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素上前一步对魏淳行礼道:“爹爹,眼看祖母的祭日快到了,我们不如阖府去香云寺替祖母做法事祷告吧!”
魏淳抿了抿嘴,将桌上茶盏拿起来喝了一口,缓缓点头道:“女儿说的是,是该给老太太去祷告一番了。”
那香云寺是魏府的家庙,魏府每年要向庙里捐不少香火银子,所以对于魏府的要求自是有求必应。
当下魏老爷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去香云寺交给主持。
回头又对冯姨娘道:“你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便启程去香云寺!”
冯姨娘疑惑道:“明日阖府都去?”
“都去!”
“那……表姑娘也去?”
“这……我看就算了吧!菀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还是不去地好!”魏老爷蹙眉道。
“爹爹!不可!想那祖母生前最疼爱表妹,况且表妹跟外祖母关系很好,若是不让她去,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魏素素赶忙劝道,若是魏老爷不肯带沈菀笙同去,那她的计划岂不是都要落空?
魏淳想了想:“也罢!一会子劳烦冯姨娘走一趟,去问问菀儿,若她愿意去,那我们便带着她一起去就是!”
冯姨娘忙不迭点头答应。
魏淳满意地站起身,抬步朝屋外走去。
自从李氏被抓进牢中后,魏淳越发爱往外跑了,但是对自己的生意倒是不大上心,而是迷上了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冯姨娘自是管不住他,魏素素也不敢管他,魏老爷倒是乐得个一时痛快,可惜魏府便遭了殃,渐渐要开始变卖产业为生了。
冯姨娘叹口气,准备去吩咐下人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启程。
“冯……姨娘!”
魏素素在身后轻轻叫住她,冯姨娘转身,有些迷惑不解看向魏素素。
这位大小姐,平日里见到她都是鼻孔里出气,是个眼高于顶的主,没想到今日竟会低声下气叫她。
冯姨娘立刻受宠若惊,忙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冯姨娘,方才我和爹爹说的话,您可千万别告诉表妹,我怕她听了会伤心!”
魏素素用帕子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装出一副担忧的神色。
“二小姐放心,妾身知晓了!”
冯姨娘忙回答。
“那就劳烦冯姨娘了!”
魏素素说完,向后退了一步,盈盈俯身行了个礼。
冯姨娘更是有些惊慌失措,哪里受过魏素素这样的大礼,心中自是暗暗纳罕,不晓得这位平日里蛮横不可一世的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魏素素走后,冯姨娘吩咐下人准备明日要带去香云寺的东西。
自从上次沈菀笙给她出了主意后,府里下人果然对她好了很多,对她发难的情况愈加少了。
时间一长,大家见李氏怕真是回不来了,魏老爷又将中馈全部托付给了冯姨娘,自己什么都不管,也渐渐收敛起来,不敢再怠慢新主子。
冯姨娘便往幽竹居而去。
她知道沈菀笙在宫里烫伤了脚,过后太子和国公府都送来了外伤药,经过几日的调养,已无大碍。
但是明日要去香云寺,还是不敢怠慢。
到了幽竹居,门外的侍卫见是冯姨娘,知道她常来,也并没有阻拦便放她进去了。
沈菀笙见是冯姨娘来,也十分高兴,脚伤这几日,她着实憋得难受,虽说和睿嬷嬷铃兰一起做针线活,将出嫁时用的喜帕和为夫家做的一应绣品都做得差不多了,但也将她弄得头昏眼花。
见冯姨娘来,沈菀笙笑着拉她手腕道:“姨娘,陪我说说话,这几日着实闷得很!”
冯姨娘知道沈菀笙一向喜好安静,只当是跟自己说讨喜的话,当下也笑道:“表姑娘既然闷得慌,明日里便有一桩好事哩!”
沈菀笙眨了眨十分好看的大眼睛,俏声问道:“什么好事?姨娘快说!”
“这眼看就要到老太太的祭日了,老爷说明日咱们阖府去香云寺为老太太焚香祷告做场法事,是不是可以顺便为表姑娘解个闷子?”
沈菀笙一听是外祖母的祭日快到了,心下不免又黯然起来,想外祖母在世时,对自己千好万好,如今却早早去了,不能再侍奉她老人家,及至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冯姨娘见她星眸微垂,便知道她心里定是又开始想逝去的亲人了,便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
忙又故作开心道:“表姑娘早早收拾东西,只带几样随身用的即可,不用带太多,明日我们早早便要启程,下午便返回府里了。”
沈菀笙忙强做笑脸答应。
冯姨娘又见一旁放着的绣品,忙上前拿起来看,惊讶道:“莫非这都是表姑娘做的?”
沈菀笙有些羞赧道:“是和睿嬷嬷还有铃兰一起做的!”
“哎呀!果真是好手艺啊!这些绣品若是在街市上买,怕是得好几百两银子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菀笙顿时心中一动。
她准备在卫国公府呆几年便离开,到了扬州便要有银子开销了。
虽说那时候宇莫璃曾经承诺待她走时会给她一万两银子,但如今看这情况,他都不愿意放她走了,更别提银子的事情。
若是自己能有一份产业,开家店铺,每日都有银子进账的话,那攒几年,估计也够她回扬州后的开销了。
因为心里有了事情,沈菀笙便和冯姨娘随便敷衍了几句。
冯姨娘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还要回院子里安排明日的事宜,便匆匆告辞回去了。
铃兰在一旁听说了沈菀笙要去香云寺为老太太祭日做法事的事情,不待沈菀笙吩咐,便去准备东西去了。
沈菀笙走进里屋,缓缓在床边坐下来,看看忙碌的铃兰道:“明日你就不用跟去了,让紫藤去便是了!”
铃兰手上顿了顿,惊愕回头:“小姐为何不要奴婢一起去?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
“自然不是!”沈菀笙摇摇头:“你不要多想,明日你去找刘良,你们很久没见面,自该见见了!”
铃兰面色瞬间红透了:“奴婢不去,奴婢要陪着小姐!”
“铃兰,我马上就要嫁入那府里去了,进了那府里,再想要随便出门肯定是不能够了!你还不趁着现在多见几面,等随我进国公府,你们十天半月见不上,我看你怎么办?”
沈菀笙促狭地眨眨眼睛,倒是惹得铃兰低下头再不敢抬起来。
“我想着啊,等嫁入国公府时,定要将你的身契拿回来,到时候你便可以和刘良成婚,我呢,也可以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
“小姐……”
铃兰眼中泛着泪光,满眼俱是感激。
“你可能告诉我,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好上的?”
沈菀笙冲她眨眨眼,她是真的很好奇。
“我们……我们就是在找太太借印子钱之前,奴婢去跟他讲要注意的事情时,还有,就是……就是租房子的时候,他都处处护着奴婢,关心奴婢,所以……”
铃兰虽满面羞红,但眼里却尽是幸福之色,倒是看得沈菀笙略微有些失神。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两情
有两情相悦的人在身旁,真好!
自己这一世能不能找到这么一个人?
怕是不可能了!
宇莫璃虽然现在待她很好,但终究是孩子心性,也许过几年也就变了。
男人大概都是这样的!
沈菀笙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她对男人着实没有什么兴趣了。
这一世,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好。
她倒是十分期待将来回扬州过自由独立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