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如苏伯母所想, 苏开出差出的根本不是正经的差,但是也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苏开, 还是你厉害, 找的都能对上辉哥胃口,瞧他开心的……嘿嘿,说不定这次便能提了你身份, 到时我就得喊你一声哥了。”
“哪的话, 都是仁哥带的好,关照我, 没少给我提点……”苏开腆着笑, 随后小声, “还是得靠哥您美言几句, 之后不会少了您好处的。”
仁哥为这话这人的识相非常满意, 不过嘴上还是说:“美言几句当然行, 辉哥心情好时我就同他说,你放心。”
“是是是……”
“对了,你真要走, 不留下来一起玩?”仁哥很是好奇, 平时听人说这个苏开每每送上来的东西都能讨辉哥开心, 是个有本事又能玩的人, 可这次怎么好货送上后连辉哥的面都没见就要走?
“我也想留下来, 不过底下人特不会办事, 闹的……咳, 就不说出来让仁哥笑了,总之麻烦仁哥在辉哥面前美言几句。”
“行,我会和辉哥说的, 不让那些崽子们抢走你的功劳。”
两人又互相恭维了下, 苏开也因悬浮列车快到了,不啰嗦的和仁哥告别。
“好吧,下次来再玩的高兴点。”
苏开笑着点头,可一出这个门后,一张笑脸瞬间阴了下来,心里更是骂:妈的运气真糟,遇谁不好,遇到仁哥这只吸血蛭!
看来这趟要血本无归了……
苏开内心滴血,就是上了列车后许久,心情也没那么快平复过来。
因为不止仁哥这个半路拦截功劳的,还有媳妇跟闺女的事。
他不过出来给辉哥找个乐子,自己也放松个几天,怎么才短短几日媳妇闺女都进了犯事处?
怎么回事?
哪怕媳妇说的简单,可能被收押在那儿的,哪一件事是简单的?
苏开越想越不对,最后去了通讯,托人问问犯事处近来有什么热门消息。
也是这一问,苏开阴着的脸立马黑如锅底,下了悬浮列车后也没去犯事处,而是直接去了二弟家。
……
一台私家悬浮车从列车站出来,直直出了热闹拥挤的市区,穿过防护罩,进入了矮房遍地生活气息繁重的c区。
“这c区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苏开看着窗外浮光掠影般的景致,突然来了感慨。
“可不是。”司机应着。司机长年载客,从市区到郊外、再从郊外到市区,很清楚防护罩外的人是越过越糟。
不过……
“不过你要去的c6区这阵子还行。”司机道。
“什么?”
司机见他衣着光鲜,又是坐的起悬浮列车的人,虽不知来c6区干什么,还是说:“c6区出了个培育师,现在可跟以前不太一样喽。”
“哈,你这话我不信,半年前我才来”
像是想到什么,苏开话声猛地打住,司机却也在这时接了过去。
“半年都足够地里作物收一茬了,要是再厉害的,几茬也没问题,你说能影响多少人,这区还不改变?”
苏开当然知道。
自家闺女麦子收成那时,他可深深地感受了把威力,也是这样才会不断地带闺女去相亲,好给自己铺路,可现在……
“c6区那位培育师我也载过几次,客客气气的,完全没市区那些大人们毛病。”
“不摆谱、不给脸色,还长得白白净净的,要不是看到她带着变异植物,还真看不出来人家是天天下地干活的培育师呢。”
“现在进入c6区了,再一会就到你说的地址……嗯?这地址不就是那个培育师家吗?”司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跟她什么关系?”
