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领导。”
“立刻上北京, 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办。”
“好的。”挂了电话, 尤布毫不犹豫的, 提上他常年出门时的包, 就准备要走了。
凌乱的小居民楼里, 一个女人蜷在床上, 伸着手说:“再给我点儿白/粉嘛,你昨天晚上折腾了我那么久。”
尤布冷冷看着床上给白/粉吸空了精气神的女人,从上衣的夹衬里摸了几把出来, 冷笑一声:“多抽点,抽死才好!”
到了北京,他立刻就听说, 自己曾经的领导苏向东不配合上面的工作, 给抓起来了。
苏向东的上面还有大领导,这个尤布一直知道。
比他在红岩跟的那个更厉害的大领导, 现在似乎在升职的重要阶段。
“阿卡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苏向东不肯开口, 也不肯按照领导的要求来做, 尤布, 去,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苏向东最在乎的那两个孩子给绑了,然后咱们再努力一次, 让苏向东能把他手中的钱和东西交出来。”联络人穿着一件六五式解放绿的解放装, 戴着眼镜,看起来非常的平凡无奇。
他给了尤布两张照片,尤布接过来一看,说:“确定是要绑这俩孩子嘛,他们的父亲,一般人可惹不起,这个代价可有点大的。”
“确定要绑,如果绑了还是威胁不到苏向东,那我们就只有杀了他。”
“让我的毒/品进首都,并且没有人查,如果你们愿意答应,我就冒这个险。”尤布说。
对方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似乎也是在特别痛苦的考虑,过了良久,他说:“可以。”
尤布接过照片,犹豫了一下,毕竟聂工和冷奇,一个是公认的高智商天才,一个是曾经武装部的一把手,一直战斗在反恐第一线的。
“尤布,既然答应了,事儿就必须得干,知道于东海吗,今天,他家就完蛋了,你既然入了我们的圈子,就非得继续干下去不可,明白吗,否则的话,你在红岩的白/粉市场不但会玩蛋,你自己都休想活命。”对方阴森森的说:“我们组织的人马,渗透在各个地方的,公共安全系统之中,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吧。”
尤布舔了舔唇,接过照片转身走了。
胡同里,冷锋和聂卫星俩才打了豆浆和油条回来。
陈小姐一早起来,就去市百货大楼询问自己的品牌被强行勒令下架的事儿去了。二蛋带着李明成,俩人去找北京的摇滚场子去了。
而卫民和蛋蛋呢,跟聂工,冷奇几个在一起,通过高峰的关系,从国安直接调了一套设备过来,正在研究苏向东留在卫星发卡里的,新型窃听器。
“香香的卫星,漂亮的卫星,天底下最好看的卫星,给我买那把刀,好不好,我今天不吃早饭,但我要那个飞镖和镖盘。”冷锋提着油条,在聂卫星面前晃呢。
聂卫星端着豆浆,小心翼翼的走着呢:“小锋锋,一个飞镖盘要二十块钱呢,玩起来又危险,不准买。”
“我要玩。”
“你是在浪费我安妈妈的钱,不行,回去给我好好写作业。”卫星说。
冷锋盯着聂卫星,突然一脚就踢过去了:“臭卫星,不给我买镖盘,我要让你的豆浆撒掉。”
卫星当然能躲得过他的脚,因为冷锋是故意的,出脚也很慢,说白了,就是欺负,但她的豆浆也洒了一点:“啊,冷锋,你等我把豆浆端回去,再收拾你。”
“小朋友,知道乌玛依服装厂北京办事处的地赴吗,能不能告诉我?”有一二十多岁的女人,听口音不像老北京,病恹恹的,就问说。
卫星可礼貌了:“知道啊阿姨,就在前面呢,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服装公司一直都需要售货员的,而售货员呢,是由陈甜甜来招聘的。
“不是,我是陈甜甜的朋友,我有点事儿来找她,请问她在办事处吗?”女人又问。
冷锋和卫星齐齐摇头:“她不在。”
“那她肯定是去市百货大楼了对不对,我去百货大楼找她吧。”病恹恹的女人说着,转身就走了。
卫星和冷锋俩一路拌嘴进了家门,卫星刚把豆浆一放到桌子上,冷锋就说:“快,走,跟我一起出胡同去玩儿。”
卫星不愿意:“这不是咱的地儿,出门要小心,冷锋你给我回来。”
“这院子太小了,闷得慌,不行,我要出去。”
“可你早餐还没吃呢,你给我回来。”卫星说着,也追出去了。
聂工和冷奇在看俩孩子鼓捣那个追踪器。
“在首都,所有的信号全都是被屏蔽的。”鼓捣了一会儿,聂卫民说。
当然了,像这种微型电子追踪设备,它是需要借助无线电的,而你在首都玩无线电,只要信号发现去,不超过半个小时,就得有公安找上门来,那属于不要命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直接去公安部,让他们给我们波段,让我们直接在政府的安全网里查,不就完了?”冷奇想的很简单:“现在那几个领导,全是从我爸那儿出去的,这没啥问题。”
聂工对于冷奇就很郁闷:“冷书记,你知道洪进步现在在什么职位上吗?”
