙眉,这种慌乱,他只见过她曾为一人有过。
“没有!”萧夕立即反驳。
这看在狴犴的眼里却有些欲盖弥彰了,近日来,萧夕和君墨黎的种种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闪过,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底冒出,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萧夕,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淡淡道:“青瑶,你不用瞒我,我知道的,皇上就是玄阳的转世。”
萧夕心底一片慌乱,惊愕万分的看着他,继而又缓缓的摇头,“不!你怎么会知道?”
他猜的果然没错,可是他也没想到,青瑶知道后竟然会这样慌张,像犯了错的孩子,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臂,她脸上的惊愕、慌乱看的他心里一疼,柔声问道:“瑶瑶,瑶瑶你怎么了?”
萧夕心中慢慢定了下来,缓缓抬头看着他,“七哥不会怪我和自己的师父在一起?”
狴犴心中狠狠一痛,知道当年的事对她伤害很大,他很想告诉她事情的始末,但又怕徒增她的怨恨,只淡淡一笑道:“不会。你现在是他的妃子,自然要和他在一起,七哥知道你对他的心,七哥也不是那么不同情理。”
萧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七哥。”
狴犴也淡淡一笑,宽慰道:“你也放心,有我在玄阳身边,断然不会让他受伤,只是夜长梦多,今夜我们还是要探一探这府衙。”
“好。”萧夕点头,又想起他之前的话,拉了拉他衣袖道:“七哥,你刚才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审案方法,他到底是怎么审的?”
狴犴嘴角一抽道:“呵,他什么也没问,直接让我们在一份提前写好的供词上签字画押。”
“什么?那……你画押了吗?”萧夕皱眉道。
“自然。那人说了,不画押就大刑伺候,我们怎敢不画押。”狴犴微微挑了挑眉,似乎不拿这当回事。
萧夕微微惊讶的看着他。
“不过我们也不是白白画押,本来嘛,这就是一桩玄案,别说是他小小的府台,就算是从前的我也不行,但是有时上面却不这么认为,觉得破不了案就是没有尽心,施压不够,那么在上头的频频施压后,他们也只能找个替罪羊来结案,况且我们的确在别人面前施展了法术。”
“可那是为了收服妖树!怎么能做替罪羊呢?”萧夕不解。
狴犴也摇头一笑道:“可是他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是我们栽了妖树,也正是因为他们抓住了我呢,所以才制服了妖树。”
“这分明是黑白颠倒!”萧夕怒道。
狴犴摇头,“若真是单纯的黑白颠倒也倒罢了,怕只怕被有心人利用。”
“此话怎讲?”萧夕道。
“若真只是被迫结案,又怎会将你单独安排在这里,把我们几个全都杀了,不是更好吗?而且现在看来,他们也并非冲着你的美色而来,只怕他们是明知道皇上的身份,而执意为之。”狴犴徐徐道。
“那皇上……”
“是,皇上很危险,所以我们要快!”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的向着殿中赶去,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便暗地里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一路去了正院,门外的守门人一见到他,便微微点头一礼,上前去叩门,“大人,有消息了。”
话音一落,便见到里面的灯亮了起来,片刻之后,陆友思便披着外衣穿衣走了出来。
“大人。”
黑衣人双手捧上了一封信,陆友思接了过去,转身关门走了进去。
萧夕和狴犴互看了一眼,也隐了身形跟了进去。
“什么事?这大半夜的。”
两人刚刚进了房间,冷不防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埋怨道。
狴犴瞥见,脸上刷的一红,连忙转过身去,就差念着非礼勿视了。
看着他脸上的飞红,萧夕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揶揄道:“真不知道张大人办案时遇到女子怎么办?”
“那不一样!”狴犴道:“快去看看,信上说了什么。”
萧夕知道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收起脸上的嬉笑,缓缓走到了陆友思的身后。
陆友思轻斥了一声,“你懂什么。来来来,把灯给我拿过来。”
女子把手中的烛火递到了他的身前,只见他拿着信封对着烛火看了又看,末了才慢慢拆开了信封。
信展开,萧夕立在他的身后,只见上面写道:斯冒充皇上,罪在不赦,恐引起动荡,遂先黥面也。
看完,陆友思心中忽的一震,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什么吸走了,虽然他资质不高,但也不啥,大人为什么非要毁了他的容貌?
细细思量那人的一举一动,着实不像一般人能有的气度,只是白日里,他觉得那是他有意而为,但现在想来……
他心中一阵阵的发凉。
“老爷,怎么了?”女子见他迟迟不动问道。
陆友思被她这样一叫,才回过神来,小心的把信收进了信封,又放到了一个匣子里,淡淡道:“没事,睡觉吧。”
萧夕看到那一行字也暗暗的心惊,七哥说的没错,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见两人去了卧房,萧夕将信中的内容跟狴犴说了,狴犴蹙眉,恨恨道:“他们在这就要动手了!真是心急!可知是谁的来信?”
萧夕摇头,继而又轻轻一笑,“不过这有何难!”
说着一手伸向了匣子,只见匣子并未打开,信却从匣子的盖子上穿了出来,缓缓落到了她的手里,接着手上慢慢泛起一抹柔柔的白光,将信笼在了里面,下一刻,柔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锦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