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从后排站起,强忍着车厢的摇晃,来到了前排。
他好奇的看着夏沫低头在操作着手机,顺口问了一句,她想做什么。
“你别说话,会让我注意力不能集中。”夏沫没好气的回。
张冬闹了个没脸,但也不好这时候发作。
他有点挂不住,只能没话找话,自言自语:“夏天的时候就是溺水事故最多,但这个溺水的也是自己作,旁边好好的游泳馆不去,非要下河渠里游,多危险哪,这不就出事儿了,坑的还是自己,真是些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
钟景洲根本不想搭理他,更不会搭茬这样的废话。
这时,夏沫忽然掩不住惊喜的低呼:“接通了。”
张冬问:“接通什么?”
钟景洲却仿佛洞悉一切:“离溺水发生时间过去六分钟了,你速度要快。”
夏沫此刻忽然对钟景洲生出了一种奇妙的信任感,重重应了一声之后,夏沫将手机抬高,视频画面对准自己的脸。
“我是负责急救的医生,正在赶往现场途中,为了争取溺水黄金救援时间,请大家听我的指挥。”
手机视频的声音开了公放,不少人被吸引过来,专心的听着她讲话。
“请将摄像镜头对准溺水者,然后周围有没有人学过紧急的急救知识?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也可以!这个孩子已是极度危险,我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帮我一起来完成急救。”
没有人出声。
视频的另一边很嘈杂,却是没人回应。
夏沫很着急,又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声。
钟景洲行驶到了路口处,恰好遇到的是红灯,他抓住了安全的几秒,加快速度冲过。救护车的警笛如往常一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们目送着救护车从面前经过,又看着它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随便找个人,教他。”急的不行的时候,夏沫忽的听到身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低沉的嗓音是属于钟景洲的,他一心二用,给出了最恰当的建议。
时间不等人。
甚至连犹豫的念头都不能有,夏沫立即执行:“救护车还需要十几分钟才能赶到,但这个孩子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有人愿意出手帮忙吗?我来教,你现学现用,我们一起努力,把孩子的命给抢救回来好不好?他才十六岁!救回来的话,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夏沫的话很是动听,但在对于插手别人的生死,大多数人抱持仍是谨慎的态度。怕好人心救人,再惹了个大麻烦。又或是人没救过来,家属堵着找事。这无异于是给自己、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了不可预估的风险。
“如果这孩子今天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急救而死在这里,你们虽然不认识他,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可你们日后想起来,能够心里安生吗?明明可以活,但是没人肯伸出手,把他从生死线上给拉回来。”
终于,在一旁远远围观着的人群里,有个老大爷最先受到触动,他站了出来。
“医生,我来吧,你说的慢一点,我老头子尽量学会。”
老大爷是来水渠边散步的,自己都是一走三晃,腿脚不那么灵光。
由他来救人,看着都不靠谱。
又一个肌肉健美的运动小哥站了出来:“我几年前学过简单的溺水急救知识,但时间比较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医生,我会协助你,请你指挥。”
小哥把老大爷让到一边,他在溺水少年跟前蹲下来,做出了准备的姿势。
张冬紧张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不及防备,夏沫把手机塞给了他,命令:“拿稳。”
接着,她就在座位前半蹲下来,将座椅比作了成人的胸部,语速极快的讲解起来。
“患者在水渠中溺水,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呼吸道阻塞。首先检查他的口鼻,是否有杂草、淤泥和呕吐物等,快速想办法清理掉。”
健身小哥迅速开始执行,顾不得脏,手指抠、挖、捏,拽,只要能清理,他什么都做。
果然是有堵塞物,但陆续抠出来后,不见溺水少年有反应。
“夏沫,不要等,继续教。”
夏此刻也是紧张的不行,她毫不迟疑的执行了钟景洲的提醒:
“小哥你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腿伸出来,让溺水的孩子腹部放在膝盖上,头自然下垂后再按其腹部以及背部来控水。”
健身小哥试过之后,仍是大喊:“不行,他不吐水,呼吸!呼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