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传说中的星海广场。
夜晚的广场星光熠熠,高楼大厦与大海毫无违和的连接,令人心旷神怡,却也感受到繁华似锦。
殷诗文跟我们出来,其实就是要平板电脑的。目的达成后,就留在车里玩游戏,说是不当电灯泡。
这星海广场对我来说有点吸引力,但对本地人来说,就是自家公园,没什么新鲜的,估计这小子是懒得走路。
“诺,那边就是大连理工。”
“哟呵,段弘毅的母校啊。”
“嗯。”
殷诗晴挽着的胳膊,说道:“让你破费了啊,等回去后我把钱转给你。”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就算以战友身份来,也不能空着手吧?何况又没多少。”
“话是这么说,但你毕竟是来帮忙的嘛。”
“没事啦。”
我笑道:“我觉得你弟弟挺好的,既然考上了北航,就证明学习没问题,你还是要惯着点的,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我们家的家教很严格。”
“看得出来。”
我叹声说道:“我是家里的独子,特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有着同样的血缘和基因,还是胜过一切的。”
“哼,小时候跟你争宠的时候,你就不羡慕了。”
“哈哈。”
就这样聊着天,我们在星海广场上逛了一个小时。
对于我们军人来说,这种惬意、安逸的生活是可贵的,也是奢侈的。
每每感受到这样的生活,便觉得自己的选择是神圣的。
美好需要创造,但更需要守护,有着事情中要有人去做,尽管这条路满是荆棘,我们负重前行的人浑身泥泞。
……
我本以为,见父母的尴尬应该随着晚饭而结束了,没想到回去之后,更尴尬。
殷诗晴家是三室一厅,父母一间、弟弟一间,殷诗晴一间。不过殷诗晴常年不回家,她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但空间很大,双人床还放在里面。
本来我应该和殷诗文一间的,但没想到,殷妈妈把我安排在了殷诗晴的房间里,床都铺好了。
我连忙跟殷妈妈说:“阿姨,我和诗文一间就行了啊,要不我睡沙发也行。”
殷妈妈一口否决:“那怎么行!诗文放假了就知道玩游戏,每天都玩的很晚,影响你休息,睡沙发对身体不好。”
“这……太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阿姨可没那么守旧!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可不像我们那时候,拉手都不好意思,呵呵。”
还真像殷诗晴说的,她父母还真的一点都不庸俗,女儿还没过问呢,就同意我们住同一个房间了。
估计,是以为我们已经发展到那种关系了吧。
还是说,看出来我是假的,故意整我?不过这不太可能,我和殷诗晴关系本来就很好,私底下亲密惯了,应该不会露出破绽的。
我正想解释一下,殷诗晴把我拉进房间里,笑道:“妈,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你们早点睡。”
望着有点像书房的卧室,那一张双人床,我头都大了。
我向殷诗晴摊摊手,正要说话,殷诗晴示意禁声,指了指门外。
看来殷妈妈还没走。
玩间谍?那我们可是专业的。
我叹声说道:“阿姨真是太热情了,咱俩的事还没谱呢,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对我有意见怎么办?”
“不会的,这算是对你的认可。怎么?你想睡沙发去?”
“不想。”
“那你还装什么。”
我硬着头皮,说道:“那好,赶紧让我亲一下。”
“少来!我洗澡去。”
殷诗晴说完这话,外面隐约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我和殷诗晴都松了一口气。
我小声问道:“不会露馅了吧?”
“不能,毕竟我以前没提过,突然带男朋友回来,难免会引起怀疑。”
“好吧,那你快洗澡去吧,别再引起怀疑。”
“嗯。”
看来这活还真不好干,刚才殷诗晴不让我坚持睡沙发,也是怕父母怀疑。
撒谎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坐在床上心烦意乱,房间被书桌和书架占了一大半,我连打地铺的空间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来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事啊。
很快,殷诗晴披着浴袍回来了。
浴袍很宽大,她也收的很紧,却因此而更加凸显身材,湿漉漉的短发凌乱着精致面容。
没有了军装,便也减少了那份威严气质,知性和成熟的一面随之愈发浓烈,浓烈到任何正常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程度。
我自然算正常的男人,脑海里的想法瞬间就没有了道德,好在只是一瞬间。
“晴姐,你这是勾-引我犯罪啊。”我开着玩笑,避免尴尬。
“姐相信你。”
“这算是夸赞?”
“当然。”
“……”
我想了想:“要不把书桌挪一下,我打个地铺吧。”
殷诗晴看着我,问道:“你这么矫情的吗?”
“什么话,我是怕你不方便。”
“咱俩谁跟谁。”
这叫什么话?
