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千歌仔细打量着柴美涔。
跟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只是柴美涔当年是长发, 此时成了披肩的短发。
还有就是, 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
他从未被柴美涔用这种眼神看过。
之前柴美涔是爱他的, 看到他的时候会兴奋, 会害羞, 就算生气都不会太过分, 甚至有点可爱。
现在呢,冷漠至极。
甚至有些厌恶。
“我们两个人能单独聊聊吗?”衣千歌问柴美涔,根本不理站在一边的侯冉昔。
侯冉昔扭头看向柴美涔, 伸出手去,温柔地说道:“我帮你拿包。”
柴美涔将自己的包递给侯冉昔,低头想了想后回答衣千歌:“好, 我们单独找一个地方吧。”
“用我陪你吗?”候冉昔不太放心。
柴美涔指了指在衣千歌身后的两个人:“估计他们不会同意。”
“好吧。”侯冉昔也不执着。
柴美涔早就习惯衣千歌出门的阵仗, 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边都会跟着保镖。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 小孩怕被绑架呗。
这回看到了反而有点烦, 就觉得衣千歌都三十来岁了, 还跟没断奶似的。
她跟着衣千歌往外走, 衣千歌回头对那两个人吩咐:“不用跟着我。”
似乎还记得她不喜欢他身边有保镖这件事情。
两个保镖留了下来, 到侯冉昔身边守着。
他们俩对侯冉昔也算是熟悉了, 毕竟轮流跟过侯冉昔一段时间。
侯冉昔也不在意,坦然地走到他们身边询问:“需要我做什么?”
保镖回答:“不去打扰就可以了。”
侯冉昔点了点头:“我要去买东西,你们要跟着我吗?”
两个人没回答, 只是自动跟在了侯冉昔身后。
侯冉昔不紧不慢地走出影院, 在附近逛了逛后走进了一家药房,进去后开始买东西。
纱布、碘伏、创可贴、云南白药等等。
他似乎觉得一个创可贴可爱,还特意买了一个印着小兔子图案的。
买完了这些东西,他去了楼下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也不怕这个时间喝咖啡会睡不着了。
他知道今天肯定会失眠,这杯咖啡就是自暴自弃的象征。
*
柴美涔跟在衣千歌的身后,看着衣千歌的辫子,心情复杂。
她记得衣千歌其实很懒,不愿意去理发店,头发就随意地留着。
高一见到他的时候还好,到了高二头发渐渐长了,到了过耳的长度。学校最开始还当他是好学生不管,后来也看不下去了,让衣千歌去剪头发。
当天衣千歌就剃了一个卡尺回来,还是那种最短的尺寸。
真正颜值经得住考验的,就连这种接近秃头的发型都能驾驭得住。
当时学校女生里都轰动了,不少人跑去看衣千歌的新发型,一个原本有些冷漠的少年,突然变得狂野了似的。
那个时候柴美涔还在追求衣千歌,还是当时唯一一个伸手摸过衣千歌头发的人。
印象里衣千歌也只理过这么一次头发,在高考的时候衣千歌再一次头发很长,分手的时候已经可以扎起来了。
现在衣千歌的头发又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了,就这么随意地扎着。
还好衣千歌还算干净,头发洗的勤快,不然真的有点邋遢感。
跟着衣千歌走的路上,柴美涔一直在自我怀疑。
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她还是觉得男生头发干净利落好看,所以经常催周睿去剪头。
像侯冉昔这种发型几年不变,但是经常去修剪的也很好啊。
为什么非要扎个辫子呢?
衣千歌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柴美涔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他低声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卷发,胖成那个样子。”
候冉昔如果想调查,她之前的样子估计也能找得到相片。
驾照、身份证等等。
她突然变小,重办了身份证他估计也查到了。
对,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如果衣千歌想找她,比候冉昔容易太多了。
柴美涔不想回答,只想骂人。
她十几年来,为了这个男人歇斯底里,自我堕落成了那副样子。
衣千歌却说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去你妈的。
“柴美涔,我恨了你将近十七年,结果你却变成了那副样子,还带着一个孩子?”衣千歌将柴美涔带进了一个房间里。
这里是电影院的私人影院,里面没有其他人,大屏幕没有播放电影,桌子上却摆放着果盘。
似乎是早就给衣千歌留着的。
柴美涔看着衣千歌,微微歪着头。
衣千歌则是坐在了沙发上,指了指另外一处:“坐吧。”
这么久了……
还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倒追没有尊严的是吗?