苏开扯了抹笑,“我是她大伯。”
“好、真好!有这当培育师的侄女你可风光了,说出去倍儿有面子,以后多少能跟着沾光的。”司机一脸羡慕的说着,浑然没注意到苏开面上的笑容一整个僵住。
直到下车,司机还在培育师侄女多好叭叭个不停,苏开也没听进去。
侄女再怎么好也不及自己好。
有媳妇被告上私闯民宅这事,司机一走,苏开登时通讯弟弟。
可等了许久,通讯没人接起,光脑自行断掉。
苏开又拨了第二通。
还是等了很久,不过终于有人接了,他忙出声,【喂?】
声音一出,通讯竟然又断开。
“艹的什么破光脑还能断讯?现在成了培育师地都种上了作物也收了不知几茬,有钱也不买一台新光脑,都是穷的!”苏开碎碎念的同时,又通讯过去。
这一次,终于顺利通畅了。
【喂,娜娜吗?我是大伯,你爸爸在不在?】苏开还不知道自家弟弟有了光脑。
【找爸爸干嘛?】
清凌凌的嗓音传来,语气虽是冷淡了些,还是很能感受到属于女孩儿的娇软。哪怕苏开从未喜欢过这个侄女,此时不得不承认对方有副能挑起男人征服欲的好嗓子。
当然,人也长的不差。否则就不会被他惦记着,想送给辉哥了。
苏开压下心思道:【当然是找你爸爸有事了,不然大伯找他干啥?我又不缺钱。】
【那大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了,我缺钱,一秒一百星币。】
苏开:“……”
一百星币看着不多,可是是‘一秒’一百,不是一分钟一百。苏开就是不缺钱,也不是把钱霍霍在这种地方上的主。
登时道:【娜娜啊,大伯真有事和你爸爸谈,你去叫他来听嗯?】
微扬的语气,透了几分颐指气使的命令。
【十秒点五,亲戚价小数点给你抹了,一千星币谢谢。】
苏开:“???”
苏开完全没想过苏娜会这么回自己,等他从愣住中反应过来,想再说点什么时,通讯已经断开,还收到一串数字的短讯,后缀还备注了——
『麻烦打款到这个卡号,一千星币谢谢。』
苏开:“……”
苏开没理会,又通讯过去。
然而过了很久,一直没被接起。
这种情况不是像刚刚的通讯不良,而是,故意不接。
发现到这点的苏开:“……”
妈的,不会真的要跟他收这一千星币吧?
站在苏鸣家外的苏开,一把扔开手上烟,开始敲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金属大门。
“呯呯呯”
“苏鸣在家吗?我是你哥,快来开门!”
“呯呯呯”
“在的话就回我一声,我是你哥,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呯呯呯”
“苏鸣在不在?苏鸣——”
没人回应,金属大门也被他敲了个凹洞出来,苏开略略心虚,看了左右后,走去栅栏那儿。
围起来的栅栏有些地方没做,苏开很自然的走进去。
可两步子后,人又走了出来。
弟弟都能把他媳妇告上私闯民宅了,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为了保险起见,苏开便在栅栏外,朝地里能见的人影喊,
“苏鸣!苏鸣我是你哥啊,听到就过来!”
然而,完全是叫破了喉咙、隔壁的出来了自家兄弟还没出来。
苏开气急,对探头探脑的向达道:“向达,你帮我叫我弟一下,我喊个老半天的没人。”
“今天风还挺大的。”向达笑笑的道了这句,人也转身进了屋子。
一点风也没、甚至有点热的苏开:“……”
这根本不是说‘风大了听不见’,而是刻意不帮找的借口。
苏开更气了。
“不就是一千星币,老子出的起,等会让我看见你爸,还不……”苏开边打钱边骂。
钱一到帐后,再通讯过去,便接起来了。
他也不废话,直道:【我在你家门口,叫你爸来,或是你来带我去见你爸!】
这边,苏娜恰恰人站在苏鸣旁边。
苏开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就这么传了出来。
“娜娜,这事总得给你大伯一个说法,还是见见他吧。”苏鸣道。媳妇闺女被自家兄弟告上犯事处,是个男人都有血性,不闹就奇怪了。
苏娜点头,【大伯,二十秒,两千星币到帐后我去大门找你。】
苏鸣:“……”对闺女竖起大拇指。
苏开:“……”#!^$
『滴!您的卡号末码1388实时到帐2000星币。』
“娜娜,爸爸和你过去吧。”
从后院到屋子大门,不用几分钟的事,父女俩过去时,地上一堆烟头。
苏开一见到弟弟,非常不满道:“苏鸣,我说你这闺女是怎么养的?我要和你谈正事,她拿腔作调就算了,还要收钱,是掉进钱眼里了是不是?”
“你再这样惯下去,以后就上不了台面了我跟你讲!”
他不满,听了这话的苏鸣也不高兴。
“我闺女怎么样的关你屁事?”
“你”
苏鸣一瞧兄长神情,哪不知又想说啥了,登时横了脸,“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是的话你就滚吧,省得我等会拳头硬了。”
这话说的,苏开上次被打的地方生生地抽搐了下。
“我不是来说这个,是我媳妇跟闺女怎么了你们,闹的现在人被关在犯事处,你不觉得得和我好好解释?”和苏鸣天生严肃脸不同,苏开是长年面上带着笑的那种,这也让人产生了他人很好相处的错觉,可当脸板起来时,那模样其实和苏鸣差不多,甚至还多了几分恶相。
“看到这片栅栏没?”苏鸣问。见兄长点头,便道:“你媳妇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不是私闯是什么?”
