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去，我还有一点事，忙完就过去。”苏可莹说着，将车钥匙丢给刘琼华，“要是用车的话，自己去开。”
“经理大人都加班的话，我们谁敢下班？”白芳芳晃进来，看了眼一边用磨砂玻璃挡住的董事长办公室，“呵，人还没回来啊？”
“好了，一起去医院。”苏可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不想有人提起张慕扬。
“可莹，你今天最大的任务不是去医院，而是把我们跟着俏寡妇一起消失的董事长找回来吧？”白芳芳耸耸肩，说道。
“芳芳，你对张慕扬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出来就好，不用拐弯抹角。”苏可莹虽然心里很不爽张慕扬，但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他的这边。
“我不会拐弯抹角，只会实话实说。你最开始花钱捧他的时候，我就很不爽。”白芳芳倒也不隐瞒，抱着胳膊说道，“张慕扬除了会写点不知所云的东西之外，凭什么进入我们团队，现在居然还爬到我们头上做老板，可莹，你忘记我们当时说好，大家只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芳芳，别这样说。”刘琼华拉了拉她，劝道，“以前的工作虽然很自由，但是也不怎么稳定，现在不是很好？大家能在一起拼搏……”
“如果你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一定会失去另外的东西。”苏可莹开口，打断他们的话，“我从打造张慕扬的第一天起，就想过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一路走下来，我只珍惜得到的。芳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那么……”
“你是在赶我走？”白芳芳听到苏可莹说道这里，挑了挑眉，问的很尖锐。
“你不喜欢这样工作，我也不敢强求。”苏可莹看着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换成平时，她根本不会对白芳芳说这样的话。
“你们听到了，她终于为一个男人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白芳芳愣了片刻，突然扯掉胸牌，扔在办公桌上，怒极反笑，“很好，我今天就不干了！以后……”
“芳芳，你又乱发什么脾气？”黄富锦立刻上前，“可莹没说什么，她的意思是……”
“她早就等着我说这句话。”苏可莹打断黄富锦的话，淡淡说道，“谁都喜欢自由，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走下去，我也没有阻止你的权利。”
苏可莹的话一出来，立刻，大家又沉默了。
黄富锦和刘琼华都觉得不可思议，苏可莹今天是怎么了？火药味这么浓？
“可莹，芳芳脾气不好，你也跟着胡闹吗？乱说什么？”看见一向冷静理智的苏可莹说出这样的话来，刘琼华半天才开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白芳芳会经常说这种气话，但是苏可莹从不会理会她，而且还会耐心温柔的哄着她。
“华姐，不用多说，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差，她也该受够了。”白芳芳眼眶也是红的，怒气冲冲的说道，“而且，她现在的耐心都用在了男人身上，哪会再纵容自己的姐妹使性子……”
“啪”！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连苹苹果果都吓得耳朵一动，无辜的抬头看着这群人，办公室里更是静寂无声。
苏可莹手掌也被震的生疼，但是她心里更难受。
咬着牙，苏可莹挤出四个字来：“慢走不送！”
“琼华……”黄富锦第一次看见苏可莹这么难看的脸色，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立刻给刘琼华使了个眼色，将白芳芳往外推去。
“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可莹今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将白芳芳推到门外，刘琼华皱眉说道。
“她受了男人的气，凭什么发在我头上？”白芳芳狠狠踹了一脚墙上，却痛的自己龇牙咧嘴，抱着脚，半天都动不了，“不做就不做，我本来就不想成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傻丫头，你在乱说什么？知不知道黄教授和我们为什么会力挺这个公司？”刘琼华将她拽到一边的会议室里，压低声音说道，“以前养活一支团队很简单，可是现在什么都不景气，要是再不另寻出路，这个团队接不到活，谁来养你的房养你的车？”
“我饿死也不关你们的事！”白芳芳暴躁的说道，“更不用他们来养我！”
“姑奶奶，能不能小声一点，外面还有其他员工。”刘琼华皱眉，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而苏可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通红的掌心，也气得心里发痛。
她对这个团队一直是不离不弃，即使那段时间因为父亲的安排，在模特公司上班，她也是为团队接“私活”的多。
现在又辛辛苦苦做起萤火，不就是想着以后大家有足够的钱换自由吗？
黄映格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见苏可莹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看着文件，扯出一个微笑来，问道：“怎么了？刚才听说你和芳芳闹情绪了？”
