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要干什么？”场外，有人惊叫，见到季子然如此举动，纷纷吃惊。
高空之上，那名长老也是微咪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季子然的动作，他手中术法蓄势待发，随时便可以有所动作。
凌音看着他如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季子然带着伤体，右手无力下垂，左手托着依然凌厉的青云剑，一步一步的朝着莫子书走去。
莫子书双眼无神，嘴角不停的在咳血，他全身都无法动弹分毫，整个人使不出一丝力气，无力望天，六眼珠子都无力转动一下。
方才面对那狂暴的力量，若不是有这件宝甲护身，危急关头护住了他的致命之处，恐怕他现在早已是一摊碎肉了。
莫子书感受到有杀意临近，知晓这一次，他败了，败的很狼狈，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依然是这坐高台，败的人依然是他，莫子书心绪莫名，眼皮颤动之下，竟然艰难的闭起了双眼，似乎是想要任由季子然宰割。
季子然最终还是来到了莫子书的面前，他用颤微的左手慢慢举起青云剑，目标直指莫子书的头颅。
凌音有些不忍心，虽然莫子书为人让她厌恶，但是好歹也是在宗门中一起长大，她无法见到对方在自己面前身亡。
“季子然，不要，他爷爷是大长老，杀了他你会有麻烦的。”凌音开口。
而高台之上的那名金丹长老也是带着莫名眼神看着季子然，嘴中低声喃喃道：“少年人，你会如何选择，希望你有所觉悟。”
季子然高举青云剑，随时准备一斩而下，只要他此时挥动利剑，莫子书的头颅顷刻间便可离体而去，但季子然心中明了，高空之上的那名金丹长老绝对不会放任他就这样杀掉莫子书，对方可是有一个大长老的爷爷。
就在此时，一道老迈身影无声无息间出现在季子然身后，苍老的话语顿时传出，“年轻人，事情可别做绝了，太过锋芒毕露，是会提前夭折的。”
季子然心中大惊，猛然回头观望，只见大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大长老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身躯有些老迈，但那平静的眼神中却透露无法比拟的强大实力，仅仅这平静的一眼，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季子然便直接大口吐血，脚步不稳，直接瘫倒在地。
“老家伙，好高深的修为，怕是离元婴境界不远了。”季子然心中大骇，大长老那平静的眼神如同神兵一般，插入他的心神脑海中，那种无形的力量让现在的他绝对无法抵抗。
而就在这时，一声冷哼骤然间响起，回荡在整个天行宗之中，宗主凌天的声音蓦然间响起。
“大长老，你作为一个长辈，半步元婴级别的存在，就这样欺负一个筑基弟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凌天的身影瞬间闪现而出，挡在了季子然的面前，他右手一挥，顿时有无尽温和的灵气没入季子然的体内，恢复着他那严重的伤势。
在大长老和凌天的中间，无形的压力骤然而起，四周的虚空仿佛都在颤抖，阵阵无形的波纹回荡在四方，渐渐莫大的威压从凌天和大长老的身上弥漫而出，让四周弟子喘不过气来，两人招式未动，仅仅威压便已经如此骇人。
良久，大长老呵呵一笑，道：“让宗主见笑了，方才见孙儿伤势严重，所以心里不免有些怒意，季小友，无恙吧。”
季子然经过凌天灌输的灵力恢复，已经可以勉强站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多谢大长老关心，我的伤势比起莫师兄，应该要好上一些。”
大长老闻言双眼微咪，不过还是温和的笑道：“既然没事，那今日之战就结束吧，你通过了核心弟子的试炼，现在你正式成为天行宗的核心弟子。”
说完，大长老右手一挥，顿时有一股灵力将地上的莫子书卷起，刹那间随着大长老消失不见。
凌天注视大长老离去的身影，许久才转头看向季子然，道：“你的伤势不小，需要好好调养。”
季子然淡淡一笑，“没事，死不了。”
凌音没好气的过来，“你看你，走路都歪歪扭扭，还逞能。”
季子然面色苍白无比，体内灵力几乎损耗一空，彻底的枯竭，此时只不过凭借那坚强的意志和信念在支撑而已，当然，若非有斩仙剑护体，他就算赢了，下场估计也比那莫子书好不到哪里去。
