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吴良立即拔刀,与那人斗在一起。他只感觉双臂像被灌铅一般,沉重无比。不出十回合,他就渐渐招架不住,危急时刻,谢程江打马而上,替过吴良,与那人战在一起。
谢程江和吴良很显然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手中的刀上下翻飞,卖个破绽,回身一刀,便将那个人戳了个透心凉。剩下的黑神教人见谢程江如天神下凡,皆是一哄而散。
谢程江追上去,又砍翻三四个人,黑神教的人只逃脱一两个。
众人急于逃命,没有追赶黑神教逃跑的人。他们沿着北方快马奔袭两个时辰,见到一条大河,纳斯指着大河道:“阿哥,河对面就是楚国了,我们该怎么办?”
吴良看着眼前奔腾的大河,后面是南汉黑神教的追兵,那些黑神教的人鸟散之后,想必是去报信了,倘若在南汉逗留,恐怕会危险至极。
要回到吴家寨,必须从小桂镇通过,但现在不是在海边,也绕不开诚州城,怎么安全入山?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趟过这条河,进到楚国的地界,然后再想办法从楚国回去。
但是,茫茫大河,百十丈宽,哪里有船只来渡自己过去?眼下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再拖延一段时间,黑神教的大部队追上来,到时候恐怕只有跳到河里才能保个全尸了。
想要游过去是不可能的,一个急浪打来,恐怕就要去海边才能找到自己的尸体了。他们沿着河边慢慢走,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几人不由得焦急起来。
此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还有黑神教那乌泱泱的人悬在心头,叫几人怎能安心下来?
转过一座小山,却是一片芦苇荡。罗方眼尖,竟看见芦苇荡中有袅袅炊烟冒出来。
“阿哥,那里有炊烟!”
几人大喜,在芦苇荡里面转来转去,拨开一片片芦苇,发现那冒炊烟的竟是一艘小船。
小船停泊在芦苇荡边,现在正是酷暑时节,芦苇荡里面飘起淡淡的水雾,与炊烟混在一起去,朦朦胧胧的。
走得近了,还闻到一阵香味。众人奔波一天,早已饥肠辘辘。
船上没有人,吴良跳上去,船身晃动一下,船舱里立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有一个老汉提着鱼叉钻出来。
他以为是什么野物爬上船来了,没想到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面皮白净的后生。
“你是哪里来的后生?这四下里都没有村庄,你是人还是鬼?”老汉提着鱼叉,叉尖直指吴良,只要他有异动,那鱼叉准会在他身上插出三个窟窿。
“老伯,可别乱来!我当然是人了,今日撞见仇家,被一路追赶,到这大河边才逃得一命。天色已晚,不知道可否借老伯宝船住宿一宿?”
老伯听得吴良的解释,放下鱼叉,“这却不是什么难事,你进来罢。”
吴良面露难色,“老伯,我还有几位朋友,不知可否一并进船?”
老汉点点头,吴良伸手一招,谢程江几人跳上去,一共六个人,船头都沉了一下。
老汉见一下子跳上来这么多人,唬得将鱼叉再举起来,“你们是被仇家追杀了,还是来打劫了?老汉我只有这一把鱼叉最值钱,要金银珠宝可是没有的。”
“老伯别怕,我们真是被仇家追杀,你可知南汉的黑神教?我们兄弟几人就是被追杀到此的,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借老伯的船渡我们到河对岸去。”
见吴良一脸诚意,老伯半信半疑才将鱼叉放下,走进船舱。众人跟进船舱,里面有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摆得有一盘螺蛳,几条或煎或蒸的鱼,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老汉盛了几碗饭上来,道:“只有这几碗饭了,若是饥饿得很,我去给你们蒸鱼。”
“有劳老伯,若是再蒸三五条鱼来,自然是感激不尽!”吴良端起一碗饭,狼吞虎咽,转眼桌子上便只剩一堆鱼骨头。
众人又将筷子伸向螺蛳,吴良却一筷子将他们的筷子拦住。“这个螺蛳不能吃!”
吴良认得真切,那螺蛳虽然是正常的螺蛳,但里面却夹杂着几个钉螺,吴良记得明白,钉螺正是血吸虫的寄生宿主!
这是一种严重的寄生虫病,传染力极强,感染后,病人的肚子会逐渐变大,并且会出现各种并发症。
一般通过接触含有血吸虫的水源才会感染,但那盘螺蛳也不知道炒熟没有,为了保险起见,吴良不敢轻易尝试,他用衣袖包着盘子边上,将螺蛳倒在河里面去了。
见他对这盘螺蛳避如蛇蝎,众人皆奇怪不已。吴良一脸严肃,“一会儿若是入得楚国的地界,千万不要接触池塘河沟里面的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众人一脸懵逼,正要问个清楚,在老汉却进来了,他两手空空,语气却很急促:“几位客官,远处的岸上有火把的光亮,是来寻你们的么?”
吴良丢下筷子,出来一看,他们刚来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火把!不是黑神教的人,还有谁?反正不是善人之类。
“老伯,那正是我们的仇家!不知道你现在可否将我们送到河对岸去?在下必有厚报。”吴良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老汉。
吹灭蜡烛,解开缆绳,摇了橹,小船如利箭般划破水面的平静,悄悄地朝对面划去。
吴良探出船舱,只见河岸的火把逐渐变小,蠕动着离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而来。
好险!要是刚才犹豫不决,那就完了!
不出一刻钟,就来到楚国的河岸边。下了船,吴良朝老汉拱拱手,道:“老伯,今日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忘。五十两银子可以供你置一份田产,不要在这河上打鱼了罢!”
老汉给他们指了条路,吴良再一抱拳,寻了路径,逃命去了。
看着吴良们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老汉捏了捏怀中坚硬的银子,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小官人说的却是真的,不如逃离这个地界罢!”
竟也弃了船只,上得岸来,三转两转,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