苏可莹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六点，已经黑了下来。
“她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了，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去医院……”黄映格试图劝说几句，不过他也没见过苏可莹发怒的模样，所以不敢多说。
“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们先去吃饭。”苏可莹一点胃口都没有，勉强缓下脸色说道。
“可莹，你今天是怎么了？芳芳喜欢闹脾气，你不要……”
“教授，如果只是吃饭的话，你们先去，不用管我。”苏可莹又沉下脸，扬起声音，重新坐在桌前，翻着一大堆的文件。
黄映格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轻叹一声，终于退了出去。
“你也失败了？”黄富锦就站在外面，看见黄映格出来，问道。
摇摇头，黄映格小声说道：“别管了，给小张打一个电话，让他回来处理。女人要是来了脾气，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他手机关机，已经打了很多次。”黄富锦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
“算了，可莹正心烦着，我们都先走吧，别在她面前晃悠。”黄映格说着，先往外走去，“还有芳芳，不能再让她任性胡来，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么多年，脾气没小，还跟着年纪长。”
张慕扬并不知道这边的冲突，等他再次开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的短信，不过都是团队里的人给他打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赶紧先拨苏可莹的手机。
“你好。”有些疲惫的声音，苏可莹趴在一堆文件上，居然睡了过去。
“可莹，你在医院吗？我晚点就会过去。”张慕扬听见她声音有一丝睡意。但是还好好的，就放下心来，说道。
苏可莹抬起眼，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居然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真不可思议。
“好。”苏可莹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挂断电话，趴在文件堆里，右手垂下，摸着两只大狗厚实的背，过了好久，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医院。
对她来说，“吃醋”这种浪费精力的感情，她不需要。
******
病房里很热闹，一点都不像在看病人，而是像在开派对一样，蓝玥看着朋友们乐乐呵呵的模样，突然觉得，其实生病也很好。
至少可以知道有这么多的朋友关心自己。好像活着，还有点乐趣。
不由，唇边弯出一个虚弱的笑来，蓝玥吃着肖钰递过来的香蕉，努力忘掉一切不开心的往事。
可是，当她看见许尧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心痛。
没有一种止痛药，可以止住心脏的疼痛。蓝玥看着正在和朋友聊天的许尧，他的侧面很英挺，可惜，那不是她的。
永远都不属于她的。
“玥玥，别把自己孤立起来，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对吧？”肖钰坐在床边，对她说道。
蓝玥不说话，她对不起这些把她当成朋友的人，尤其是苏可莹。
很多不能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毒瘤，在她的心中越长越大。
“你就要多笑笑，生活嘛，它强/奸你，你就要享受，而且，要努力高/潮，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嘛。”肖钰一向是话糙理不糙。
“可莹呢？”被她说的低下头去，蓝玥低声问道，“怎么今天一直没见她？”
“公司有点事情，忙完了就过来。”刘琼华笑着说道。
“哦，她工作起来，还是那样拼命。”蓝玥又勉强扯出个笑来，她现在有些敏感，不知道是不是苏可莹不愿意见自己。
因为那件事，她知道苏可莹一直深藏在心中，不可能忘记。
“她就是个白痴。”白芳芳一直坐在陪护床上，突然冷哼。
“芳芳。”立刻，刘琼华给她使了个眼色。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玥玥，你安心养病，明天会来看你。”白芳芳非常生气苏可莹居然因为一个男人而对她发火。
“小牧，送芳芳回去。”黄富锦立刻在牧志刚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追上去。
“为什么要我去安慰那只母老虎……”牧志刚哭丧着脸，一点都不想送。
白芳芳在气头上，他现在巴上去，还不是找死？
“病房的人太多，你又只会制造垃圾，所以你不出去，谁出去？”肖钰瞪了他一眼，说道。
“知道知道……玥玥，我也先告辞了，明天如果还活着，我回来看你。”牧志刚灰溜溜的起身，打不起一点精神，哭丧着脸说完，往外走去。
白芳芳下楼梯的时候，正看见苏可莹从外面走进来。
迎面而过的时候，满腹心思的苏可莹并没有感觉到对面的杀气。
“我明天就会递辞职信。”完全被苏可莹无视的感觉，让白芳芳要抓狂了，她咬着牙，开口说道。
听到身边的声音，苏可莹有些散乱的眼神，落在了白芳芳脸上。
