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就在苏迷纠结的时候,莲归突然就无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她,似乎还吐出了一个单音。
苏迷轻皱了下眉头,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翻身也进入了浴池之中。
她任由莲归抱着自己,任由他冰冷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因为这水是她特意为莲归准备的,所以温度要比她平时适应的更烫,一时间,水温极热,莲归极冷,苏迷夹杂在冰火两重天之间,整个人也不由难受到了极点。
汗水不断从苏迷的额头上涌出,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莲归身上,可她却始终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难受,她还能坚持,她……
苏迷紧闭着双眼,不管给自己催眠着,想让自己暂时忘却身上的痛苦。
可就在这时候,莲归抱着她的双手突然就紧了几分,整个人正好是恢复了意识般,不断在她耳边呢喃着:“小……小……”
“小什么?你想说什么?”苏迷大喜,赶紧朝莲归看去。
而她这一看,就算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小孩儿……”
苏迷的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仿佛一颗心瞬间从悬崖落下,掉到了谷底,摔得稀碎。
可莲归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痛苦又深情的呢喃道:“我想你了。”
是吗?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在痛苦得连意识都模糊了的情况下,你依然在想她,是吗?
苏迷的双手紧握成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的心已经摔成粉碎了,可莲归却不依不饶的又在上面踩了两脚,非要将她的心碾到尘埃里才行。
她不怕苦,也不怕疼,多难的事情她都能咬咬牙熬过去。
唯独感情的事情不行。
感情的事情真的太疼了。
疼得她发抖,疼得她无助,疼得她连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了。
可她是苏迷啊,是何等骄傲的人,她怎么可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莲归下意识的想要凑得更近,却被苏迷毫不留情的就推开了,她的嗓子有点哑,声音却坚定无比:“你叫的小孩儿不是我,你想要的人也不是我,莲归,你给我清醒一点,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苏迷,是那个十恶不赦,不知所谓的喜欢上你,却又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的苏迷!”
“苏迷?”听到这两个字,莲归的眼皮明显跳了两下。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而挣扎,不知在纠结着什么,可抱着苏迷的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苏迷?
他抱着的人是苏迷吗?
那就抱着好了。
他清醒的时候,理智会告诉他要放开,他也会逼着自己将手放开,但现在他不清醒了,他只想短暂的放纵一下,短暂的拥有一下山月归才能拥有的快乐。
他只想遵从本心,好好的抱她一下,好好的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
莲归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却已经渐亮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侧过头,苏迷正双手交叉的趴在床边,显然是折腾了一晚上,累极了,所以连他动了都没发现。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将苏迷抱到床上躺好,这才坐到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
眼角有泪痕?
莲归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这才伸手温柔的抚过那道并不清晰的痕迹:“为什么哭?是我昨晚的模样吓到你了吗?”
苏迷没有回应莲归的话,莲归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俯身就一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迟迟没有起身。
苏迷被他吻醒,可她才睁开眼睛,就被莲归一拂袖,用迷药给迷昏了。
只听他低哑的声音缥缈传来:“对不起。”
他只敢用山月归的身份亲她,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亲她,只敢……
虽然经过了昨晚的折腾,他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冷,也已经醒过来了,但因为没有用药,所以他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力气正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体里流失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撑不住,变成山月归的。
而如今苏迷还在这里,一旦自己变成山月归,会发生什么事情,连他都预想不到。
所以……
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赶紧消失在苏迷的视线之中。
想到这,莲归便支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朝门外走去。
“大人!”见莲归从房间里走出来,砚书就赶紧迎了上去。
昨天他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见到莲归回来,他就知道莲归肯定是出事了,所以赶紧赶来。
可当他赶来的时候,却发现苏迷把莲归照顾得非常好,莲归在床上睡得很香,苏迷也渐渐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他明明知道应该立刻叫醒莲归,并将莲归带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所以,他并没有叫醒莲归,也没有离开,而是硬生生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晚上。
“她还没发现,快走。”莲归连看都没看砚书一眼,便大步朝门外走去了。
见他这样,砚书也立刻松了口气。
太好了,大人没事!
可他这口气才刚刚松完,就见眼前的莲归突然倒了下去……
“大人!”
……
苏迷醒来的时候,莲归已经不在了,她走出房门,立刻有下人迎了过来:“苏小侯爷。”
“他已经走了,是吗?”苏迷问道。
清楚苏迷已经知道这个院子是莲归送的,他们也是莲归安排的,所以下人也不隐瞒,直接就点了点头:“是今天早上砚书来把大人接走的。”
听说是砚书把莲归接走的,苏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那就好。”
“这……”下人壮着胆子打量了苏迷一眼,只觉得今天的苏迷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有些……说不出来的悲凉。
下人思索了片刻,便又接了下去:“小侯爷可是担心大人的身体?”
“砚书不是都已经过来将他接回去了吗?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砚书一定能照顾好他的。”苏迷说着,又好似自嘲般轻勾了勾唇角:“比我照顾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