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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现言 > 后娘最彪悍 > 闹洞房
  “爸, 带我一块儿去吧, 我给你们放风。”聂卫民赶忙的, 就跳起来了。
  聂工还没说不行呢, 于连海一巴掌就拍聂卫民身上了:“我当兵那会儿, 就你这么大, 保卫油田, 人人有责,走吧。”
  聂卫民高兴的呀,回头搁睡着的聂卫星额头上亲了一口, 小狗充大狗,也跟着走了。
  1号基地附近,正是雪大的时候, 风吹在雪原上, 跟鬼哭狼嚎似的。
  聂工他们为防打草惊蛇,把车停到路边, 就往油井上走了。
  说实话, 比起冷奇来, 还是于连海和高大勇这些老同事共事起来, 人心里更舒服, 也感觉更稳妥。
  “聂工, 估计等这回仗打完,我就该转业了,到时候我转到咱油田上来, 把我媳妇也正好调过来。”于连海说。
  他们回来的路上问了些情况, 听说聂工现在已经是矿区第三位的区长,虽然说他不管人事,但矿区很多决策,他还是能说上话的。
  高大勇也说:“我也总操心我的毛纺厂,八百多号姑娘呢,我经常操心她们要给那些小流氓欺负。聂工,我到时候估计还得回毛纺厂,你跟陈书记说说,到时候保安队长就算了,让她给我换个工种,不然那个贺敏老欺负我。”
  聂博钊给风吹的张不开嘴:“这个问题不大,到时候我往上面运作,帮你们调档案。”
  他好歹是区长,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记得尽量争取上前线,立个功,我到时候给你到区政府运作个工作,什么保安队长,你哪能继续干那个?”
  聂工刚跟高大勇说着,好家伙,只见对面公路上来了几辆大卡车,那上面拉的全是油桶子。
  人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且更猖狂的是,这帮人里头有好些,还端着枪呢。
  他们几个人顿时就卧倒在雪里了。
  相比于原来的砸磕头机,挖管道,今天他们更像是因为公安放假,而来的一次集体出巡,人一个个儿的,穿的也是基地工人们的制服,好几个头上还戴着探照灯呢。
  其中一男的,头上还戴着连聂工都买不起的,戴灯夜视镜,正在仔细的教一群油耗子如何拆卸机器,又如何在不伤皮带的情况下,科学盗油。
  这叫什么,科学偷油,规范操作。
  “他妈的油耗子都搞专业培训了,那戴夜灯眼镜的手法那么娴熟,应该是你们石油系统内部人吧?”高大勇匍匐在雪地里,抽了枪就准备要爬起来。
  聂卫民却一把把他拉住了:“高叔叔,这些人里头就有苏向东,尤布所说的那个,自治区最大的偷油贼,你们现在出去能怎么样,给人当沙包吗,赶紧分辩啊,那个是苏向东,我把他画下来。”
  在整个石油系统,苏向东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但原来,他只在大庆和靖边等地偷油,应该是最近才转战自治区的。不过,毕竟油耗子们夜里作业,白天,还真没人见过他。
  到现在,全国的公安系统,连他一张画像都没有呢。
  “是车上那个吧,正抽烟的那个,一看就特欠揍。”高大勇说着,聂卫民掏出铅笔和纸来,刷刷刷的,已经在纸上画开了。
  他还戴着望远镜呢,一会儿抱起来看看大卡车上正在抽烟的人,低头再画几笔。
  “妈的,这他妈算遗传吧高大勇?聂卫民就能画的那么好,我儿子每天只会说,杀杀杀。”于连海说。
  高大勇说:“是遗传,我儿子天天潘家园收宝贝呢,什么东西都能讲个来历,那是他爷爷从小熏陶的。”
  聂工却不觉得坐车上那个是老大,在他心目中的苏向东,可不该是那么个气质。
  他接过望远镜看了半天,摇了摇聂卫民:“是那个,看见了吗,戴着带灯夜视镜,穿着高邦皮鞋的那个,你看他工作服里面套着西装呢,那才是黑老大。”
  聂卫民看不清那个人啊,一是远,二是人家低着头呢。他不嘴里叼着手电筒在画嘛,突然口水没衔住,扑哧一声,灯光一晃,油耗子们突然就叫开了:“有公安,快撤,快撤。”
  聂工和高大勇几个站了起来,直接就冲着那个戴眼镜的去了。
  聂卫民只看了一眼,趴在雪里,还刷刷的画呢。
  ……
  最后是闹完洞房的冷奇,把几个孩子一并儿全搂到他家去了,刘小红留下来,跟陈丽娜两个收碗,洗碗呢。
