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呢?
杜玉屏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自然是字面意思,别以为你现在装傻充愣就能逃过一劫,我作为苏家的媳妇,绝不允许有危害苏家的人留在苏家,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好一个作为苏家的媳妇,绝不允许有危害苏家的人留在苏家。”苏迷冷笑了一下,这才转头朝苏家长辈看了过去:“两位长辈,如果我二娘真是出于为苏家好,为苏家着想的角度要赶我走,我无话可说,甚至可以现在就立刻收拾行李离开,回我的凉山去。
可你们仔细品一品她刚刚说的话,如果是一个为苏家着想,以苏家为重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贬低苏家的话?
我看她根本就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苏家,认为是苏家高攀了林家,只有靠那一纸婚书逼林家就范,才能让自己的女儿能顺利嫁入林家。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那么在意那纸婚书呢?”
“这……”苏迷的话音落,杜玉屏的心底顿时大叫不好。
虽说苏家如今的情况是众所周知的,苏迷说的也没错,她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苏家长辈的面说出来呢?
在苏家长辈眼中,苏家是老祖宗和他们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荣耀,是他们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更是他们的骄傲,岂容她这种小辈轻视?
最重要的是,在苏老侯爷和林家老太爷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林家还远远不如苏家,而如今,又要他们怎么承认和接受林家早就已经后来者居上,把苏家甩在身后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玉屏赶紧转头朝苏家两位长辈看去,想要解释。
但苏迷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很快便又接了下去:“难怪之前林公子羞辱咱们苏家的时候,您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原来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二娘啊二娘,您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林公子羞辱苏家?”苏家长辈一听这话,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的苏家早就不是以前的苏家了,现在的苏家就是一个顶着侯位虚名的空壳子,除了凭这纸婚约高攀他们林家,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苏迷说着,便快速扫了苏家长辈一眼,只见他们的脸上皆是怒色,这才满意的又接了下去:“按理说,林家晚辈这么羞辱咱们苏家,二娘作为苏家的长辈,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才是,可当时二娘却什么话都没说。
后来我实在气不过,才与林公子争辩了两句,还烧了婚书,以此证明苏家绝无高攀林家的心思。
两位长辈,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鲁莽,不该直接就烧了婚书,可当时那种情况,若我还舍不得烧这婚书,岂不是坐实了林公子污蔑苏家的话?”
苏迷的声音就好似带着某种力量,直击苏家两位长辈的心,两位长辈对视了一眼,终是转头朝杜玉屏看了过去:“她说的可有错?”
“我……”对上两位长辈质问的目光,杜玉屏只觉得整个人就好似坠入了深渊,也顿时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原以为苏迷骗她去林家的目的是为了当面羞辱她,让她亲眼看着那纸婚书被烧掉,这门亲事被毁掉。
她原以为苏迷故意激怒林和泰,也不过是为了破坏苏林两家的关系,彻彻底底的断了她和苏怀娇的后路。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迷布下的连环局。
苏迷是算准了她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把苏怀娇嫁入林家,所以不管林和泰或是林家人说些什么,她都不可能反驳,才故意激怒林和泰,让林和泰说出那些羞辱苏家的话。
而她只要在林和泰说出那些话以后义正言辞的站出来,她就成了守护苏家的一方,即便是烧毁婚书,那也是为了苏家烧的。
可以说,苏迷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后手,她所做的一切,都在苏迷的计划之中,甚至……
根本就是被苏迷牵着鼻子走。
包括苏迷刚刚表现出来的害怕,恐怕也只是为了让她松懈的刻意伪装而已。
杜玉屏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反转,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都不由得踉跄了两下。
“怎么?二娘这是无话可说了吗?”苏迷冷哼一声,便又转头朝苏家长辈看了过去:“两位长辈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派人上林家求证,当时林大人和林夫人都在,林大人还因此替林公子给我赔罪了。”
“不必了,还嫌咱们苏家不够丢人吗?”苏家长辈果断开口,而他这语气,很显然是已经相信苏迷的话。
见此,杜玉屏更是无力。
可她哪里知道,苏迷想要的根本不止这样。
费心费力设了那么大的局,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苏怀娇和杜玉屏,那未免太看得起她们了。
一抹狡黠快速从苏迷的眸底闪过,她的薄唇轻勾,脸上的表情却郑重无比:“其实二娘说得没错,从我回来以后,这苏家就不平静了,先是怀娇放火杀人,再是二娘纵容林公子羞辱苏家,而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我的一门亲事,实在叫我良心不安。
如果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闹得咱们家宅不宁,更是太不值得了。
再加上苏林两家退婚的消息迟早是要传出去的,而林家当着我与二娘的面都敢说出那种羞辱苏家的话来,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这件事情。
所以,我仔细想过了,与其当一个让苏家蒙羞的苏家大小姐,不如当个能化解这一切的苏小侯爷。”
“苏小侯爷?”两位长辈皱眉,显然是不太理解苏迷这话的意思。
苏迷点了点头:“是,那么多年来,我爹在朝中始终没有太大的建树,正因如此,苏家才会落到如今这种被人看不起的地步,也正因如此,爷爷才迟迟没将侯位传给我爹,这一点,相信两位长辈心里应该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