她当年是怎么想的呢?
柴美涔没坐,只是回头看了看被关上的门,问:“这里隔音不错吧?”
衣千歌觉得柴美涔是怕不方便说话,于是点了点头:“嗯。”
柴美涔再难忍耐了,捧起了果盘就朝衣千歌砸了过去。
私人影院里有单人的沙发,走的是北欧简约风格,木腿,座椅不算太大。柴美涔可以双手举起来,接着朝衣千歌抡了过去。
“我去你大爷!你他妈还恨我?!我为什么变成那副样子你心里没点b数吗?啊?!你脑残吗你?突然消失!突然订婚!回来就跟我说恨我!”柴美涔不管不顾地砸人,觉得茶几碍事干脆一脚踢开。
衣千歌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飙。
看到果盘的一瞬间他尚且还能抬手挡一下,在沙发抡过来的时候,他真再难招架了。
柴美涔更像疯了一样,一下还不罢休,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砸。
“我没订婚!”衣千歌听到不对劲,立即强调了这件事情,他觉得柴美涔说这个非常奇怪。
“不重要了!”柴美涔不依不饶,继续疯狂攻击。
如果柴美涔是拎着沙发腿还好,偏偏她是拿着沙发扶手用沙发的木腿砸人,随意被戳一下也挺痛的。
衣千歌狼狈地抓住了沙发腿,站起身来朝柴美涔走过去:“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柴美涔丢掉了沙发,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不能!”
衣千歌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打过,这一巴掌下来,他的耳朵瞬间鸣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柴美涔,就看到柴美涔似乎没打够,还想再继续动手。
他握住了柴美涔的手腕,试图控制住她,再次说道:“我们之间恐怕有误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误会不误会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的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其他的时间也不需要你了。
你安安分分的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们各自安好。
但是你来主动招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柴美涔说完,踹开衣千歌又给了他一巴掌。
*
侯冉昔等了一会,看了一眼手表后对身边的两个人说:“我们上去看看吧,不然一会出人命了。”
两个人觉得很莫名其妙,却还是跟着侯冉昔上了楼。
等到了私人影院的门口,就看到有工作人员在往里进。
柴美涔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侯冉昔后对他说:“我们走。”
侯冉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衣千歌的两个保镖:“给你们老板用。”
说完就带着柴美涔离开了。
因为心情烦躁,柴美涔上了侯冉昔的车都忘记了系安全带。
车子内的提示音一声一声地响着,柴美涔也没有去理会,只是在发呆。
侯冉昔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开车。
“你好像不惊讶他突然回来。”柴美涔终于开口问侯冉昔。
侯冉昔坦然地回答:“嗯,没错。”
“你很早就知道了,你们之间有联系,是不是?”
“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年前。”
问完柴美涔就沉默了。
她曾经以为她非常了解侯冉昔,侯冉昔对她没有秘密,她只要稍微试探,他就能主动坦白。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她没有那么聪明。
候冉昔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老实。
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再没说什么。
侯冉昔等待了许久柴美涔都没有再问,他开始主动坦白:“九年前他找到了我,我阻止了你们的见面,并且没有告诉他真相,所以……他在之后才彻底放弃了找你。”
没有告诉衣千歌真相,就仿佛变相地默认了衣千歌那一边知道的事情。
衣千歌原本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在侯冉昔默认后彻底失望,继续恨着柴美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许久后,柴美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是他和他的家人把你推进深渊的,我不可能让他再来打扰你!就算有误会,他也怀疑你了,不信任你了不是吗?他的母亲是罪魁祸首,你们如果复合,你这种傻乎乎的性子会被刁难一辈子,那样不会快乐的,尤其是不敢保证那种蛇蝎妇人会不会下更狠的手。”
柴美涔垂下眼眸没回答。
这一点她又何尝不知呢?
