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将捂在耳朵上的手顿时放了下去,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都被刚刚那阵魔音震的接近菜色,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敢置信的惊呼:“颜妃,你这是故意的,这是弹的什么曲子啊你?丫”
颜红叶挑眉一笑:“这叫惊魂曲,我说过我会弹,但你们未必愿意听呀。”她对着她们眨眼一笑。
“你!”贤妃怒斥:“今日乃为一年一度的凉夏节,皇上也同在,颜妃你献曲不诚,故意惊扰众人,实在叫人忍无可忍!”
“来呀,给本宫重重掌嘴!”
贤妃赫然不顾皇上皇后与贵妃都在场而下令,颜红叶神色一僵,见有两个宫女冲向自己,顿时站起身。
贤妃乃宫庭四妃之一,位高一品,仅与贵妃差一从正之级,终究比自己高,若是真想对她怎么样,只要皇上不拦着,只要没人替她撑腰,就真的能被掌嘴媲。
只是没想到这贤妃在赫连珏面前也居然敢……
难道是真的吃定了她如今失宠?
“给本宫掌嘴,快!掌嘴二十!”贤妃怒道。
见颜妃即将受难,四周众人无动于衷,直到颜红叶被那两个宫女按住,她赫然看向抬眼赫连珏,却见他正把玩着杯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刚刚弹的那架琴。
颜红叶灵机一动,忙惊叫:“皇上,贤妃这是故意陷害!那琴她动了手脚,不是臣妾不想弹,而是那琴上……”
“啪——”
不等她话说完,那两个明显是贤妃手下的宫女便顿时给了她一耳光。
颜红叶被打歪了头,整个人顿住。
直到第二个巴掌要下来,她咬牙,瞬间抬头看向赫连珏。
见他仅是看着她,却无动于衷。
她忽然间就笑了,咬了咬牙,直到受了第二个巴掌。
她了解赫连珏,他哪里是能纵容妃子这样胡来的人,他哪里又看不出来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些女人故意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陷她于如地境地,为的就是让她当众出丑。
可是他纵容了,他亲眼看着,他不管不问不拦着。
他果然是个毫不会以感情用事的皇帝,他果然根本不会因为与她相处的久了,而对她于心不忍。
三四个耳光下来,脸上火辣辣的肿起一片,那耳光打的太狠,一声一声,好疼好疼。
她就这样一边被打着,一边被死死的按在那里,更又一边圆睁着双眼瞪向他。
直到十个耳光打完,颜红叶只觉得嘴角发烫,两个宫女松开了手,她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缓缓抬起手,抚向嘴角,抹到一丝血迹。
顿时,她失笑,却笑不出声来,看着手指上沾到的血,她咧开嘴笑着,笑着笑着,双手撑到地面上,无力的跪着,望着冰冷的泥土,眼泪圈在满是笑意的眼里,紧咬着牙关圆睁着眼不敢再眨一下,就不不肯让它们落下来。
颜红叶,你不能哭!
你哭了就代表你真的输了,你输了就代表你软弱无能甘愿受欺负!你哭了就代表你害怕!
颜红叶,不要哭……不要哭……
只要保住性命,总有一天你会将这一切都还回来的!你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不许哭!!!
“皇上。”贤妃凉凉道:“这颜妃可是西岳国嫁过来的公主,现在西岳国违背两国盟约,就算咱们缁祁胜券在握,可好歹也因此战死沙场不少士兵,如此一来,这颜妃在宫中坐在妃子的位置上,依然对咱们的人呼来呵去,实在不应该。您看她,现在还这么嚣张,好好的凉夏节都叫她给毁了……”
“依臣妾看呐,应该削了她的妃号,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您说呢?”
“……”四周的女人皆闭口不言,对贤妃这个出头鸟也不知是抱着怎样的态度。
可是颜红叶至少清楚,在这个地方,是没有真正的姐妹和朋友的,贤妃现在这样,会有多少人表面笑着支持,而安静的不开口惹祸,许是都在等着贤妃未来遭受的下场。
许久,赫连珏才凉薄一笑:“爱妃,后宫不得干政,你可是忘了?”
贤妃立时一怔,惊愕的看着赫连珏似笑非笑的侧脸,忙跪下身去:“皇上,臣妾……”
“罢了。”赫连珏站起身,缓步踱下碧秋亭:“念在你是初犯,朕不罚你。”
“谢、谢皇上恩典。”贤妃蹙了蹙秀眉,一时间再不敢开口提颜妃之事。
惠妃忽然在一旁搭腔:“那陛下,颜妃她……”
赫连珏已然走到正跪坐在地面上的颜红叶身前,见她低垂着头,双手撑在地面,十指全部嵌进冰冷的土里,紧紧握拳,正在极力隐忍。
他不由凝着他,声音清冷:“颜妃,你可知罪?”
颜红叶想,自己何罪之有啊?
可若是反抗,只怕死路一条。
她如今更看不懂赫连珏的心思,更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折磨她究竟有什么意思。
她连自己哪一天才真正到死期也不知晓。
于是她只能笑,缓缓抬起头来,面如死灰般苍白,脸颊红肿,全是指痕,嘴角淌着一丝血迹,深呼吸一口气,咧开嘴笑看着他:“皇上希望,我怎样回答?”
赫连珏睥睨着她,不知她是否看错了,他竟然隐约拧起眉心,可是一眨眼之间,他分明是在笑。
笑的薄情寡意,笑的没有一丝温暖,笑的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