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忠亲王寿宴这天,许久都未热闹起来的京都也顿时焕然一新,变得喜气起来。
街道上更是车水马龙。
朝中的列为大臣,除去了高位元老,几乎每个人都会去祝寿。
不外乎这位可是先帝亲封的异姓王,更是手握实权,谁也不敢不给面子,即便是黑着脸,至少也得送份礼过去才是。
不然,岂不是会落下口舌。
但是却除了皇上。
虽然自古以来都没有哪位帝王,去给臣子贺寿的道理,但是谁让先帝在世时,曾亲口承诺,忠亲王与之朕不分上下。
只此一言,更是奠定了,忠亲王在朝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无人可动摇。
人人都知道,当今的皇上一直都在防着异姓王,更是想方设法的要回兵权。
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
原本他只想借着赐婚一事,也好治他一个违抗圣旨的大罪,可是谁想,忠亲王不但没有违抗圣旨,反而还亲自送亲……
至此,谁也不清楚,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何药。
“……”
与此同时,远在苏府的洛瑶,也是一大早便起身,然后梳洗打扮,换上了贵重的衣裙。
此时,本就虚弱乏力的她,自从换上这身隆重的华服之后,也顿时变得更加的摇摇欲坠。
玉锦见状,也是十分心疼的扶住了她,“夫人,要不您还是重新换一件衣服吧?”
洛瑶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平日里如何穿都可以,但是今日却不行,今日是父王的寿辰,去往的皆是朝廷重臣,如若我要是落下一丝把柄,那么连累的可就不止父王一人了。”
还有苏凌夜,毕竟想要他死的也不在少数。
玉锦有些愤然的移开了目光,唉,她现在竟然有种,想要这样的宴会消失的错觉……
洛瑶装扮好之后,走出房门。
却正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苏凌夜,此时的他看起来仍然如同往常一样,并无丝毫区别。
苏凌夜淡然的行礼,随后移至身旁,“夫人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便走吧。”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在此处等了许久。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淡然都是在伪装,伪装着他的诧异,还有惊艳。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妻子很美。
但却并不知道,她还可以如此美……
平常的朴素衣裙已然掩盖了她的美,而今日却足以让人铭记于心。
久久不能忘怀……
他在想,如若不是她那病弱之躯,想必也没有他何事了?求亲之人也许会踏破忠亲王府。
不过现在想来,一切都只是梦。
洛瑶不禁莞尔一笑,“好。”
苏凌夜微微颔首,随后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坐上马车之后,洛瑶便虚晃着身子靠在了车壁上,闭眼假寐起来,期间什么话也未曾询问。
好像丝毫都不关心,关于送礼一事。
倒是苏凌夜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难道夫人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也不想知道,我会送什么礼物,会不会让岳父大人丢脸?”
话音刚落,洛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难道大人会做让自己丢脸的事吗?而且再说了,夫妻本是一体,你送的礼物也自是我送的礼物,不是吗?”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
如若你丢脸,她也会跟着一起丢脸。
苏凌夜愣了一下,也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本想着她会追问什么。
现在看来,好像她并无此意。
难道就对他如此放心?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车也到达了忠亲王府。
苏凌夜掀起帘子,扶着洛瑶走下了马车。
随着他们两人的到来,也自是吸引了无数朝臣争先恐后的寒暄,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他们的到来,也让宴会变得更加热闹。
当然,为数众多的人。
都是想看他们两家之间的争斗罢了。
虽然忠亲王府的郡主嫁给了苏凌夜,但是众所周知,这都是来源于皇上的旨意,实则为被迫。
所以,忠亲王在这三年以来,可没少给他使绊子,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可都是毫不手软。
对于他们来说,正面宣战,也是迟早的事。
苏凌夜暗自观望了一眼周围的官员,并未多加理会,而是把眸光放在了身旁的洛瑶身上。
见她脚步虚晃无力,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想了想便把身体往一旁靠拢了过去,直接扶住了她。
“夫人慢些走,宴会还未开始。”
温和的嗓音迅速流转,洛瑶也不禁回以一笑,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想快些进去罢了。”
苏凌夜顿时了然,“也好。”
