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敢小视这股子也正也邪,尤其数十年来始终坚持“国家利益为主”大原则的灰色力量。
休说是岳小妹之流了,就是各大豪门的家主,也不敢对他们侧目相待。
而他们老婆们的出现,势必会改变东大厅要看西大厅笑话的格局。
这可是大事,哪怕宗刚已经知道大小姐即将闪亮登场了,可还是用最快的脚步,通过铺着手工羊毛红地毯的特殊通道,出现在了岳梓童的面前。
岳梓童与戴着一个黑色蝴蝶面具的贺兰小新,在几个伴娘的陪伴下,并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步行走楼梯。
左右不过是两层楼的距离而已,不算事。
宗刚忽然喘着粗气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刚走到七楼的拐角处。
看到一向沉稳的宗刚,额头都有细汗冒出来了,岳梓童立即意识到出意外了,马上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
宗刚对几个伴娘挥挥手,示意她们暂且回避后,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不得不说环境确实能改变人,以往被小外甥动不动就给气个半死的岳梓童,在听说老龙腾最重要的四个人,都齐刷刷前来给花夜神捧场后,双眸仅仅是快速眯了下,就正常了。
当初在决定听从大伯献上的“锦囊妙计”,为岳家争取更大的利益,要把李南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也榨干时,岳梓童肯定会猜到会引起荆红命的不满。
毕竟荆红命待李南方如子侄,甚至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
但那又怎么样?
一个最高警卫局大局长的态度,能与岳家的最高利益相比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因此得罪荆红命,那又怎么样!
就因为反复权衡过那样做的利弊后,岳梓童才亲手主导了一场不成功的阴婚典礼。
结果----唉,还是别说结果了。
岳家主现在每到晚上就发烧,吃饭想到曾经被个鬼东西扛着大长腿咣咣了足够三分钟,就会反胃的事实,就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在践踏爱情后所酿成的苦酒,不仅仅是如此。
居然,把传说中的灰色世界之王,天下四大格斗高手,都硬生生的逼到了敌对面!
这不是岳梓童想要的结果。
一个最高警卫局大局长不可怕,盖因荆红命是正儿八经的公仆,和她为敌后,只会采用大家都很熟悉的套路,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可其他三个人呢?
尤其是也正也邪的胡灭唐,秦玉关俩人。
岳梓童真怕,晚上与新姐入洞房----半夜时分,会有两个满脸阴笑的大叔,会突然从窗户外钻进来。
“不用怕。”
就在岳梓童莫名其妙想到这些时,腰肢被一只手给揽住了。
贺兰小新那独特的嗓音,在耳边淡淡地响起:“他们齐聚花夜神的婚礼,无非是不忿你那样对待南方罢了。但我的出现,会让他们明白你从来没有背叛过南方。你那样做,只是身居家主之位后,必须要做的罢了。”
岳梓童的双眸,猛地亮了起来:“是。我从来,都不曾背叛过他的。”
她本来还想说,无论是从心里,还是从身体上。
不过想到阴婚之夜出现的那个鬼东西----岳梓童底气就不足了。
又想吐。
幸亏已经知道她有动不动就要“吐”习惯的贺兰小新,及时递过来一块酸梅果脯。
酸梅果脯是压制干呕的灵丹妙药,岳梓童现在每天至少吃十几颗。
如果让别人看到,肯定会以为她怀了小宝宝。
“走吧。”
吃掉那块酸梅果脯后,岳梓童感觉好了很多,深吸一口气,抬手招了招拐角上方的几个伴娘。
宗刚在给岳梓童汇报这些情况时,六楼东大厅内的气氛,明显比胡灭唐等人没出现之时,压抑了很多。
只要有同行,就会有比较。
只要有比较,就会有竞争。
有竞争,就有可能会出现嘲笑,甚至敌视等现象。
这些道理,套用在两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上,也是很合适的。
各方嘉宾陆续进场前后,东大厅的气势,明显力压西大厅的。
谁让东大厅一流人物济济,而西大厅那边唯有小猫两三只呢?