冷奇一听就怂了:“原来我从来没有嫌自己官职小过,现在好了,我想进首都,我也想当领导,操他妈的,太憋屈了。”
他喜欢的是扛着枪,大张旗鼓的办事儿,现在让他躲在一小居民楼里,静悄悄的搞这种偷鸡摸狗的玩艺儿,他能高兴吗?
“爸,要不,你们等会儿,我尝试一下用电脑来破解公共无线电的波段,怎么样?”蛋蛋突然就说。
聂工顿时眼睛一亮:“通过电脑分析,要多久?”
身为第一代黑客,或者说是红客,蛋蛋摊了摊双手:“大概两个小时。”
他的电脑,是目前美国最先进的一款,虽然陈小姐一再嫌老土,但陈小姐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家能跟他比吗?
安娜把早餐端进来,让聂工和卫民几个吃,出门一看,俩孩子又不见了。她出门问了问,胡同里晒太阳的老太太说:“没事儿,多大的孩子了,有啥好怕的,咱这是首都啊,最安全的地儿,真的。”
安娜于是就又进门去了。
卫星和冷锋两个一直跑出胡同口,冷锋还在盯着摊子上摆的飞镖盘看呢,卫星看他可怜巴巴的,不停的安慰说:“看看就行啦,二十块钱的东西啊,姐带你看看,然后咱俩就回家写作业,好吗?”
冷锋看着挂在墙上的飞镖盘,撇嘴嗯了一声。
“你都八岁了还这么幼稚,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卫星气的直翻白眼儿。
“同学,同学,快带我去乌玛依服装厂北京办事处,大事不好啦。”一个女的急匆匆走了过来,叫着说。
卫星和冷锋一看:“咦,阿姨,是你啊,你怎么啦?”
这女的早上还问路呢。
“陈甜甜和她们厂的陈总,在市百货大楼前给车撞了,我得赶紧找到聂卫星,她妈妈快死了,一直在叫她呢。”
“啊?”卫星直接愣在原地了:“妈妈。”
她这是直接给吓慌了,早上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妈妈,真的快给车撞死了吗?
“阿姨,宣武医院在那儿啊,快带我去,我要去看我妈妈。”
病恹恹的女人拽起卫星的手就要拉着走,见冷锋不跟着,招手说:“你是小锋吧,陈总也想见你呢,快跟我一起走。”
冷锋哦了一声,突然说:“阿姨,我害怕。”
“这有啥害怕的,再晚就来不及啦,快走。”
“我先拉个屎行吗?”冷锋说着,边往厕所跑边解裤子呢,还顺了玩具摊上的飞镖盘:“聂卫星,给人钱,给完了等着我。”
胡同口摆摊的就把卫星给指住了:“我咋看你们这群跟骗子似的,真要出了车祸,不找大人找的啥孩子,你们该不会是一伙儿的,想骗我的玩具吧。”
“不给钱不准走,你家那皮孩子啊,盯着我的玩具很久了,小皮孩子,我会放你走才怪。”
卫星已经彻底吓傻了,而冷锋呢,又进公厕啦。
这女的给急的,一直左右看着呢,还不停的高喊:“冷锋,你怎么还不出来,冷锋?”
冷锋抱着飞镖盘,从男厕翻到女厕,幸好没人啊,再从女厕翻出去,一溜烟儿的,已经到家了。
“爸,爸,人拐子,外面有个人拐子。”他进门就说。
聂工和冷奇一起冲出来了:“什么人拐子?”
冷锋说:“有个女的,一看精神面貌就不正常,早上跟我和卫星问路呢,刚才说小陈阿姨给车撞了,在宣武医院里住院,让我和卫星跟她走,这可不就是人拐子。”
聂工已经在往外跑了,冷奇往儿子屁股上一放就是两大巴掌:“臭小子,你自己跑回来了,卫星呢?”
冷锋气的,提着飞镖盘说:“卫星给摆摊儿的老板扣着呢,不给钱没人能把她带走。”
拐孩子这事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一个懵,把孩子懵走就完了。
这女等了大概有个一分来钟,突然就感觉不对劲儿了:“走,聂卫星,咱不等冷锋了,咱去看你妈。”
“哎哎,你们甭走,我的玩具钱还没开呢。”
“阿姨,不对啊,要我妈真住院了,你不该找我爸拿钱?”卫星说着,就挣扎开了。
这女的一看卫星也反应过来了,揽腰一抱,就准要把她给抱走。
“阿姨,你是人拐子吧,拍花子的”说着,卫星一把就拽上这女的头发,头抵她胸膛上了。
这女的特没情况,一头顶过去,她居然直接瘫地上了,转身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还想跑呢。
“爸,爸,快来,这有个人拐子。”卫星一看她爸从胡同口出来了,就说。
聂工上前,把这女的直接就给制服了:“什么人,为什么骗孩子?”
