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意思噢,单纯是在回忆过去,你一定能明白,廖妈妈和钟叔在的那一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轻松地日子,我的努力有他们认可,我的担忧有他们解决,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在我心里边,他们和亲生父母没有任何区别。在他们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很多,更明白了,好的爱情和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本是想要解释,但反而是越讲越是心虚。
钟景洲,他不会误会什么吧?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暗示呢?
“所以,我是我爸的儿子,不知遗传到了他的毛发旺盛,对待感情的态度,我们父子俩如出一辙。所以,小夏天,你就放心吧,我必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他无比笃定。
夏沫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怎么办,七窍喷火,浑身热烫。
虽然话题发展的方向,并不是她所能预料的。
但又不得不说,当听到钟景洲直言不讳的讲出了那些时,夏沫的心底对于这一段莫名其妙就有了进展的感情,有了更清晰更真诚的认识。
她默默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很放心。”
钟景洲直接凑了过来,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于是,夏沫的那一点理智,一下子被点燃点爆,这一瞬,火山喷发,天摇地动,她的脑子里有万马奔腾而过,她已完全不知所以。
“既然是想回家看看,这种小要求也没什么不可以满足的。你去披上一件厚衣服,我送你回去一趟,在十一点门禁之前再把你给送回来。然后今天晚上,我就陪你在医院住着,外边走廊里有人走来走去你也不要担心,我在呢,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休息。”
夏沫的精神气更足了,“你说真的吗?你来陪我吗?在这儿住肯定休息不好,会不会影响你明天上班?”
钟景洲一弯身,从病床下边拉出了折叠椅,抻开之后,竟然还有小枕头和薄被子,就夹在里边。
“我每天出车,中午都是在睡折叠椅,早已是身经百战,在哪里都能睡的很踏实,你不用担心。”
他顺手取了帽子和围巾出来,递过去给她,示意她穿戴好。
出一趟门,全副武装,唯恐外边的冷空气会冻到了她。
夏沫美滋滋的跟着他一起走。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自己大半的身体保护着她,这姿势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怀抱里,亲密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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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急救中心接到了钟景洲打来的电话,夏沫晕倒在了浴室之内,身体状态非常不理想。钟景洲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给她做急救。私家车没有医疗监测和急救的设备,考虑到路上可能发生意外,他希望院方能派救护车来接人。
救护车在十五分钟后到达。
周小乾抱着急救箱,冲在了最前头。
“什么情况?”
他才问出了一句,就看到了钟景洲铁青的脸色,瞬时不敢开口了。
钟景洲直接报出了一系列监测的身体数据,也不用周小乾动手,他翻找医药箱,拿了氧气瓶出来,先给夏沫戴上了面罩。
“好了,出发吧。”
不需要担架,他横抱着她,大踏步走在了最前。
来到救护车上时,也不用周小乾动手,他熟练地给夏沫安排上了所有的医疗检测仪器。
“钟哥,你没事吧?”
这是周小乾工作以来,最最轻松的一次。
他全程没有机会做任何事,连药品的注射,都是由钟景洲代为完成。
从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来看,夏沫此刻的状态还算是很平稳,大概率能够支撑着到达医院。
所以周小乾才会没有追问夏沫的身体,而关心的询问起钟景洲来。
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我没事。”
钟景洲冷冷的给出了三个字,招呼随车医生到跟前盯着夏沫,他自己去了车尾,开始与肖谦通起了电话。
肖谦难得早下班,洗了澡之后,正打算去书房看一会书就休息,一看是钟景洲的电话,立即推测出可能是夏沫那边出了问题。
他接起,“什么情况?”
“夏沫的问题,还是在心脏。”钟景洲笃定的说。
“检查所得的数据结论,不足以支撑任何判断,我还是认为大概率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或许是焦虑症,或许是精神抑郁……”
钟景洲直接打断了他:“夏沫的病灶点还是在心脏。”
“钟医生!”肖谦捏着鼻骨,克制情绪,努力用最和缓的音调,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你是专业医生,你应该知道,任何医疗判断都应该有检查结果的支撑,而后期的所有治疗,都是基于前期的检查结果。你现在认为夏沫的源发问题仍是在心脏,请问你是通过哪一种结论来得出的?”