外面那些阿谀奉承的声音,而他也自是不愿听。
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好像眨眼间便无功自破了许多谣言。
那些认为苏大人看不上,洛瑶这个病美人。
却在今日间接打了无数人的脸。
果然,真爱永远都不会迟到……
而刚才的一幕,也悄然落入了忠亲王的眼里,他虽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有些欣慰。
但是似真似假,还不能随意的定论。
“……”
不多时,宴会便开始了。
作为此次宴会的主人公,忠亲王也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但是相比起其他人的假意。
忠亲王倒显得真诚许多,虽然这里面仍然包含着亦真亦假……
寒暄的功夫,门外的侍卫突然进来禀报,“启禀王爷,皇上派人为王爷送寿礼来了,已经到达门口了。”
众人一听,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跟随忠亲王跑到门外迎接。
虽说只是一个太监,但他却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这隐含的意义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今年的寿礼还是如同往常一样。
是一个镶满了珠宝的盒子。
这个礼皇上自从继位以来,可是已经连续送了好多年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众人虽然心思各异。
不过谁也不会去当什么出头鸟,以免引火烧身。
而忠亲王自始至终都是面含笑意,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送礼的公公离开之后,众人便借着这个由头,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苏凌夜。
此时的他静默地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喝着茶,安静且怡然自得,好似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以为然。
突然,一位大臣朝着他拱了拱手,语气戏谑的出声,“既然皇上的礼物我等无福观赏,那么苏大人的礼物,不知我们可有福同享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立马附和起来。
好像每个人都很想见识一下,他会送什么礼。
其实,他们只是想好戏罢了。
苏凌夜神色淡然的放下茶杯,起身行走至忠亲王面前,很是恭敬的行了礼,“岳父大人的礼物,我自是准备最好的,也是最符合岳父大人心意的,所以,这既然是心意,那么……又岂能同享?”
这话既是对忠亲王所言,也是对着其他人所言。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同意。
众人一听,立马心思各异起来。
不能同享?谁知道这里面包含着什么。
但是,他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他们也不好再强人所难,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强人所难的资本。
三品内政大臣,可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听到这,方才出声的大臣连忙赔笑,“苏大人所言有理,是下官拙见了。”
这时,忠亲王突然勾起一抹忌讳如深的笑,“的确,苏大人言之有理,所以宴会过后,本王便亲自观赏。”
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将他留下来的样子了。
苏凌夜低头垂眸,额头上的碎发,迎风遮挡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实意,“岳父大人有令,我自当遵守。”
这和气的样子,众人好像有很久都未看见过了,这要是放在平常,哪里还有如今这般和气?
见他心平气和的答应了,忠亲王不禁面露诧异,什么时候苏凌夜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可真是不像他的风格。
相比起这边的波涛暗涌,另外一边可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洛瑶因身体虚弱,只是安静的坐在一处,闭目养神,所有人也都知晓,故而也未曾有人不合时宜的打扰她。
更何况今日还是忠亲王的寿宴。
便更没有人会在这时候作妖了。
忠亲王妃在招待宾客同时,也会抽出目光看向洛瑶,她这个女儿自小体弱,现如今好像比之以前身体还要更差了些许。
只要一想到,她活不过十八岁。
她便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
宴会结束后,所有人也都全然离开了。
苏凌夜没有理会一旁虎视眈眈的忠亲王,而是怡然自得的走去了花园的另一边。
这时,洛瑶正在玉锦的搀扶下缓慢的起身,只因坐的太久,脑海里又突然蹦出了眩晕的感觉。
恍然间有些支撑不住,便倒向了一旁。
玉锦吓得脸色一白,正准备伸手去扶时,却有一双手更加快速的扶住了洛瑶,将她稳稳地的抱在了怀里。
睁眼一看,眼前放大般的俊脸,却是不同以往的笑意,此时却有些温怒。
“夫人无论何时,都应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