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清缓缓抬起手,淡看向手中的竹箫,和那串玉佩下的红色绳结。
随即微微淡笑,客气有礼:“娘娘喜欢这同心结?”
刹那间仿如晴天霹雳丫。
颜红叶踉跄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媲。
“楼神医……”她募地抬步,一步一步走向他,见他风中而立,似仙似幻,仿佛下一瞬间就能消失的仙诋,她不得不走到他面前,看清眼前满身药香的温润男子。
“娘娘不必如此称呼,在下楼少清,娘娘直呼少清便可。”他谦和有礼,神色泰然,淡看着她,客气的勾唇浅笑。
颜红叶没理会太多,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手中竹箫上的中国结:“你怎知它是同心结?”
话落,她募地抬眸,直视进他眼里。
第一次见时,是在上安城大街上,他做为义诊大夫,一眼就看出她是女人,却与她卖了个关子,说她五日内有血光之灾。
第二次见面,便是现在,此情此景。
也许自己在病中,他已经出现过无数回,可是她看不见,唯有昏睡间梦里的一切那样清晰。
唯有那个在自己耳边仿佛叹息着轻问的声音,叶儿,你找到你的根了么?
她更还记得有人在自己昏睡时轻吻她,然后忽然发狠的咬她,疼得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她还记得有人在耳边说:“原来你也知道痛……”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就是楼少清的声音。
见他只是低眸望着自己,却浅笑不语,颜红叶上前一步,就要夺他手中的竹箫,结果竹箫在他手中轻轻一转,便被他纳于腰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颜红叶一顿,紧盯着他腰间的竹箫,忽然勾唇,声音微冷:“楼大夫刚刚吹的曲子,你可知要怎么唱?”
“你又可知这曲名叫什么?”
“你更又可是知道,那同心结是谁人所编?!”
她抬眼,直视进楼少清不为所动的,看起来安静极了的眼底,抬手便要抢那竹箫:“楼大夫,可否能为本宫解惑!”
“呵呵,看起来,娘娘身体已然全愈。”眼见面前的女人青丝披散垂于身前身后,张牙舞爪似是精力旺盛,楼少清不由浅淡轻笑,依然避让开她伸过来的小手。
凝眸,淡睨了一眼她眼中的疑惑和慌乱,不为所动的微侧过身,神色平静。
“颜妃娘娘即便有了力气,也该好好休息才是,否则只怕虚软乏力,若是脱力昏迷,受苦的还是自己。”
颜红叶没再试图抢他腰间的竹箫,咬了咬唇,站住身子,盯着那个火红的中国结满脸纠结。
难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盗.版也能穿越到古代来么?
明明是只有她才会编的样试,为什么可能有人编出一模一样的?是盗.版?是巧合?还是另一个让她不敢想像的情况……
又或许,该死的是她颜红叶见鬼了?!
“我只有两个问题,请楼大夫念在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份儿上,回答我,可不可以?”
见他不语,平静的淡看着她,仿佛仅仅是两个陌生人,因为一些小事交集在一起,他并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所以这般避让也这般冷淡。
“娘娘请问。”他微微垂眸,淡然一笑,谦卑有礼。
“刚刚那首名为千年泪的曲子,你是哪里听来的?”
“还有那个很特别的……同心结,是谁人所编?或者,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楼少清敛眸淡笑,看向她的眼里:“重要么?”
“也许,很重要。”颜红叶皱起秀眉,又看向那箫上的同心结。
是的,是也许。
她在怕。
她唯一觉得恐慌的事情,就是发现有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过去,明明与她无关,却又似乎与她有关。
她更怕的是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楼少清垂眸淡看于她,许久,才缓缓而笑,声音温浅:“这一切,皆是一位故人相送。”
“故人?是谁?”
“……”
“能不能告诉我?”
“……”
眼见楼少清眸光远望,不知在看向何方,嘴角微微带着一丝温润薄笑,若有若无。
“故人已去。”
颜红叶瞬间沉默,孤疑的看了他好半天,才确定那是代表这个故人已经死了的意思……
“那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楼少清陡然微挑眉宇,垂眸看进她清澈的眼底:“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唔……”颜红叶脸上悄然一红:“只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楼少清忽然微垂下头,看着她吱唔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悠然浅笑:“娘娘精神恍惚,怕是昏迷久睡所致,少清建议娘娘回暖阁安歇,勿要多想,否则即便痊愈,也会留下病根。”
他这是摆明了在说她睡的时间久了,脑子不正常,在犯神经病。
颜红叶冷瞟了他一眼,不满的嘀咕了几句,拢了拢身上的斗蓬,便转身要走。
却刚走了几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哪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在面对她堂堂一个宠妃时,这么淡定的?
可明知道事情蹊跷,在这楼少清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脑中晃过刚刚那个落漠的站在树下吹箫的背影,心头微微一颤。
“对了,楼大夫。”募地,颜红叶转眸望向他平静的双眼:“你可认识一个男人,他的姓名中,有一个‘澈’字?”
她望着他,看不出他的表情。
只知道他唇边的弧度渐渐扯开,笑的像是满世界的木槿花儿都绽放了一样纯美无邪。
“不认识。”
也许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失望也就少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终于步出槿园。
她没有回头,若是回了头,也许有些事情将会按着另一种方式去行走。
如果,她这时转身去看上一眼那个一直在微笑的男人,看上一眼他眼里的变化。
也许,便也不必等到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挽回时,她才知晓,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