苏开皱眉,“可她是你嫂子……”
“嫂子又怎么样?难道闯入不用负责?”
“可她也没对你们做出什么啊……”
“没做出什么,是有做出什么你才觉得严重?”苏娜插了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苏开不悦道。
苏娜没因他话闭嘴,反而问:“你不觉得严重,那踩坏地里作物呢?”
“踩坏东西当然得赔。”苏开回着这话,心里更是看不上苏娜了。苏鸣这闺女真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动不动就是钱,俗不可耐!
“她踩坏地里多少作物,我赔。”苏开一副老子有钱样。话落,又道:“苏鸣,你不会是因为缺钱才把你嫂子送进犯事处吧?”
“真缺钱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自家人闹成这样,能看吗,像样吗?以后让人知道了准能笑死,也让咱们早死的爸妈脸上无光,要是他们有灵,说不定还会揭了棺材板跳出来打你唉。”
苏开这番话说的非常刻意,摆明就是拿死人来压。
“哦,那麻烦大伯先转个5400万来,咱们再来谈这事。”
“什么?”饶是苏开不缺钱,听到这个金额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几分。
“你不是说踩死多少作物都赔吗,这就是大伯母踩死的5400万啊。”
“怎么可能这么多?!”苏开根本不信。放眼望去,田是不少,可种上的没几块地。
讹凯子也不是这么讹的!
“当然有这么多。”苏娜算给他听。
“a级变异植物可以影响耕种三十亩地,每亩地以培育师协会公布的亩产量1500公斤来算,便是45000公斤,这公斤数再乘以协会今年收购a级淀粉作物之1200星币价格,就是5400万星币。”
苏开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这么多……可等等,不对。
“你哪来的a级作物?便是那只狂躁体给你当了契约子了,你种上了吗,还没啊!”
“耽误我种植也算是种破坏。”苏娜微笑,“大伯可以查查培育师协会条款第108条,上头写了,但凡阻碍、影响、耽误培育师耕作者,一律视同破坏,培育师可以上告对方,令其赔偿损失。”
“我不信!”
虽然说不信,苏开那手,还是颤巍巍的点开光脑,面上表情也跟着变了好几个色度。
他试图微笑,却是笑不出,只露了个十分僵硬的滑稽表情。
“都是亲戚,谈钱伤感情,有什么咱们不能好好说的,阿鸣你说是吧?”
“不谈钱更伤感情啊大伯。”苏娜叹息。
苏开这时简直想骂娘,可他更清楚地知道,做主权不在弟弟身上,而是这个令人讨厌的侄女。
可让他为这事出5400万?
即便有这个钱,他也不可能出,毕竟私闯民宅又没做出伤害,为了警告也就是关几天、劳动几天便能出来的事。
苏开直接放弃媳妇。
然而他还没转开话题,说起自家闺女的事,苏娜忽然叹息。
“唉,可怜的大伯母跟了大伯一辈子,辛辛苦苦的为家里打拼干活还生孩子拉拔长大,结果现在一不小心做错事了,大伯有钱处理也不想拿出来,看来晚年得在里头过了,可怜哟……”
“唉哟真可怜,你说,咋有这种男人呢?”
“就是,幸好我没嫁,不然上哪哭去。”
“嘿哟就是嫁了也不一定差的,是这人有问题啊……”
“我记得他,苏老头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凤凰男大儿子!”
“他?穿的还挺像回事的,可这人模人样的,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苏老头当初死时,连来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入殓钱更是没出过呀。”
“啊这么畜生?”
苏家这儿天天割草打土翻地的,动静之大,加上几片木薯地涨势喜人,早已成为附近居民闲暇时就来瞅瞅、增加谈资的地方,此时竟是聚集了不少人在左右。
三姑六婆闲言闲语传来,苏开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要是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经过这儿,苏开说什么都不会在外面谈话,可晚了,一堆人听见……
苏开登时一脸难过,“婶子!你说啥话呢,当年我也”
“大伯!”苏娜大喊,打断了他翻盘言论,“你不是还要说堂姐的事?不说的话我跟爸爸回去忙了。”
“说、说!”苏开瞥了眼围观路人,又说:“我们进去屋里谈吧,太阳大,你爸爸身体又不好,做子女的得贴心点。”
“那大伯贴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