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意到那一道目光之后,苏默已经从河里直接跳了出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便不需要继续隐藏身形,水里的寒冷也让苏默感觉到痛苦难耐了。
人影从河里突然窜出之后,周围的人立马面色大惊,他被围了起来,包围圈很大,没有人敢靠近。
有人确定了苏默的身份,向旁边的人传递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很快便有人跑了出去。
不知是去通知阿大,还是去通知牧黑。
苏默没时间想那么多,他更没有理会身边的几名火狼门门众,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桥上。
桥上的坛主昨日便有过交手,正是守在桥上的那二人之一,今天他仍然守在桥上,拦在苏默的必经之路上。
“你竟然真的没死!”
坛主眼睛瞪得很大,仿佛见鬼一般看着苏默,此时他的双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着。
浑身湿漉漉的苏默身上仍然在滴水,脚边是一滩水,人在忍不住打颤,看他的模样仍旧极其虚弱。
坛主不由自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除了阿大和牧黑之外,所有人都坚信苏默已经死了,便是那二人也没有多大的信心,恐怕只是想要找到尸体而已。
可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到自己面前。
在坛主展露出自己的恐惧之后,围绕在火狼门身上的恐惧就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他们手里握着刀,面对眼前这个虚弱无比的人却开始后退起来。
苏默注意到这一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名坛主。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想必堂主也没想到,可是你还是需要放弃,即便你活着也需要向火狼门低头。”
苏默没有说话,同样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更何况此时他需要保存体力,没用的废话根本不愿意说。
他出剑了!
不同于苏默的湿漉漉,断剑身上似乎一丁点的湿迹都没有,剑在水的冲洗之后,变得更新了一些。
即使在最危难的时候苏默也没有扔掉这柄剑,尽管在艰难的水下剑给他带去了极大的困难。
苏默相信这把剑,也只能相信这把剑,正如此时他相信这把剑可以斩下对面坛主的人头。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此时的实力,断剑的势上涨了许多,速度又极其之快,只一个瞬间便能到达坛主身边一般。
剑很快,握剑的手却不够快,剑因此而受到了一丝影响,所以这一招被挡了下来。
苏默心里沉重起来。
已经进入了拈花境没错,可境界的提升并不会突然给予你太多的灵力,如今身体里的灵力也是靠着更加宽阔的经脉从四周的空气,从河流当中贪婪的吸收而来。
以半残之姿,应对一名几乎全胜的登天境,想要打出极大的压制,仍旧是很难的,何况苏默要的是快速斩杀。
一击不成,坛主的面色凝重起来。
苏默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二人分立于桥的两端。
“所有人一起上,他身上有伤,在护城河里又浸泡了整整一夜,此时已经虚弱不堪,实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制服他者,堂主重重有赏!”
坛主突然向先前退缩的门众喝了一声。
苏默转头看了过去。
恐惧害怕的门众们似乎被说服了,他们相信了苏默的不支,更多的是因为所谓的奖赏而激动。
想必此前牧黑已经提升过很多次关于苏默的赏赐。
第一人拿刀走来,迎接的便是第二人,当带头的人出现,其余人便拥有了勇气。
人群的勇气往往是很容易出现的。
大家互相鼓舞着,成为了对方的左膀右臂,大家一起向苏默缓慢地走来。
“知道我重伤,仍然要用这样的办法?”苏默冷声问道。
坛主讪讪笑道:“没办法,就连阿大面对你都需要警惕万分,更何况是我,即使你已经重伤,若是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拉我做垫背呢?我不确定自己可以阻挡你。”
苏默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垂死之人,也让你这么忌惮吗?火狼门之人不应该都是英勇好战之辈吗?”
“火狼门的确英勇好战,但我们同样怕死,你知道有多少坛主死在你的手上吗?几天前有十六名坛主赶来,如今已经只剩一半,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死在你的手上,我不希望自己跟他们落得同样的下场。”
坛主的语气变得失落了一些,“而且我知道,即便你杀了我被捕,堂主也不会因为我们的死对你如何,既然如此,何必要逞强呢?”
坛主的忌惮是有必要的,但是他仍然错过了苏默的力量。
没有人能想到苏默在重伤之后会突然突破,在一个必死的局面之下突破,即便是苏默自己都没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一击不成,便是再度的一击。
只是火狼门门众已经加入了战斗,苏默对坛主的进攻也变得复杂困难了许多,此时他已经没法像刚开始一般轻松对坛主动手。
蚁多咬死象,门众是蚂蚁,苏默却不仅仅是象。
他们非但没法咬死苏默,反而承担着面临苏默怒火的危机。
可苏默只是躲避,却没有向众人发动攻击。
他只是快速地在人群中当中躲避着,断剑偶尔出手,也只是在一击必杀的情况之下进行。
否则便只是逃。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灵力所剩无几了,大家一起上!”
坛主看穿苏默的情况,怒声喝道。
苏默感觉到周身的压力瞬间变大,他顾不得继续保留灵力,断剑快速出手,瞬间便又杀了几人。
坛主看中这个机会准备动手。
这个时候,下游的火狼门开始赶来,与此同时城门口也出现了一些火狼门门众。
坛主不由松了口气,大部队赶到,此事便不需要自己一人面对了。
他放松了,便是那短暂的放松给他带来了危机。
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坛主甚至没有来得及转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朝自己袭来。
下一刻便感觉到胸膛处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那里已经出现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