“没有,我就开个玩笑,哎呀,我也不认识你们,我走啦。”
一群人围着呢,这女的想跑。
突然,有个小伙子拽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就把手伸鼻子前,仔细的闻着。
“打110,报警。”冷奇说。
安娜也说:“真是不要命了,首都还有拍花子的呢,赶紧报警。”
“爸,不能报警,这是个瘾君子,她要哄走卫星和小锋,绝对不是偶然事故。”聂卫民却说:“放了她,把那枚追踪器给我,我会找到苏叔叔的。”
敏锐的聂卫民,能把所有蛛丝蚂迹的线索,于一瞬间联合到一起。
而这一刻,他终于敢确信,苏向东还活着,好吧,只要他还活着,聂卫民就能把他找出来。
陈丽娜还不知道大栅栏这头发生的事儿呢。
“你说我们charm的标识上只有洋文,所以不爱国,那我问你,隔壁围起来装修的皮尔卡丹是怎么回事,人家不是马上要驻常了吗,为什么对方能用英文,我们不能?”
“这个是上面的通知,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商场的副总经理说。
陈丽娜就不信了:“知道我们charm给你们百货大楼一年创造了多少效益吗,我就问你,我们是不是这个百货大楼里,卖的最好的女装。”
“是,但是没你们,我们照样也能卖。”副总经理说。
陈丽娜立刻就说:“能卖是能卖,但你能卖的只是刚需,而不是软需,知道刚需是什么吗,就是说,一个女人,她没衣服穿了,她必须得买件衣服穿,所以不论好不好看都得买。而软需是,她不缺衣服,但是,因为这件衣服漂亮,穿上有气质,她想买,人们对于刚需花的钱,和软需是完全不同的。都改革开放了,总经理,你如果不研究消费者心理,你又怎么能把销售额提上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销售额不增长,是因为刚需和软需的原因?”总经理来兴趣了,突然就插了一句话。
市百货大楼的总经理,今年四十多岁,姓秦,叫秦霞,是位非常大胆的开拓者。
就比如说,现在正准备上市的皮尔卡丹啦,花花公子啦,这些洋品牌,全是她一手促成,搞进来的。
陈丽娜说:“是的,刚需拉不起销售额,销售额就是软需拉起来的。而我的产品,就是软需。”
秦霞本来一直没怎么理来闹事的陈丽娜,这会儿却说:“这样吧,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你跟我讲讲刚需和软需,怎么样?”
陈丽娜摊了摊手:“这顿我请吧,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儿上。”
她和女人拉关系,向来比跟男人拉关系更容易,因为她的性格直爽,爽朗,而且,雷厉风行,是女人,都喜欢她的性子。
一起吃了顿饭,俩人聊的很开心。
陈丽娜的销售理念,那是非常超前的,而秦霞呢,要的正好是创造销售额,俩人从引入外资品牌,再到如何给商品溢价,撤销柜台,让顾客触摸商品等,各方面聊了一大通,双方居然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临分别的时候,秦霞跟陈丽娜说:“让你们的产品下架的事儿,确实是上面有人打招呼了,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她叫久招男。”
所以,如刘小红所言,久招男贼心不死,这是在北京给她使唤绊子了?
“她在商贸局,管哪一块?”
秦霞声音特低的说:“外贸招商。事实上,久招男的问题我觉得大着呢,就比如说,她一直在推动开放台资企业,而据我所知,她于经济方面,根本一窃不通。而最近,有几个台湾企业家跟她走的很近。我觉得她收的钱应该不在少数,但是,她是领导,就为了这点事儿,我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总不能去上访,或者举报她吧。你也知道的,她丈夫现在的位置,一般人可不敢说什么。”
陈丽娜说:“就她,在招商局顶多也不过一小处长吧,就有这么大的权力?”
“三天两头来查我们,明里暗里暗示我们下架你们的产品,要不然,就说要查我们的产品,要查我们的税,总之,甭提有多麻烦了。”
正在这时候,陈丽娜的呼机响了。
她在饭店的吧台上回电话呢,刚一接起来,就听那边聂工唤了一声:“丽娜。”
“嗯,怎么啦,我在吃饭呢,我跟你说聂工,卫民给咱闯的这祸,好吧,也不能怪卫民,是久招男,她不是在东城区招商局嘛,我刚跟这边的负责人聊天儿呢,卡我的,就是她。”陈丽娜竹筒倒豆子似的,就说。
聂工在那边听着呢,手还在微微发颤,示意卫星和蛋蛋不要出声,特别温柔,耐心的说:“是吗,那你就好好吃饭,跟商场的负责人好好儿聊,一会儿,我亲自去接你,好吗?”
陈丽娜说:“不用,秦总说,吃完饭,她开车,送我回家呢。”
“秦总,百货商场的总经理吗,男性,还是女性?”聂工突然就问了一句。
陈小姐望着坐在坐位上给自己招手的秦姐,特笃定的来了一句:“你家属依旧魅力无边,小秦是一男同志,贼帅的那种,再见。”
就得要时时的,展示自己的魅力,让他着急一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