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姐，我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商尧这个人啊，就是太善良了，可我做母亲的，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为难，也不想毁了你的以后。”
蒋若涵见这招有效，开始逐步加强攻势。
“如果你答应打胎，我会提供给你一笔资金，这件事结束掉，对谁都是一个解脱……可你若是生下来，给商尧造成麻烦不说，自己带着也辛苦。”
蒋若涵开始长篇大论地说着大道理，甚至都把商绾绾考虑在内了。
“哦，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
商绾绾虽有些似信非信，但细细想来，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季商尧看似冷酷，但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看来，他是真的很善良，善良到包容这个被当成“累赘”的孩子。
他对自己，只是善良，不是喜欢。
难怪昨天问到他这个问题，季商尧就是不回答。
也许，是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吧，无法说出那些违心的话来。
“商小姐，请你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你也不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还是你以为，季家真的会把你娶进门吗？”
蒋若涵越想越可笑，真不知道商绾绾是怎么有勇气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
“谢谢阿姨的这一番话。”商绾绾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一瞬间，所有的美好好像都被撕破了。
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些赤，裸裸的，和冷冰冰的现实。
蒋若涵的这些话，若醍醐灌顶，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就是商绾绾一直都在思考，却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
现如今，却被蒋若涵这样无情地揭露出来了。
后知后觉的，钝痛。
“话我说到这儿了，今天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就先走了。”
说罢，蒋若涵就先行离开了。
这种平静的劝说，倒像是更管用一些，比起那些字句尖锐的斥责，更有杀伤力。
句句都如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商绾绾的心脏。
蒋若涵离开后，商绾绾也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开始收拾手里的东西。
蒋夫人的话，王妈也都听了进去。
虽然很有道理，可王妈始终觉得，少爷不像是说出那种话的人。
蒋夫人，好像也并不接纳商绾绾。
若是商绾绾就这么走了，难免会造成一些无法调和的误会。
“商小姐，你先别冲动好不好……”王妈极力拦着商绾绾。
“王妈，麻烦你转告一下季少爷，我不会成为他的负担，这孩子我立刻会拿掉。”
商绾绾看似表面很平静，实则心里憋着一口难以倾吐的气。
原来季商尧，也会骗人了。
“商小姐，你若是想走，这些话你可以亲自告诉季少爷。”王妈努力劝说道。
“不必了，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有所隐瞒，倒不如走得痛快一些。”
他有他的未来，他又那么善良，商绾绾何必一次又一次地做恶人呢？
“你就这么相信蒋夫人的话吗？”王妈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此言一出，商绾绾收拾行李的动作明显慢下来了。
她刚刚好像，确实很相信蒋夫人的话。
难道就因为，蒋夫人道出了她那些不敢想的未来吗？
“我……我不知道。”商绾绾犹豫了。
蒋若涵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自己要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我看得出，少爷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更相信那些亲近你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少爷说，他才是真正关心你的啊。”
王妈早就看出季商尧对商绾绾有几分情义，哪里只是善良这么简单？
“他，我……”
商绾绾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
“商小姐，听王妈一句劝，这件事要和少爷好好商量，不要误信了旁人才是。”
虽然蒋若涵是季商尧的母亲，但未必见得她说的话可以无条件地相信。
“好，我知道了。”商绾绾点了点头，觉得王妈说得也有道理。
是与不是，晚上再试探一下便好。
说罢，商绾绾便给季商尧发了一个微信，问问他晚上是否回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季商尧来了回复，只有一个字：回。
商绾绾看到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这种感觉着实怪异。
……
晚上的时候，商绾绾也没让佣人做饭，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夜色逐渐降临，家里也逐渐暗了下来，但商绾绾并不想开灯。
每当心情阴郁的时候，黑夜似乎更让人有安全感。
季商尧开门回来后，撞见的就是一片黑暗。
他心下还有点纳闷，难道说家里没人吗？
可当他打开灯，却被早已坐在沙发上的商绾绾吓了一大跳。
这丫头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干什么？
“怎么不开灯？”季商尧问道。
“因为这样可以直面黑暗。”商绾绾不知道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同时，也是直视人内心的黑暗。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跟自己说实话呢？
“吃饭了吗？”
季商尧没反应过来商绾绾在说什么，见几个佣人也不在家，疑惑道。
“没有，我让她们出去了，今天晚上，是想和你谈一谈。”
商绾绾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很是冰冷。
“谈什么？”季商尧似乎也感觉出了商绾绾的不对劲。
这么阴冷的眼神，倒是他第一次见到。
“我想把孩子拿掉。”商绾绾直接说了出来。
若是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和平地谈一谈，或许就能和平解决了。
这样也是少了两个人的负担，也不会带给第三个人痛苦。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季商尧听到这话，瞬间心里就来气了。
晚上想和她吃个晚餐，温存片刻，没想到却还停留在昨晚的争执。
“我怕你，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商绾绾说道。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今天怎么了？”季商尧顿时怒了，语气都狠了三分。
“说你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是对我愧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