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 我就要让你知道？”柏潮甚至都没再看祝余露，利眸盯着镜面里的影子, 嗓音越发低沉危险, “你怎么不直接应聘总裁位置？”
祝余露听闻他话中的嘲讽，只觉得整个人被那目光凌迟了一遍，尴尬和窘迫让她几乎要站不稳了。
于是连忙低头道歉, 依旧是露出自己最优美的一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听的……真的对不起……”
柏潮却没再出声, 这个女生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千万遍设计的, 充满了心机, 多说一句都让他恶心。
可是他难免想起了另外一个身影, 虽然也满是套路, 但是他却心甘情愿地被套。
祝余露感觉被轻视了个彻底, 脸上变得火辣辣的。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就飞快冲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柏潮看了一眼楼层, 又按了一下。
电梯在七楼停下, 他走出去, 朝着练习室的方向走。
练习室里没有祝余露之后变得没有那么吵闹, 只有女生们踩踏地板和嘴里念叨着拍子的声音。
柏潮没有走近, 站在远远的地方, 透过玻璃窗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生身上。
她很卖力, 好像现在所有心思都落在这上面，无暇顾及其他，包括他。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柏潮听到身后的电梯门叮地一声, 才转过身离开。
祝余露从琴声娱乐离开后，就去了往常去的书店，那是她偶遇过宁嘉的地方。
这次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即将走过去的时候，宁嘉却找一个方向招手，随后章酒酒就走到了他面前。
又是章酒酒！
章酒酒什么时候和宁嘉勾搭在一起了！
祝余露躲到一边的书架，狠狠瞪着两人的方向。
“酒酒，这些事够茶茶看的了，再挑我怕她会生气。”宁嘉有些无奈地开口。
“嗐，不会的，茶茶可喜欢看书了，多给她买一点。”章酒酒挥着手，头也不回继续挑着书。
宁嘉抚额，不得不提醒她，“那你挑些正常的，你挑高考模拟卷干嘛？”
“我这不是看她没有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立桥的感觉，所以想让她提前试试嘛……”
宁嘉：“……”
茶茶未必想试试呢？
说来也是奇幻，章酒酒和于茶茶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生，竟然长得差不多，他那天看到的时候都吓坏了想找章姨问清楚，后来章酒酒给他解释，他便开始给她们打掩护。
两个女生其实性格差很远，相处的第一天，他就能分辨出来了。
但是……宁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形象更接近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女生。
“你干嘛盯着我？”章酒酒一下子防备起来，抱着书就跑开。
宁嘉失声笑，她这是防狼呢……
“酒酒，别急着买单，我这里还有两本。”他迈步追了上去。
两人的气氛很好，仿佛容不下第三个人。
祝余露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转身离开了书店，打车回公司。
不过走到练习室门口时，她脚步蓦地停下，瞪着里面茶茶的身影，“呵，还挺会装。”
四个女生练习完一轮，正坐在休息，听到祝余露的声音，都不自觉拧紧眉。
“我记得公司规定，签约期间是不能谈恋爱的吧。”祝余露走到了茶茶面前，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说话都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茶茶敏感察觉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是有这么一回事。”茶茶接了一句。
“那你和宁……是怎么回事？”祝余露直接问出来，惹来其他三人好奇的目光。
茶茶心中了然，估计是章酒酒和宁嘉刚才去书店给她买书，被看到了？
不过祝余露现在顶多是怀疑她和宁嘉谈恋爱罢了。
“我没有谈恋爱。”茶茶说完，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祝余露没有拍照，手里头也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反驳什么，沉着脸走到一边，心想着下次肯定要戳破她真面目，那她到时候就别想出道。
祝余露走开后，顾寻问茶茶，“她是什么意思？”
茶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搞不懂。”
三人都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的确是搞不懂祝余露的心思。
她的确是有些天赋，但是却不好好琢磨练习，每天就想着打扰别人练习，毁掉别人好抢出道位。
她们根本不怕这样的人。
茶茶从书包里拿手机，给章酒酒过去一条消息，又收了起来。
————
琴声娱乐更名柏木娱乐，除了章琴离职以外，其他管理层一律不变，对下面艺人的管理自然也没有变动，消息一出，就安抚了不少艺人粉丝的心。
当天下午，茶茶她们被叫去了录音室，录制专辑三首歌的小样。
但是问题来了，她们现在有五个人，祝余露一直是学完整歌曲的，所以她等会儿要怎么插入她们四个人里？