“你们最开始在一起我祝福过,你有可能会原谅伤害过你的人,但是我不会。我会一直恨他们,不想让他们好过。可能我现在还做不到,但是……”候冉昔努力镇定,将后面的话忍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活这个时候,他继续开车,“而且,我承认我有私心,所以我一直没有追你,我知道我有错,我愧对于你,我承受了这些年的煎熬。”
柴美涔“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你恨我吗?”
“的确有点生气。”
“会原谅我吗?”
“看心情。”
“你不觉得很荒唐吗?”候冉昔忍不住苦笑。
“怎么?”
“我全程几乎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就真的信了。他如果想找你,会找不到你吗?我都可以找到,更何况他了。你看这次,他用了几天的时间,连你变小的事情都知道了。他是真的那么不信任你吗?在我看来,他间接找到我,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让他能够心安理得放弃你的理由。在我这里找到了借口,然后他潇洒自在的又生活了九年,再看看你!”
柴美涔的心口突然一疼。
难过的似乎只有她。
心疼她的人也只有候冉昔。
柴美涔失踪后,侯冉昔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他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只是无头苍蝇一样地乱找。
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担心柴美涔为主,甚至会去找衣千歌,想要询问是怎么回事,可是两个人同时消失了。
在找到柴美涔后,是侯冉昔最恨衣千歌的时候。
他恨所有伤害过柴美涔的人。
一个人的难过,只有变得瘦弱不堪才能体现吗?
柴美涔是另外一种体现方式,一个曾经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在短短几年内老了十几岁一样,整个人都是颓然的。
柴美涔的干妈说,她当初劝说过柴美涔打掉孩子,她还年轻。
柴美涔哭着说她一下子一无所有了,如果再没有了这个孩子,她怕她会突然哪天想不开,也就活不下去了。
那样,她真的对这个世界一点牵挂都没有了。
侯冉昔跟干妈都觉得柴美涔在那段时间,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她还抗拒看医生,侯冉昔用了很多方式才让柴美涔渐渐好起来。
终于有了改善,柴美涔渐渐地好起来了,衣千歌却在这个时间段回来了。
那个时候侯冉昔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衣千歌见到柴美涔。
不然柴美涔的情况会再次恶化,她会纠结,会抓狂,会再次难过。
心理医生的意见也是如此。
当时他还去问了柴美涔的干妈,干妈也只有一句话:“不管有什么苦衷,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弄成这个样子,都让他们滚!”
就算之后柴美涔知道真相了会恨他。
就算他自己也知道他做的恐怕不对。
但是当时的他,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代价就是心有愧疚,就算是对周睿都在否认自己的感情。
错了就是错了,他承认,他不为自己辩解。
如果柴美涔因为这个拒绝他……
他也不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的回到家里,柴美涔进入家门就气势汹汹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摔上,荡气回肠。
候冉昔站在门口看着她,迟疑着没进门。
周睿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看到这么一出都愣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周睿纳闷地问候冉昔。
高高兴兴地出去约会,怎么约成这样回来了?
这是……吵架了?
“候冉昔,不至于吧你,约个会都能搞砸,活该你单身只能自己diy。”
“算了,你别管了。”候冉昔低声说道。
看得出来,他也很忐忑。
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柴美涔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不敢招惹她。
“怎么的,家长大了不服管了是吧?有主意了是吧?”周睿起来到了候冉昔身边。
候冉昔哭笑不得地看着周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孩。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不然我没法帮你。”周睿再次说道。
“这次比较棘手,我们以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周睿看着候冉昔就这么走了,真的是无语了,中老年组谈恋爱这么麻烦?
周睿想再试试,喊了一句:“妈!”
“你也给我滚蛋!”
“好嘞。”周睿立马放弃。
*
衣千歌回到家里,就看到母亲在和家里的佣人聊天,手里还在插花。
他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出身很好,长相也是豪门中最为优秀的。
她就算到了如今的年纪,依旧优雅,保养得当,身材也好。
衣千歌又想起柴美涔的样子。
过的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才能把自己变成那副样子?
明明是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一个衣食无忧的人,难以想象柴美涔当时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人在异地他乡,带大一个孩子吗?
会不会很累?
会不会被人非议?
