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那人博袍长靴,负手而立,长相极为儒雅。只是一双眼睛却无端地带出了几分妖异之气,让人一眼看去,虽然视觉告诉自己这人绝对称得上人中龙凤,但总是感觉阴森森的,离他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此人正是宇智博。
他正在遥望敌情。光天白日之下,以他的目力,对战场情况自是一览无遗。眼见数十顶尖的高手,上千飞云卫战士尚且拾掇不下人数不到三百的寒铁卫,心中的吃惊是可想而知。不禁对寒铁卫的战力重新做着估算,决定着下步如何行动。
旁边年纪较轻的那一个便是宇智博的儿子,那个令鸣玉朝思暮想的宇天极。
这个宇天极倒是长得有模有样,脸白如玉,英俊挺拔,满面风流之气,一看就是那种能说会道极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只是脸却有些青中泛灰,酒色过度的模样,此刻他满面傲气,跋扈飞扬,远远望着战场,有些嗤之以鼻地道:“爹,上两次你就是败在了这个绝名的手里?
我看他也不怎么样嘛。连洞仙教的几个长老都搞不定,还被喻为什么目前白道的第一高手,如果这就算是什么高手的话,我看,什么七大宗师的名号也算是白叫了,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言下之意,竟然连他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倒是年轻狂妄到了极点。宇智博皱了皱眉,“天极,千万不可轻敌,如今凌雄内伤已经痊愈,看他与四虎相斗便知道他武功也已经尽复,一旦发起威来也是很可怕的。”
“那个绝名更是难缠,身手尤在凌雄之上,并且,像是修炼了什么奇怪的道家功夫,气脉悠长,我与他对决尚是五五之数,胜负殊难预料。他的那几个男女手下也都是高手,功夫未必比五虎差到哪里去,前两次的行动失败已经是给了我们足够的教训,这次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宇天极对老爹的忠告丝毫没往心里去,相反不屑之意更为明显。“爹,你真是人老了,胆子也小了。第一偷袭你是不知道有那个绝名在车内吃了暗亏罢了。第二次行动那是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侥幸猜到我们计划暗中埋伏而使我们铩羽而归。今天,我看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了。
凌雄现在只不过是个日暮西山的没牙老虎,这个绝名也不过就那两下子,都没什么出奇的。你看他们个个都已经被困死了,现在只要我们两个人出手,保准能致他们于死地。
这小子还真是狂到家了,对自己老爹都敢连损带贬的,可见溺子如杀子,宇智博平时定是对这个独生儿子太过溺爱以导致这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不服天朝管的狂傲性子。
“你看到的现状只不过是暂时的,我与绝名交过手,对于凌雄也是深知其根底。就凭洞仙教四大长老与飞云卫的四虎,想要拖住他们还可以,但绝对困不住他们。”
“我们两人现在出手,或可致使战场上的战局生出变化,让胜利的天秤向我方倾斜,可是,像凌雄与绝名这样的高手,谁能一举就将之博杀?一旦他们成功脱逃,重归暗处积攒力量,我们可是永无宁日了。”宇智博皱眉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嘛,只要他们不死,就会继续通过秘道潜入裕城来刺杀我们。反正我们也已经知道了那条秘道的所在,他们就是逃了,也终究还会通过秘道自投罗网的。”
宇天极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其实,狗屁的智珠,一切都是他老爹的主意罢了。凭他这种智商,勾引一下纯情少女巴成还可以,论战阵智慧,他还差得远着呢。光凭这副狂傲的德行就知道他是个徒有其表的主儿。
可恨的是,世界上这种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家世四处牛皮哄哄招摇过街的人还多的是,大道上倒几块牌子都能砸死个千儿八百的。可宇智博愣拿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手儿当心肝宝贝,继续极为耐心地跟他解释下去。没办法,谁他是宇天极的亲爹呢!