这首歌的音乐制作人陈宇是业界内声誉颇好的前辈，此时他也有些搞不懂公司的安排，于是随口说了句，“祝余露你想唱哪一段，待会儿你就录哪一段吧。”
祝余露站了出来，指了指茶茶，“我就唱酒酒的部分吧，我练得比较熟。”
陈宇点头，“行。”
顾寻拍了拍茶茶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还没轮到茶茶录制，就有个工作人员进来，在陈宇耳边说了句什么。
陈宇低声跟对方交流了几句，颇为不满，但还是不得不点头，“好，知道了。”
等工作人员走后，陈宇看向茶茶，眼神颇有些惋惜，“章酒酒，你不用录制了，先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俱是一楞。
“陈哥，为什么啊？酒酒唱得很好啊……”艾琪忍不住小声开口。
“公司的安排。”陈宇只能这么说。
茶茶也没流露出多大的不甘，完全服从安排，“好的，辛苦了陈哥。”
旁边祝余露抱着手臂甜甜地笑着，她就知道，章琴失势，柏总怎么可能会把她的女儿留在这里呢？
她现在，可算是牢牢抓住这个出道位了。
她是组合的忙内，长相和唱跳又不赖，更是有粉丝基础打底，公司不会看不到她的价值！
看着章酒酒黯然离开的身影，祝余露眼眸露出了野心勃勃的光，心里还出了一口恶气。
章酒酒算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配得上宁嘉。
茶茶抱着书包站在路边，等着章家的司机过来。
自从柏潮那天把茶茶送回家后，章琴就给她配备了司机，出入都接送。
另一边章酒酒这几天也是进进出出，竟然也没被发现。
许是因为章琴最近神经太过紧绷，心理医生来过了几次，章酒酒每次都在书房门口站着，却又不进去见她。
“滴。”一声短促的汽笛声，让茶茶回过神来。
是章琴的车。
“酒酒，上车吧。”章琴拉下了车窗。
茶茶绕到另一边，坐到她身旁，把书包往两人中间一放，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今天录音室的事情，肯定跟章琴有关。
“酒酒，妈妈不逼你出道了，以后也不用回公司训练，去学校好好上课吧。”章琴如是道。
她不相信柏潮真的会让酒酒出道，所以还是直接让她退出吧。
“好。”茶茶颔首，温顺得不得了。
章琴忽然有些不适应，她以为她又会因为她这个决定跟她闹。
“妈妈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在公司受委屈了？”章琴继续问。
“没有。”
章琴凑过来看她的脸，已经看不出那个巴掌印的痕迹，可是她心里还是感觉到女儿疏离感。
“妈妈以后，没有那么多工作了，可以多陪陪你。”
“嗯。”
茶茶某种程度上还是想代表一下章酒酒的态度，不过又不想真的起冲突，所以只是应着话，没有主动多说什么。
她一少话，章琴就不停地开口说话。
章琴其实记得那天章酒酒在办公室里怼她的话，所以现在细声解释着，也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妈妈也不想跟柏潮计较了，就由得他去吧，我也老了，是该休息了。”
章琴长长感慨了一声。
却忽然听到女儿问，“那当年撞死柏潮爸爸的时候，妈妈喝酒了吗？”
车厢内，刹那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章琴呆呆看着前方，好久才僵硬地转头看向自己女儿。
茶茶已然侧过头，认真看着窗外的车流，小嘴轻轻开合，“喝了吧。”
章琴咬着牙，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柏潮质问她的时候，她第一直觉就是否认，忘掉。
没人有证据，除了她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女儿轻飘飘地问她时，她却觉得窘迫。
好像脸上被人用刀子，刻上了让她羞耻的印记。
茶茶视线转回来，朝章琴的方向倾身，伸手把她抱住。
章琴也用力抱紧她，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对不起……”
又是那句熟悉的对不起。
章琴低头看着女儿的侧脸，整个人很是恍惚。
她好像真的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面前抱着的，真的是她那个完全遗传了她，冲动又暴躁的女儿吗？
她看起来安静又聪慧，仿佛在她面前，说一句谎话都是对她的亵渎。
章琴把自己锁在了书房。
章酒酒晚上要上班，也没回来。
章家有舞蹈房，茶茶换了衣服就进去呆着。
————
章酒酒打完工下班，一边吃着甜筒，一边坐上了公车。
她喜欢夜班车，因为人少，她可以一直坐着，看看夜色，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回到了章家自己的卧室，她并没有看到茶茶，便给她打了个电话。
结果手机在床上震动着。
她也不敢出声，只能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书房里，章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开口就是说绑架了她女儿，开口要一千万。
章琴的神经瞬间被绷紧，随后起身跑出书房，往女儿的房间走。
走廊上，章酒酒猛地对上了跑出来的章琴，一时间没有别的方法，只能扯着嘴角喊了一声，“妈。”
她只希望茶茶不是和妈妈在书房里……
“酒酒，你在呢……”章琴在看到章酒酒的瞬间，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后用力按掉了手机通话。
幸好是个诈骗电话，她女儿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