可在当世四大格斗高手,与大理段氏唯一继承人段储皇,联袂走出电梯后,现场气氛明显一变。
那些莺莺燕燕的美妇人们,再怎么靓丽,那也是别人的老婆,只能看不能碰的----无论她们的身份有多尊贵,你都可以暗中歪歪她们。
但绝没有谁,敢在胡灭唐等人联袂走出来后,还敢有这样的心思。
无他,除了荆红命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没把所谓的豪门,大官看的有多重。
这就是几个违法乱纪的专业户。
别让他们觉得你该死。
因为一旦真那样了,无论你身居何职,又是逃到了何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自暗中蹿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当然了,你也可以看不起他们。
但你在杀人这方面,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所以号称狂人的段储皇在和他们一起时,也得暂时收敛狂态,拿出绝对晚辈的姿态来,抬手请他们先出电梯。
四个人。
四个身穿清一色藏蓝色立领中山装的男人,在看似很随意的走出电梯后,立即就成了东西大厅数千人最瞩目的对象。
就好像,身穿统一服装的他们,就是无厘头电影里的江南四大才子。
但只要听说过他们传说的人都知道,他们唯有在最重大的场合时,才会身穿统一服装。
情不自禁的,只要有过从军经历的人,脑海中都攸地浮上这样一副画面。
数十年前,华夏当局刚组建龙腾十二月,以东海万年寒铁,打造出了十二把举世无双的残魄军刺,分别授予了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十一个男人,一个女孩。
无论男女,都穿着统一颜色的立领中山装,排成笔直的一线,神色庄重,自肩扛上将军衔的长者手中,接过被他们视为生命的残魄。
那时候,他们正值青春年少,神采飞扬!
那时候,他们满腔热血,自民众无法想象的战场上,浴血奋战,未曾一败!
那时候----他们青春年少。
眨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纵横世界黑、灰两道的龙腾十二月,迄今为止仅存七人。
时光荏苒,再大的英雄,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老去。
只留下,一段被军旅热血后人铭记的不败神话。
不败。
神话!
他们为这个国家,曾经,正在,即将做过谁都无法磨灭的贡献。
必要时,他们会抛弃娇妻,带领他们的儿子,为他们伟大的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所以,没有谁敢,也没资格看不起他们。
只会----不知道是谁,忽然声音嘶哑的断喝一声:“敬----礼!!!”
就像停转的电机,忽然被合上了电闸。
几乎在一瞬间,现场数千人中,正在服役,已经退役的所有军人,无论年龄大小,不管男女,官职高低,都齐刷刷的挥手,敬礼。
现场气氛,猛地沉重。
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心跳,也仿佛停止了。
共和国的现役,退役的军人,不仅仅是对龙腾十二月敬礼,更是对他们已经长眠的战友,所流的热血----以及永不妥协的华夏精神,给予最最正式,沉重,端庄的敬意。
刚走到楼梯门口的岳梓童,挥手敬礼。
她曾经是军人。
哪怕,她现在是新娘。
哪怕,对面站着的四个男人,就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数百只手,在空中凝滞了多久,现场气氛就沉重了多久。
三秒钟?
还是三个世纪?
无论有多久,在这一刻现场所有的炎黄子孙,都清晰记起了他们是华夏儿女,肩负保卫祖国母亲不再遭受以往的践踏,让她更加靓丽的重担。
“礼----必!”
还是那声嘶哑的断喝,自梁主任嘴里喊出来。
哗啦一声,所有的手都齐刷刷的放了下来。
现场的气氛,就像吹过玉门关的春风那样,瞬间就绿了长江,黄河两岸。
一片生机。
穿着一身西大厅女侍应生才穿的大红色旗袍,脸上用姜水精巧掩饰过的杨逍,双眸迷茫的望着好像凝滞过,现在又活过来的人群,喃喃自语:“列祖列宗,你们如果在天英灵,看到这一幕的话,那么就该告诉我,我们正在竭力去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能杀人。
无论是号称不败的龙腾十二月,还是现场任何一个人。
我都能各个击破。
可,就算我能把满大厅人都杀掉,就能实现你们的夙愿吗?
我当前所处的华夏,有着太多,太多,太多这样的人。
我就算能化身千万,要想杀掉所有宁死也要保护当前华夏盛世的人,又要杀到哪年,哪月?”
杨逍轻轻咬了下嘴唇,低下了头。
亲眼目睹刚才这一幕后,她第一次对祖先的夙愿产生了怀疑。
“难道,祖先所绘制的神州蓝图,才是亿万子民所向往的吗?
如果真是那样,现场几乎所有人,又怎么会在军礼起时,爆发出了让我胆寒的萧杀?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就在杨逍深陷无法自拔的茫然时,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惊呼:“大、大姐!您,您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杨逍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对外形极其不相称的、的夫妻?
暂且称之为夫妻吧。
不是夫妻的话,那个相貌端庄的女人,是绝不会让一个糟老头挽着她胳膊的。
“大姐?岳梓童喊她大姐?难道说,她就是----”
杨逍稍稍愣怔了下,猛地想到这个女人是谁了。
那对外形极其不相称的夫妻,就是岳梓童的大姐,大姐夫。
也是,抚养李南方长大的那两个人。
依旧穿着普通的师母,看着对面风华绝代的小堂妹,暗中低低叹了口气,微笑着说道:“梓童,你今天很漂亮。”
“大,大姐。”
春节过后就不曾在公主场合有过失态的岳家主,这会儿却手足无措,只会用力咬嘴唇,眼神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