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邵怀仁却显然没有这些烦恼。
邵怀仁一下船,就张罗着把西雅图的第一家药房,开了起来。
没有牌子,只写了个大大的医字,竖放在门口。
药是政府借给他的,以后盈利了全部要还,就按在满清采购的价格,运费算是政府补贴了。但是,给他一万亩的药园,赵文礼却是落到了实处,还带着邵怀仁去看了,地方不错,土也肥,邵怀仁很满意。
可药店一开张,邵怀仁就被蜂涌而至的人流吓坏了。
敢情,这北美的人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医生?
不过,最先来的却是跟着吴越他们来的那一批海盗为主的移民。
初到异地,虽然说路上没有什么伤亡,但总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拉肚子什么的,几服药下去,立即见效,邵怀仁的名声,开始在更多的人中传说。
陆续有印第人过来看病。
其实印第安人中,是有医生的,不过,准确的说,他们的医可能和巫术更象一些,虽然也会用一些中草药,但更多的是象画符之类的玩意,那东西作为心理作用还可以,真要治病,不行。
所以这时候的印第安人平均寿命,大概也就不到四十五岁。就是能扛就扛,扛不过去,就死了。
邵怀仁这一开门,就涌进了近百名的患者,在满清,这些伤风感冒的,不算啥病,可是在印第安人这里,这是大病,只要一个不慎,就是要命的家伙。
邵怀仁忙到半夜才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面的还是有帮他值勤的战士拦回去,让他们明天再来,他才能得以休息一下。
邵怀仁想想,这独食看样子是吃不了了,他得找个帮手,下次队伍回大清的时候,一定要让赵大人多找几个郎中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的赵大人还是这里最高的官,可是,他们的官为何不叫皇帝,还不兴跪礼,可是,邵怀仁现在忙,顾不上理会这些。
他从望厦带来的草药,路上死了几株,剩下的,徒弟戴初三带着人种去了,这些天他们整天就守着那几株药,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了。
好在,年轻的周祥自愿的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弟子,让他负担不小了。
而也算有过医护经验的王小静,居然也自告奋勇,领了几个大嫂过来,说是作看护护士,邵怀仁是十分的不解。
听说这位夫人可是某位大官的夫人,怎么会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不过,人家确实是来帮忙的,看样子,这些病人对人家也挺尊重,邵怀仁也不好说什么。
周祥原来是学的二把子的内科,可毕业后一直没有干上,又当了两年兵,大部分东西都快还给老师了。如今重新拾起,竟然渐渐想起了一些。
周祥是学医学的,那时候的他们,只要弄清楚的病症,自然有各家药厂的对症的药去用就行了,那时候,就算不学什么医,每天认真看一下电视广告,了解了各种药的药效,只要对症下药,也能治病。但在这里,却是不行。
他虽然懂得许多病症,比邵怀仁还懂得多,但医学和药学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对这些中草药确实不熟,所以,他必须从头学起。
周祥的态度很谦逊,但邵怀仁却对他不是很感冒。
“这小伙子,连基本的中草药习性都不明白,还不如戴初三呢,他学医,不行。”邵怀仁很武断的就下了决定。
尤其是诊所接诊了一个摔断了骨了病人后,邵怀仁更加深了自己的看法。
“这病人,怕是要截肢,要不然,这腿只怕保不住,”邵怀仁不在,周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病人还不想没有腿,他在等邵怀仁,要是大夫也这么说了,他就认命了。
“按你这么说,这病人不痛死,就得烧死,”邵怀仁听说了周祥的建议,非常的生气,“虽然我不敢说包医百病,但自己能治好的,就要一定要帮人家医好。好好的人,没有腿了怎么活。”
“前辈,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清楚。”周祥很诚恳地认错,虽然批评的话听着不好受,但内心却是认同,邵郎中的医德确实不错。