衣千歌在调查了之后完全不敢细想。每每想到,都会心口绞痛。
一切的信息都在说明,她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还有一点十分明显,就是她恨他。
恨到了骨头里。
原本他恨得理直气壮,现在他却愧疚得不行。
一瞬间,天地都变了。
柴美涔都懒得跟他解释,越是这样,衣千歌就越确定自己知晓的事情有偏差。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衣妈妈看到了衣千歌,震惊地问道。
她快步走过去,到了衣千歌身前捧着他的脸看,心疼得不行。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衣千歌咬牙切齿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衣妈妈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柴美涔。”
听到这个名字,衣妈妈立即蹙眉:“提她做什么?”
“伤是她打的。”
衣妈妈的表情骤变,有些慌张,还有隐隐的愤怒。
“你们见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要跟我对抗是不是?她到底哪里好了?啊?”
看到夫人失态,在衣家最久的阿姨立即让其他佣人离开。
她也在最后退出去,留下母子二人聊天。
“告诉我真相!”衣千歌真的是受够了。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很差。
尤其是看到柴美涔跟候冉昔在一起的画面,他简直嫉妒得发狂。
他以前就很爱吃醋,最可气的是柴美涔真的把候冉昔当弟弟。
当年他就觉得候冉昔非常碍眼,现在看来,他感觉得没错。
“她有什么资格打你?我去找她理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敢来找你?”衣妈妈始终在回避当年的事情。
“告诉我。”
“赵家的那个姑娘我看着就不错,她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衣千歌干脆坐在沙发上:“你告诉我还能好一点,如果我从别人那里知道,恐怕会对你更加厌恶。”
“你要因为一个女人逼死我是不是?!”
“那就一起死!别再拿这个威胁我了,我受够了!”
衣妈妈当即僵在原地。
衣千歌第一次这么暴躁的跟她说话。
她一直觉得衣千歌当年只是少年心动,之后只要让他们分开了,衣千歌早晚会忘记。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衣千歌马上就要三十六岁了,他依旧是单身,衣妈妈的恐惧越来越深。
他甚至想不明白,衣千歌为什么要执着?
那个女孩除了漂亮还有哪里好?
果然,衣千歌还是没有放下。
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衣千歌了。
如果他想调查,早晚会知道真相。
在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知道了真相,自然会恨她。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颓然地问:“为什么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你不喜欢,偏偏喜欢她这种赌徒的女儿?”
“我已经懒得说这个了。”他甚至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了。
喜欢这个东西说不清楚。
或许,他喜欢她为了他而努力的样子。
他至今记得她努力学习,废寝忘食,最后身体垮了,在学校走廊里晕倒。
那天是一个高大的男生抱着她去的医务室。他在那一瞬间发现自己会嫉妒。
还有,看到她嘴巴发白,憔悴的样子会心疼。
他还记得柴美涔撕下了学校的成绩单来找他,兴高采烈地跑到他班里举着成绩单说:“你看,你第一,我第二十一,我肯定能跟你一块考上北大。”
他知道她的成绩,当年是踩着分数线考上这所高中的,能到这个成绩的确厉害。
“还不算太笨。”他这样回答,心里却多了些欢喜。
不想再回忆了……
想起就会难过。
“当年钱不是柴美涔收的,是她父母收的,不过这跟她收了有什么区别?”衣妈妈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性质完全不一样!
柴美涔一向跟家里关系不好。
她的家里重男轻女,她还有一个弟弟。父亲常年赌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好在柴美涔性子厉害,不会被欺负。
如果是她家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了钱,那根本不是柴美涔本人的意愿。
“还有呢?”衣千歌继续问,暗暗地握紧双拳。
“我给她看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衣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必要因为她,闹得我们两个人之间这么不愉快吗?”
“她家里确实条件不好,但是她是一个人啊!你知道你害得她有多惨吗?”
“还不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衣千歌真的是受够了,把他和柴美涔害得那么惨,他的母亲依旧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依旧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似乎还觉得她做的是正确的。
“你给她看了什么?”衣千歌强忍着继续问。
我让马阿姨发给你。
“以后别再联系了。”衣千歌站起身来说道。
“你什么意思?”衣妈妈瞬间慌了神,跟着站起身来。
“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报复你。”
衣千歌说完,大步离开衣家。
这衣家的儿子他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