“所有的检查结果,加我的经验,综合来做出判断,夏沫的问题就是在心脏,具体的位置应该是心动脉,具体哪个位置,需要手术时排查。”
肖谦一听这话,脑瓜嗡嗡的响:“钟医生!钟景洲!你有没有搞错!这种没有依据的判断怎么会是从你这样的一位专业的医生口中说出来的?所有的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你是从哪一项里判断出,她是心动脉方面的问题?”
钟景洲的脑子里掠过了一组一组的数据,那些是夏沫的检查结果。
而同时想到另一组数据,是别省的一位患者的资料,三年十个月以前,经人推荐,他曾经来找到杭市人民医院,找当时的一位心外科大主任面诊,而钟景洲也被邀请着参加了会诊。他虽然不是那位患者的主治医生,可出于一位医者的本能,他有认真的阅读相关资料,并且参与了几次专家讨论。
虽然表面特征并不完全像是,还存在着诸多差异,可钟景洲依然是坚定地认为,二者之间,存在一定关联。
“我正在救护车上,送夏沫回去医院,等安顿好她,我再去找你,跟你仔细的研究一下。”钟景洲望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夏沫,神情之间,全都是担心。
“夏沫不是已经在住院了吗?她为什么在救护车上?钟景洲,你私自带她外出了?”
“带她回了一趟家,她说在医院内一直没有清爽的洗个澡,没想到,在洗澡的时候突然又晕了。”
肖谦听完,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转眼之间,医院已经在路的尽头出现了它的轮廓。
五分钟左右,即将到达。
钟景洲回到了夏沫的身边,发现她已经醒了,正懵懵的看着周围。
“你感觉怎么样?会觉得心脏痛吗?”
夏沫无力的摇了摇头:“我又没意识了吗?明明刚才还在洗澡呢,怎么一下子就……这里,难道是救护车?”
钟景洲笑了笑:“肯定是你把水温调的太高了,这几天吃不好,休息也不好,水蒸气一冲着头,整个人就不舒服了,这很正常。”
夏沫在心里边回了一句:这怎么可能正常呢?
但嘴上说的却是:“我做了那么久的医生,经常随车去接患者回来,但自己作为病人被人送去医院,还真是第一次呢。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奇怪。”
“做人嘛,偶尔还是要换个角度去体会人生,比如你现在,知道躺在病床上是什么感觉了,往后等你再去接送患者的时候,对待他们时,或许会更加的不一样了吧?”
夏沫很想问,她还有机会作为医生,去接送病人的吗?
但这话说起来,略显丧气。
她知道钟景洲也是在强撑着情绪,便不想因为自己的沮丧,而连累的他也心情变的不好起来。
医院之内,早已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措施。
夏沫直接被送回了病房,钟景洲去办公室开了一系列的治疗处方,针剂打下去之后的二十分钟,夏沫的难过的表情逐渐松缓,折腾的累了,她就那么睡着了。
钟景洲坐在床边,长久的盯着她看。
他感觉心里边一阵阵的在疼,不知为什么,夏沫此刻的样子,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改变了他人生的那个下午,他的父母被一辆面包车改装的简易救护车送到了医院之内,两个人挤在一辆车内,一个奄奄一息,另一个早已没了生息……
“大钟,就知道你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钟景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现果然是张副院长站在了门口处,冲着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来。
“领导,您这么晚还没下班?”
张副院长叹了口气:“有点事在处理,刚弄完准备走,就听车队那边的人说,夏沫被救护车接回来了。怎么样?她还好吗?”
“不太好。”
在张副院长面前,钟景洲完全没有必要进行隐瞒。
“之前也没听说过夏医生的身体方面有问题,院内每年都有相关的体检,她自己又是医生,怎么会让病情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钟景洲叹了口气:“心脏方面的问题,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能够有机会确诊。夏沫,她是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