这时候没有麻药,也没有消炎的药,确实如邵怀仁说的那样,不是在手术的死痛死,就会在手术后的炎病并发病中发烧烧死。
邵怀仁开了几付药,有的是内服的,有的是外敷的,给病人用了药,又用木板帮病人削了副夹板,半个月后,病人居然能下地了。
“还是用竹板好啊,下次得和赵大人说说,让他们到满清的山里挖几株楠过来种下,用那东西做夹板,还是方便许多。”邵怀仁还是不太满意,“你这腿保是保住了,但切忌用不得重力,好好保养,再活二十年没有问题。”
周祥更觉汗颜,要是按自己说的那样,就算侥幸活下来,没有了一条腿,人生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象现在这样,就算用不了重力,还是能干许多活的。
内心更是认为,邵郎中不止医德好,医术也是了得,谁要是再和自己说中医是伪科学,自己非要和他拼了不可。
可是,紧接着的一个病人却让邵怀仁犯了难,也是摔的,不过没有断骨头,只是腿部一直肿,用了许多药,内服的外敷的,总是不消肿,病人也是一直叫痛。
“师傅,要不让我试试。”周祥小心的问。
“也罢,看你有什么办法。”邵怀仁也是无策了,对周祥的想法,他更多的还是不认同,甚至于不屑。但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他试试吧。
周祥噔噔噔的跑去就拿来了个大针筒。
这针筒可是他的急救包里留下来的,除了给极少数几个穿越众打过生理盐水外,因为没有注射液,还没有怎么用过呢。
病人紧张的按照周祥的吩咐褪下了裤子,看着这根粗大的针筒,心有余悸地说:“这个,不会很痛吧。”
“会有一点痛,但绝对不会比你的伤腿更痛了。”周祥漫不经心的说,趁病人一个不注间,针头已然插入病人的肿痛的地方。
一股浓稠的脓液被缓缓吸入了针筒,病人自己看了,都不由觉得有些恶心。可是,随着脓液被抽出,渐渐有了些麻麻的感觉,甚至还会感到有些小小的舒服。
随着五大筒子的脓液被吸出,病人吓呆了,这么多的脓液在自己的大腿处,能不肿么,能舒服么。
“再让邵大夫给你敷上几服药,过几天,一定会消肿了。放心吧,很快你就能活蹦乱跳。”周祥对自己的医术,现在是越来越放心了。
现在的许多人可都没有享受过医疗的服务,生了病只能硬扛。所以,他们根本不敢医闹。周祥只要努力做事就行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医术自是一日千里。
没想到,第二天,病人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了,喜出望地:“我的腿消肿了,也不痛了。”
当然,其实药早就用到这里来了,只是把脓液清除掉,过一晚上,痛还是会有一点的,但一定会轻松很多的,这一切都在周祥的预料之中。
没想到,第三天,更令人吃惊的事情来了,该病人伙同几个家人,竟给诊所抬来了一块大匾,掀开红绸,居然是斗大的三个大字:“回春堂。”
“没想到,真没想到,”邵怀仁这回也不淡定了,“我邵某行医二十余载,从未受过如此殊荣,如今却有人送如此大的一块匾,真是惭愧啊。”
“我医了无数的病人,但赚回这块匾,却是靠的你的手艺。”这回,邵怀仁也不得不对周祥刮目相看了,“你说的西医,或许真的有些道理,改天,和我也聊聊。”
周祥后来才渐渐明白,中医讲究的是辩证施症,主要是靠医药的作用加强人体本身的体质,增强人的各方面机能,在西医药学中或者化学中有毒的物质,被用来作为药物,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药物虽然有毒,但被病给抵销了,等于消除了这种毒。
如果说真要作个比较的话,只能说中医都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两朵花,各有千秋,不能比的。
而西医根据人体解剖学得来的医学理论,更注重于对病症的治疗,却不会考虑药物对身体肌能的损害,有时候虽然是治好了要治的病,却带去了其它的副作用。
而后世的许多癌症无不证明,许多服用中药调理的,其预期寿命竟和做化疗的差不多,而费用却是少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说中药有毒,西药不是同样有毒么。
要是谁敢说某医比某医强,只能说这些人的浅薄和无知,只有综合两科之长,取长取短,才能更好的为世人服务。
“或许,我该和邵大夫谈谈解剖学的事。”周祥暗暗想道,“或许,我还该找具尸体来练下手,只是,如何说服一下这老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