“辞职？”回过神来，苏可莹想起下班时的争吵，她现在的情绪恢复了一点，勉强笑道，“芳芳，吵归吵，闹归闹，辞职这种话，还是收回去吧。”
“你觉得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吗？”白芳芳盯着她，问道。
“我向你道歉，今天下午心情不好，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请原谅。”苏可莹知道白芳芳的脾气，无奈的说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才怪！有些感情伤害了，是无法弥补的！”白芳芳说完，往楼下大步走去。
“喂，芳芳……”苏可莹今天真没什么精神和这丫头耗，若是平时，她早就追上去，软硬兼施让白芳芳乖乖的回来。
“可莹，她就交给我了，不过搞定后，会不会有奖金？”牧志刚也追出来，笑眯眯的对苏可莹说道。
“那就拜托了。”苏可莹提起一点精神，说道，“到时候请你吃饭，”
牧志刚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过，要保佑明天早上我能按时去公司。”
“上帝会保佑你这种人。”苏可莹说着，往楼上走去，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祸害活千年。”
白芳芳正要打车，突然，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把出租车抢了。
“喂，是我先招手的！”白芳芳瞪着牧志刚，“你不知道女士优先吗？”
“我只是想给你开车门而已。”对司机说了个地址，牧志刚笑眯眯的说道，永远一副好脾气。
白芳芳看了他一眼，终于钻进出租车里，正要带上车门，发现牧志刚也钻到了副驾驶。
“你跟着我干什么？”白芳芳不悦的问道。
“陪你喝酒，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牧志刚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谁说我今天要喝酒了？”
“每次你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打电话找人陪着喝酒，我可不想再打一次车去酒吧。”牧志刚耸肩说道。
“我有打过电话给你吗？”
“当然，不止一次。”
**********
酒吧里，白芳芳一边狂喝，一边痛数苏可莹的不是：“笨蛋，白痴，一点都不懂感情的女人，把自己当成男人用，把男人当成……当然女人用……工作狂，自虐狂，还有强迫症，全世界的女人要是都像她那样，就不需要男人了……”
“都像你这样，也不需要男人……”小声的咕哝着，牧志刚无聊的托腮敲着桌子，数着她喝了多少酒。
看样子，今天要他付钱请客了，这笔帐，一定要让苏可莹报销。
“当初……如果不是许睿那么爱她，我才不会……才不会放手……”
“喂喂，骂几句就得了，干嘛提过去？”牧志刚咳嗽一声，说道。
“可是如果不是她，也许许睿会爱上我……呜呜……”白芳芳突然大哭起来，好在调酒师见惯不惊了，周围的人只是离他们远一点。
“人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那是第三者插足，可莹还能待你像亲姐妹，已经很难得了。”牧志刚手足无措的要来纸巾，一张张递给她，很条理清晰的说道。
“所以说她才是白痴。”白芳芳哭的更厉害，“她以为所有的第三者都是我这样的人？她以为那个袁惠芳都是我这个芳芳？干嘛要关心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呜呜……等张慕扬出轨……我等着她找我哭！”
“好了好了，你以为可莹像你一喝多就哭……算了算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牧志刚知道她肯定是喝多了，不然绝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哭的哇哇叫。
真丢人，他一定要问苏可莹要这一次的精神补贴。
“你……你说我哪里不好？”白芳芳被牧志刚搀扶着回到公寓，还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质问，“我……我也是女人……许睿却……却从来不看我……”
“人和人都不一样的，你看我也很好吧？但是你也不喜欢，而且每天还狠心欺负我这种帅哥，怎么不说自己？”牧志刚喝着茶，翻着时尚杂志，任白芳芳自己躺在沙发上哭。
“帅、帅哥……你？那么花心……谁……谁会喜欢？”白芳芳有点大舌头，咬字不清的说道，“如果你像许睿那样……那样专情完、完美……”
“如果你像华姐那样温柔贤惠，像可莹那样蕙质兰心，我也会勉强看上你。”牧志刚好整以暇的翻着杂志，吐字清晰的说道。
“凭……凭什么你定的门槛……那……么高……”
“你定的门槛也不低，许睿和苏可莹一样，都不是人！”牧志刚喝着茶，说道，“没事干嘛和非人类相比？你脑子秀逗了。”
“我……我……”白凤飞有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有着着急的扯着衣领。
“你、你……拜托你少说两句话，听的我着急上火。”牧志刚一向喜欢说话速度快，条理清晰的人，所以这种对话，让他很不耐烦。
“我……我……我也上火……”白芳芳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混乱的说道，“好……好热……”
“喂，你做什么？不冷啊？等我先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再继续。”牧志刚一直低头看着杂志，猛然一抬头，看见对面沙发上的女人脱得上身只剩一件胸衣，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