“天极,话不是这样讲的。此次袭击主要目的并不在于一举击杀凌雄与绝名,而是尽最大限度削弱他们,让他们潜入裕城后作不起多大风浪来。如果此刻我们出手,也许会重创他们,但我敢肯定以凌雄与绝名的身手,即使负伤也会逃掉的,没人能抓住他们。
他们负伤逃逸,势必会觅地静养,以便复原,可短期内却不能再来裕城了,想抓住他们更是难比登天。并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再来,我们会因此担上无穷的心思,这便会让我们由主动变为被动,不划算。
此刻的相持状态最好不过,耗得他们筋疲力尽但主力高手没有什么太大的折损,他们自恃有秘道做掩护,还会自动钻进我们的网眼儿中来的。“宇智博掰馍馍说馅地跟宇天极讲解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宇天极听了个明白。
不过,看起来宇智博对凌雄与绝名的评价极高,断定了如果自己不参加战团,两人肯定会奋起反击,毫发无损地脱出身来。这单凭这份眼力,就比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强上多少。
如果绝名在此听到宇氏父子的对话,恐怕要在心里骂一句“鸣玉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只是,情这一字,有谁能真正的猜得透呢?多少良家妇女偏就会爱上四处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羊爱上狼的笑话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层出不穷的发生着,你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鸣玉从小就甚是可怜,身边就这么一个可以说说话的同样年纪的宇天极,同时,两人在一起由来已久,是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鸣玉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呢?
并且这个宇天极还极会哄女孩子,在裕城里早博得了风流浪子的称号,哄哄鸣玉更是手到擒来的拿手好戏。不过鸣玉久住深宫,对宇天极的真面目不识得罢了。即使识得也是情根深种,不能脱身了。
凌雄这帮子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如果打不过想一走了之,即使受伤,那也是谁都拦不住的。宇智博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计谋滔天,连环相扣,算准了绝名与凌雄只要不死就断不了沿着密道潜入裕城的念头,于是他先不惜血本耗去绝名的实力,当然,一举击杀绝名与凌雄更好,即使杀不了他们,那也没关系,后面还有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等凌雄与绝名自行扑入。
这张大网就是,当绝名与凌雄进入以为没人可知的秘道潜入裕城之后,真正的埋伏就会全面展开,到时候,他们本领通天也是进退两难,插翅难飞了。相比于旷野之中的围追堵截,这样以逸待劳的围困可谓是省事之极。
宇天极终究还不傻,知道自己与老爹这一出手,搞不好就扰乱全局,到时老爹大计不成,多费周折,真正惹怒了他,纵然他极为溺爱自己恐怕也会让自己吃顿鞭子。望着远处的战局,他颇不甘心地握着摸惯了女人屁股的拳头,终于打消了想加入战局的念头。
看着儿子不再那么冲动,宇智博放下心来,悠然地望着战场,赶紧转移话题,“天极稍安勿躁,阿爹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等我擒下那个绝名之后,任你杀剐以泄心头之气。”说罢,哈哈一笑,显然是十分清楚儿子为什么这样跃跃欲试地想要加入战场。
宇天极全然没了风度,破口骂道,“凌雄这个老家伙好不知廉耻,竟然以自己的女儿做赌注,把鸣玉那个贱货压给了这个小贼,妈的,他可真是老糊涂了。”
宇智博对儿子说粗口毫不在意,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说实在的,天极你这次可算是居功至伟,竟然偷偷将那个丫头骗了回来,并且还从她嘴里套出了裕城秘道这个大秘密,如果事成,爹定然会好好的奖赏你,索性把鸣玉这丫头赏你做妾,你看如何?”
看来,不知羞耻的不是凌雄,倒是宇智博这个老家伙。对于儿子用哄骗女人而获取情报的手段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也难怪生下了宇天极这么个货色。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说到鸣玉,不知怎地,宇天极眼中怒火一下燃起,竟然有越烧愈烈的趋势。“那个小贱人,一提起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我已经受够了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天丧丧个老脸,跟全家死光了就剩她一个人的样子。”
如果这么多年不是爹你让我跟她密切接近,我宁可去逛摇红楼也不想跟这个半死人多呆一刻钟。娶她做妾?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就这样的货色还成天在我眼前绷得紧紧的,从我认识她起都没让我碰过一下,要不是这几天想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来,我他妈早就把他……
摇红楼是裕城第一青楼,宇天极言下之意,竟然是鸣玉连一个窑娘儿都比不上,这可真是暴殄天物,令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