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开始呢,你叫个什么?”
吴良用手术刀轻轻地点在伤口边缘红肿的肉上,那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他的心里作用罢了。
“还没有?”那人尴尬地挠挠头,“我以为都开始了呢!”
“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大叫起来,这回是真的疼了。吴良用手术刀将那人伤口轻轻地划开,因为伤口已经红肿发炎,并且里面说不定还残留得有碎铁片之类的东西,所以要清理干净。
剧烈的疼痛从皮肤的神经末梢传到大脑皮层,那人浑身都在抽搐,显然疼痛到了极点。
“还承受得住不?实在不行的话,就喝药吧!”吴良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将困经散端了过来。
“喝,我喝!”
喝药的苦涩,总比挨刀子的疼痛要好得多。那人几乎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不出一刻钟,他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背上的伤口,挨个被吴良切开。里面果然残留得有碎铁片,就是这些东西导致了他的伤口发炎。一共挑出来十多片碎铁片,七皇子在一旁看着,捏紧了拳头,表情十分愤怒。
“这些混蛋!我迟早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种痛苦!”
将碎铁片挑出来之后,吴良再将脓液仔细地清理干净。正是这些脓液散发出来的臭味,将脓液去除之后,那人的背上,便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狰狞,空气中的味道也散去了很多。
这一挑就是一个下午,才将背上的碎铁片尽数去除。没有生理盐水,吴良用少量青霉素兑上冷开水,将伤口清理一遍,然后覆盖纱布。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黑透了。吴良嘱咐七皇子,一旦有情况的话,就立刻来通知他,并且留下了一些青霉素。
七皇子本来是要把吴良留下来的,但吴良婉拒了七皇子的好意。“七皇子,我出来的时间太长,恐怕惠儿和我伯母担心,就不再叨扰你了!”
“也罢,本来是要留你下来喝一杯酒的,既然你时刻惦记着你的心上人,那便回去吧,我派侍卫送送你。”七皇子调侃道,“以后别叫我七皇子了,就叫我七哥吧。”
吴良没有推辞,顺势而下,道:“既然七皇子如此说,在下就托大,叫七皇子一声七哥吧!另外,七哥也不必叫我小神医了,着实承受不起。就叫我义宁吧!”
“叫义宁怎么行?别像外面那些文人墨客,弄得酸酸的,我就随着他们叫你阿哥吧!”
“一切都依七哥!”吴良告别七皇子,没走两步,七皇子又喊道:“阿哥,莫要忘了明天醉仙楼的约定!”
“小弟自然不会忘记的,明日准时到达。”
吴良回到周平家,对两位护送他的侍卫道:“两位军爷,就护送到这里吧!”
两个侍卫告辞之后,吴良走进周平家,刚进去,就看见牛惠儿焦急地朝着门外探望。她见吴良来了,眼睛里满是惊喜,飞奔过来,拉着吴良问东问西。
寒风肆虐,但此刻两个人的心却是火热的,吴良拉着牛惠儿的手,轻声说道:“惠儿,你怎么不在屋子里面坐着?外面风雪大,可别着凉了。”
牛惠儿低垂着眼脸,任由吴良拉着她的手,片刻之后,她才说话,声音低如蚊呐:“小官人,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惠儿都担心死了!”
“原来我家惠儿是在担心我!”吴良揉了揉鼻子,心里一阵暖意流过,“我今天去救了两个病人呀!你不知道,第二个病人的病情,究竟有多重!”
吴良添油加醋地描绘那个男子的病情,这倒不是为了彰显他的医术究竟有多高明,他只是想转移牛惠儿的注意力,不然的话,她会一直问自己回来晚了的问题。
牛惠儿明显被吴良的描述所吸引,听到关键处,她惊呼一声,用白葱般的小手将自己的嘴捂住,她想象着吴良用刀子把别人的皮肤划开的情形,忍不住问道:“小官人,你怎么能这样做?那个人得多疼?”
“我要不把他的伤口切开,里面的脓液就不能流出来,那么伤口感染了之后,他就会死掉,知道吗?”吴良解释道。
牛惠儿似懂非懂:“原来是这么回事。”
“乖,以后这些东西,我都会教给你的!”吴良决定,此次回去之后,就要组织女子来学习外科医术,不然,就像今天一样,为那个女人治病的时候,好在是在太医署,所谓医者不分男女,故而能轻松地将她的阑尾切除。
要是在外面,假如是在一户大户人家,他家未出阁的女儿生病了,需要做体格检查,人家会让你一个大男人对他女儿检查么?
温和一点的人家户,会把你婉拒了,脾气暴躁的,直接到州主府告你非礼,还不定人家女儿的面都还没看见,就被丢进了州主府的大牢。
所以,这就是吴良要培养女医生的原因。
“小官人,我能行么?”牛惠儿在不停地脑补自己拿着手术刀的画面,她连毛毛虫都不敢踩死,还要叫她用刀去切人?
吴良双手搭在牛惠儿肩膀上,用坚定的眼神盯着牛惠儿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惠儿,跟着我做,没有不行的!”
“嗯!”
牛惠儿眼眸里突然迸发出一抹自信,她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吴良觉得,此刻的牛惠儿宛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令他心动不已。
吴良趁牛惠儿不注意,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忽然收紧,牛惠儿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吴良抱住了。吴良看着樱桃般鲜红的嘴唇,低头就吻了下去。
牛惠儿刚开始还不适应,挣扎了一会儿,见挣扎无果,索性安静了下来,吴良正要得寸进尺,却听到身后“咳咳”两声。
“是谁?”
吴良猛地回过头,他差点就一脚踹出去了,但想着这是在周平家,应该没有危险,所以才刻制住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出来有点事情,没想到打扰了你们!我这就走,这就走!”
出来的人是周平,不知道他出来要做什么,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吴良一眼,然后又回到屋子里面去了。
“小官人,你真讨厌!”
在黑暗中,吴良都能看见牛惠儿的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惠儿,我……”吴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苦笑一下,要是别人坏了他的好事,他指不定就要开骂,但这是周平,他找谁出气去?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哼,惠儿不理你了!小官人就知道欺负惠儿!”牛惠儿忽然跺跺脚,转身跑掉了。吴良无奈地耸耸肩,唉,女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