算了,的确不能太矫情。
尽管殷诗晴的魅力会让我产生邪念,但我还是能克制住的。
人和畜生的区别,就是能够克服本能。
不过,话说回来,克服本能是真的难……
我洗完澡回来,旅途劳累的殷诗晴已经睡着了,暖气很热,她没有盖被子,浴袍也已经蹬开了,玉腿明晃晃的映入眼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真希望这书房里能有本金刚经之类的,能够彻底压制住我的邪念,安稳入眠。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色狼,实在是殷诗晴的魅力太大了。
转移注意力,玩手机游戏,总算是让自己困意十足,抱着自己的被子睡了过去。
……
清晨,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因为我睡得晚,所以殷诗晴比我起得早。七点钟,殷诗晴进来叫我吃早饭。
殷诗晴的父母都要去单位,所以今天对我来说应该不算难捱。
饭后,我履行承诺,带殷诗文买平板,殷诗晴自然也跟着一起去。
车被殷爸爸开走了,所以我们只好打车去,顺便逛逛街。
还算殷诗文有点良心,没有选择特别贵的平板,三千多块就拿下了。
得到东西的殷诗文瞬间失去逛街的兴趣,打着“不当电灯泡”的旗子,回家去了。
殷诗晴则表示在逛一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说我冬天的衣服有点少,个子这个高,应该买件大衣。
其实我感受的到,殷诗晴是觉得我来一次她家,花的钱有点多,想补偿我一些。
我对衣服没什么概念,一直停留在能穿就行、舒服就好的状态。咱一个臭当兵的,没什么讲究。
尽管我一味的拒绝,但还是拗不过殷诗晴。
买了一件毛呢大衣,花了小一千块,殷诗晴也不眨眼睛,又要拉着我去买高领毛衣,说是得搭配起来穿。
倒不是怕殷诗晴花钱,她工资比我高多了,我也没打算见外,关键是走不动了。
逛街,还真是女人的天赋,不服不行。
绕了半天,总算是出现了一件让殷诗晴满意的毛衣了,我去试衣间换上,出来的时候,电话响了。
知道我电话的人本来就没几个,以前的号码又没补回来,所以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殷诗晴把电话递给我:“陌生号码,还是座机,不会是推销的吧?”
我摇摇头,还是接听了:“你好。”
“您好,请问是陈锋上尉吗?”
对面是女声,但语气十分的严肃。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是谁?”
“这里是成都军区,西南猎鹰特种大队。”
我松了一口气:“什么事?”
八竿子都打不到部队,真不知道找我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日凌晨三十分,我们猎鹰特别行动组的教导员,少校汪鹏同志,抢救无效,不幸牺牲……”
晴天霹雳!
我脑袋“嗡”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随着噩耗崩塌。
我无力的坐在换鞋凳上,不停地喃喃:“怎么会……”
“陈锋上尉,我们在收拾汪鹏同志的遗物中,发现了写给您的遗书。联系您的部队时,说是您正在休假,请问是将信件邮寄到部队,还是您提供现在的地址?”
“你个骗子!老子不相信!汪鹏是谁?他怎么可能死!滚!”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服装店里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我,大概都觉得我是没有素质的人。
殷诗晴扶着我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一个骗子,说汪鹏死了,汪鹏怎么能死?汪鹏多牛的人物?”
“上次巡视组的那个?你们那届去猎人学校的代表队队长?”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肯定是骗子!他娘的!还挺精明,骗到我头上了,要我知道是谁,我肯定弄死……”
殷诗晴忽然捧起我的脸颊:“陈锋!你冷静点,对方要骗你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有汪鹏的电话吗?打过去试试。”
“有。”
殷诗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也满是心疼。
对方要骗我什么,不过是邮寄遗书,要我的地址而已。她判别了真相,这份真相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敢面对。
电话接通了,我瞬间就笑了出来。
“哈哈!老子就知道你没死!你他娘的知道不,刚才我接了个电话,说你小子死翘翘了,幸亏老子没上当,哈哈哈!”
“陈锋,我是杨英伟。”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本以为撕开了骗局,但撕下的,似乎还是我不敢相信的真相。
这个杨英伟我认识,是汪鹏下面的小队长,总部巡视组时,他跟着龚晓宇和汪鹏一起来的。
“汪鹏呢?你拿他电话干什么?”
“陈锋,汪鹏牺牲了。你刚才接到的电话,不是骗子。”
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我无法相信,那个陪着我一路闯过猎人学校艰难险阻的人,就这样倒下了。
那个令我们敬重的队长,被誉为西南猎鹰无冕之王的汪鹏,就这样倒下了。
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杨英伟在那边哽咽的说道:“我们执行了一次境外机密任务,他为了救战友,胸口中了两发子弹,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陈锋,你们一起去过猎人学校,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深,但……干咱们这行的……我没办法安慰你,因为我都无法安慰我自己。要不是他给你留了遗书,是不会通知你的。”
“等等。”
“追悼会什么时候,我能去吗?”
“明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