那莫子书的实力的确让季子然凝重，虽说对方修为高于自己一个小境界，但是他清楚自己的根基，远比一般的筑基初期修深厚，十八条灵根筑基而成，足以堪比筑基中期修士，最重要的是那动神指的威力的确很强，让季子然吃了大亏。
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莫子书，但是如今大长老在宗门内，有他护佑，季子然深知是没有机会对其下以杀手，而且自己日后的麻烦定然不小。
季子然检查了自己的伤势一番，而后顽强的迈步，朝着自己的住所而去，凌音想要搀扶他，他却摇头甩掉了凌音的手臂，并不是他想逞能，而是作为杀天，作为一个强者，这是最起码的尊严，最起码的意志。
而四周的众人见到季子然走来，纷纷自觉点让出了一条道路，季子然的身躯虽然狼狈，虽然凄惨，但却是顶天立地，不少人都暗自对其升起了敬畏之心，这是对于一个强者的尊重。
几乎所有的观战弟子都沉默的注视着季子然的身影，他们心中无法平静，回想着方才季子然和莫子书大战的一幕幕，让他们心神震颤，宗门内几乎很少有这样的惊人战斗发生。
时间如水，转瞬即逝，就这样，很快就过去了五天，在这五天之内，整个天行宗之中，最火热的话题，那无疑便是季子然战败了老派核心弟子莫子书，成为了又一名核心弟子。
有不少亲眼观看过战斗的弟子，这几日来，在一些没见到的弟子耳边不停的吹嘘，说的是天花乱坠，神乎其神，把季子然都吹成了好像比元婴强者还厉害一般。
也有不少弟子在感叹莫子书，但是比起季子然来说，提起莫子书的人，少了太多太多了，似乎一战过后，季子然的名声在天行宗内，就将莫子书彻底的掩盖了过去。
不少弟子在宗门内见到季子然都是带着敬畏之色，恭敬的行礼，并且喊一声：“见过季师兄。”
这让季子然十分不习惯，但他也无可奈何，成名之后便是如此。
在这五天之内，季子然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主要是他能够炼制疗伤的丹药，能够快速让他恢复过来，而且李修在这五天内也成功的突破到了筑基境界，和季子然一样，成为了核心弟子。
李修出关后得知季子然和莫子书的对决后，满是遗憾，叹息道：“真可惜，没有见到季兄弟当时的威风。”
深夜之时，季子然独坐屋外，望着望天星云，心神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脑子有些迷乱。
“这天行宗始终还是太过渺小，我的战场，我的道路，最终还是要踏入这东土的中心地带，那里才有我想要知道，想要了解的一切。”许久，季子然摇头，甩掉了脑中的思绪，意志再次坚定起来。
而和季子然一样，莫子书也同样的在凝望星空，他神态迷茫，虽然伤势经过大长老精心治愈，也恢复的差不多，但是他心里的创伤，却是比之肉体的创伤更加眼中。
“为什么，又一次败了。”莫子书低声喃喃。
“败给柳寒烟，可以说我狂妄自大，他年岁比我大，修炼时间比我长，失败与他手中我也就认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加入宗门没多久，连一个刚刚突破筑基境界的小子我都打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莫子书仰头怒吼，声震山林，让这处特别的居所顿时不在平静。
莫子书心中愤怒，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了，败的如此狼狈，如此凄惨，败在了一个他一只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子手中，当日若不是有长老的威势震慑，他深知自己恐怕已是人头落地。
这次的败场，让他彻底颜面扫地，整个天行宗之内，在无人提起他莫子书，日后那个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季子然，将会永远的压在他的头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莫子书怒吼连连，响彻八方。
他天赋不凡，二十岁不到变突破到了筑基境界，天行宗内的秘法他修炼大半，并且改良了金丹修士才可修炼的动神指，这一度成为他的骄傲，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唉……”
一声苍老的叹息响起，大长老的身影在黑夜中蓦然浮现。
“你不甘心的原因从来都不是执念，而是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