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冷刀子是名校毕业,天赋型的医生,当年一来到医院,就被有名的心脑外科大主任给收了徒,那是手把手的带出来的关门弟子,视为**人来培养的,于是,他从进入医院时起,年纪轻轻就参与了许多项目,大主任带了几年,冷刀子已能独立完成复杂手术,而后在学术上,也有了较大的进步,还拿了好几个国内外的大奖,风光极了。
听说,不管是多复杂的疑难病例,只要评估还能做手术,冷刀子就有办法完美的完成,他的手指极稳,人也相当的冷静,当他站上手术台时,哪怕是被死神锁定的人,他也能给抢回来。
听说,院内对于冷刀子极其的重视,几次出国交流学习,冷刀子都能参与其中。这等于是以绝对的实力,压倒性的夺得了院内的资源,其他人就算是觉得不公平,可一想起冷刀子穿上大褂,正式成为医生以后,所取得的一系列成果,便是连妒忌的心都抬不起来了。
什么是天才横扫一片?冷刀子就是。
什么是学霸碾压学渣?冷刀子就是。
后来,一旦有了紧急特殊的状况,所有人都习惯性的赶紧给冷刀子打电话,他手上的那把手术刀,真的是一种信心,一种希望。
再后来,冷刀子好像一下子就从医院内消失掉了。
可能是被别的医院给挖走了。
也可能是跑到别处去进修,之后再没回来过。
但医疗救援大队这边,每次遭遇到危机特殊的状况时,总会有人不经意的说一句,如果当年的那个冷刀子还在,这种情况,他肯定能处理……
冷刀子姓什么来的?
是了,他姓钟。
可谁能想的到,救护车队里的那个神情颓废,满脸胡子,嘴巴贼毒,谁都不甩的钟景洲,竟然就是冷刀子?
假的吧!
这怎么可能?
张冬来救护车队才三个月,对于冷刀子的传说,只是听到过,但感受远没有其他人那么深刻。
“什么冷刀子,很厉害?”
廖队长立即瞪着他:“你少说两句,不然别人会说你无知者无畏。”
张冬理直气壮的嚷嚷:“不懂才要问,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冷刀子热棒槌,又不是拍武侠电影。”
大老刘冷笑:“你这话,最好别去外科和急诊科说,要是让那些外科大夫听到你这样子诋毁他们心里的偶像,你肯定要挨揍,群殴那种。”
“什么外科和急诊科?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张冬还是不懂。
大老刘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在怀疑钟景洲有特殊来历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这一切,那个车位的确是他的专属车位,院里之所以分配给他使用,是因为他是外科一把刀,是挽救了无数危重病人的钟医生。他也不是钟院长的儿子,他爸只是救护车队的一名普通的司机,名叫钟建国。你不信,可以去查,直接找个救护车队的老人问一问,钟建国参加过非典救援,洪水救援,被评过英雄司机,上过电视,接受过表情,他可是跟他儿子一样耀眼的好司机呢。”
张冬瞠目结舌:“骗人的吧,钟景洲是外科的医生?你绝对是骗人的,我不信……”
他的脑子轰隆隆的响,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大老刘冷笑:“你去举报的时候,为什么领导不搭理你?现在你明白了吧?还去告钟景洲非法行医?天底下可再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行医了,你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只不过领导不好意思说你罢了。”
张冬继续摇头,他不信,他信不了:“你肯定是骗人的,如果他是医生,他为什么要来救护车队做司机?体验生活?还是下放锻炼?哈,还说他是什么被重点对待的天才医生呢,谁家医生好好的门诊、急诊不呆,非得跑来救护车队这种地方?”
大老刘没有回答。
张冬仿佛抓住了什么,不依不饶的继续:“就算是曾经是医生,也肯定是发生重大医疗事故,做不了医生,才被下放到这儿的吧!”
大老刘瞪着他,凶巴巴的像是要打人:“你再信口开河,我就抽你的嘴。”
他那样,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冬憋着嘴,既纠结,又愤愤然。
“总而言之,这件事到此为止,能透的底,我都已经给你们说了,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再听见有什么谣言传出来,不然,到时候找你们算账的,可能就是院里的领导了。什么都不懂,净是添乱,你们都不知道,为了留下人才,领导们费了多大的劲儿……”
大老刘转身就走,这里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张冬整个人都讪讪的,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夏沫突然跑过去,把大老刘给拦了下来:“刘科长, 钟景洲为什么会去救护车队做司机,这个,您一定知道吧?”
大老刘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不方便说。”
夏沫换了一种问法:“那么调换工作是永久性的,还是临时的?这个您总是知道了吧?”
大老刘还是摇头:“得看他自己。”
“他自己?您是说,得看钟景洲自己,是这样子吗?”
“是。”大老刘回应了医生,感慨更深。
夏沫只觉得自己的好奇,被高高的调了起来。
大老刘越是不想讲,她反而控制不住的就想知道。
以她对钟景洲的了解,跑去问他,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因为钟景洲自己对自己的过去,从来都是保持着闭口不言的姿态。那是一种绝对的沉默,并且拒绝身边的所有人,去碰触到的禁区。
夏沫清楚的知道,这是她能够触摸到钟景洲的过去,最近最近的一次机会。
大老刘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她真的不想放弃。
“廖队长,你这儿有茶吗?刘主任来了好半天了,得请他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啊。”说完,夏沫就直接朝着廖队长使了个眼色,再不客气的推开了张冬,把大老刘给让到了沙发上坐。
夏沫是个女同志,大老刘还是非常注意影响的。
她拉他的时候,他满满全都是紧张,就为了拒绝夏沫的热情,大老刘无奈又无奈,最终还是去沙发上坐了下来。
廖队长的八卦欲同样是被勾起来了,非常听从夏沫的提醒,给大老刘倒了一杯好差。
“刘主任,我们都是钟景洲的同事,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存着误会也不太好,既然您那么了解他,就给我们讲一讲他的事呗,大家有所了解后,误会少,纠纷也少,才能更好的工作,您说是这个理吧?”
夏沫说完,还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钟景洲的那个脾气,您心里是有数的,不愿意说的事,一个字都不提,别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他完全能做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说真的,他在救护车队工作的这几年,人际关系真是不怎么样,他不搭理别人,别的同事也不搭理他,明明是个非常靠谱且优秀的男人,就因为太低调了,这日子也不很好过。”
她说着,眼神还若有若无的从张冬身上滑过,“有些人啊,总是看不惯钟景洲的做派,喜欢以貌取人,不说别的,就说他那一脸的大胡子,可就让不少人拿来做起了文章了。”
大老刘撇嘴:“有本事的人,脾气都爆,废话也少,这在咱们杭市人民医院,甚至是全国的各行各业里,几乎都是一样的。因为有本事,看的多,明白的多,要做的事更多,哪有时间管闲事说废话?遇到一些不聪明的,说一遍不懂,说两遍不会,第三遍自然就不耐烦了。”
“所以说,您就说说呗,为什么钟景洲要留胡子不刮,是发生了什么事?”顿了顿,夏沫犹豫着问,“是不是……因为他的父母?”
大老刘的目光,顿时转为严肃:“你知道?”
夏沫咬着嘴唇:“他的母亲是咱们妇科的一把刀廖小娟廖医生,我是廖医生的弟子,也是廖医生资助长大的,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廖医生资助长大的?那你不就是小夏天?春天里村走出来的小夏天?”大老刘瞬时态度改变了。
夏沫怔怔:“您怎么知道?”
“廖医生跟我是老朋友啦,我老婆十年前得了重病,也是廖医生给救回来的,经历的是九死一生,但最后还是痊愈了。后来,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而且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平时里交往便多了一些。”大老刘一扫之前的拘谨,还拍了拍夏沫的手臂,“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自己是小夏天呢,你看看,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小夏天也进了医院工作了,你啊,好样的,你把廖医生当年的希望给完成了,她是真的很期望你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好医生的。”
“是吗?”夏沫的鼻子反酸。
“你都不知道,廖医生挂在嘴边吹牛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脑壳极聪明的天才儿子,另一个是她从生死线上救回来的另一个天才女儿。我们平时凑一起吃餐饭,她都要提个十次八次的,虽然没见过你,但是对于你的很多事,我们都听说过的。”大老刘一激动,就又拍了拍夏沫的手臂,“好啊,真的好,如果廖医生还在,看到今天的你是这个样子,她肯定非常高兴,又要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了。”
廖队长和张冬站在一旁听着,却并不是很了解状况。
但看见大老刘激动的眼眶红了,眼泪就在眼珠周围打着转,便也知道大老刘这是动了情绪了。
“刘主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钟景洲是廖医生的儿子,之前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做救护车医生,但他不接话题。现在,我真的很想您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夏沫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大老刘深呼吸,而后长叹了一口气。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全院上下知道这件事的职工,都有一种默契,那就是不要多加议论,再给钟景洲造成压力。再加上,这几年他就待在救护车队,几乎不进医院的大楼,大家碰不到面,慢慢也就忽略了他还待在医院内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