  等洗完,她想了想,又把花生米掏出来,炸了个花生,再拿醋泡上,然后又把白天卤的牛肉取出来,切了一盘子。
  再用青椒拌了个皮蛋,翻腾了一下,看厨柜里还有碗豆,拿出来先拿开水给泡开了,然后沥水,下锅炸出来,慢慢腾腾的,等人的功夫,就收拾了一桌菜。
  刘小红一直在洗碗的,回头见陈丽娜又收拾在揉面,就说:“小姨,这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做饭呀。”
  “没事,做来过过时间。”陈丽娜说。
  刘小红把一大锅子的碗给洗碗了,一只只摞到篮子里,这都是挨家挨户借的碗,明天于东海还得给人还回去呢。
  面揉和了,抹上油,拿塑料布一盖,陈丽娜就继续等着。
  “丽娜,我的天啦,我一通的好找,你居然在这儿?”胡素撩帘子进来,见她还在做菜,就说:“这会儿人都该睡觉了,你做饭给谁吃啊。”
  陈丽娜没好说高大勇和聂工几个悄悄儿抓油耗子去了,就问:“你怎么也还没睡,找我什么事?“
  “邓东崖秘书的电话打到老胡家了,说火车票已经订好了,他就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健美裤,他给咱们一人带一条。”
  不比共和国别的地方要到八十所代末期才流行健美裤,人上海的洋气人,现在就穿上健美裤了。
  陈丽娜上辈子早就经历过那种土洋气土洋气的年代了,哪会稀罕穿那个呀。
  “你跟他说,给我们多带点丹宁就行了,那玩艺儿他就是送,我也不会穿的。”
  胡素闻着面挺香的,就说:“刚才不是我过来嘛,老胡也来了,他晚上开会开的晚,说是自己吃过了,但我觉得吧,他应该是没吃饱,你把锅烧上,我给他扯一碗油泼面吃。”
  陈丽娜自己手脏着呢,就说:“不用,我扯面,你一会儿端过去,油泼面嘛,谁做的不都一样。”
  胡素一看锅灶,也懒得再油手,就往碗里配料去了。
  胡轩昂来的晚,看一小伙子在人客厅里又唱又跳,还有人在吹口琴。
  一群公安正在喝啤酒,聊天磕瓜子,怕自己来了要惊动太多人,没好往里面去,让自己司机把于东海叫出来,恭贺了几句,掏了自己一只派克笔出来,送给了于东海。
  区长大驾光临,那怕三更半夜,于东海也荣幸之至啊,赶忙把坐在屋子里吃花生的杜宝珍给叫出来了。
  俩人一块儿,倒了杯酒,要敬胡区长。
  就在这时,胡素端着面来了:“老胡,刚下出来的油泼面,吃上一碗咱们再回,行吗?”
  胡区长没人的时候对胡素其实挺温和的,但有人的时候,说话就总让胡素有点儿不舒服。
  “没看我们正在聊天,面面面,你一天就知道喊我吃面,先到厨房等着,行吗?”这口气,搞的于东海和杜宝珍两个都惊呆了。
  胡素没说话,端着面就走了。
  于东海觉得特不好意思,就说:“不行这样,区长,您和胡大姐一起屋里坐,我到厨房给咱端饭去。”
  “我们吃过饭来的,而且吧,我在这儿,影响你们的情绪,我们马上就走。”
  看二蛋唱的真热闹,还有个孩子给他吹口琴呢,胡区长很想坐下来听听,但毕竟身份限制嘛,公安局的小伙子们好不容易乐一天,他要坐下,他们就该老鼠似的,溜了。
  于东海和杜宝珍两个也不知道这领导该送呢,还是不送,但胡区长坚决不肯要他们送,就跑厨房去找胡素了。
  于东海挺羞涩的,但是,更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嘛,就说:“难得放回假,也不知道他们要闹到啥时候上,不行咱先悄悄儿的,上炕睡吧。“
  哎呀,摇摇小手,于东海心情那叫一个激动澎湃。
  结果杜宝珍说:“好啊,你要知道,能硬是一回事,能用又是另一回事,一会儿我好好观察一下,你知道吗,男人勃/起时间低于五分钟,那也属于有问题的,快走去,我看看你的问题。”
  于东海愣了一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前男友要跟她分手了。
  找个泌尿科女医生做家属,这感觉咋,就好像性/生活变着当着五十岁的女教导员的面打飞机了呢?
  “走呀,赶紧的。”小杜一拉,于东海虚虚儿的,就跟着跑了。
  厨房里,陈丽娜一看胡素的面端回来了,脸上神色也很不好,就说:“胡区长不肯吃?”
  “也不是,主要我去的不是时候,他面前有下属呢,有下属的时候,他一般都不喜欢我打扰他。”胡素说。
  陈丽娜就觉得可笑了:“胡素,你不是个没见识的家庭妇女,你是77届党校毕业生,矿区的干部,他胡轩昂凭啥嫌弃你啊。”
  “也没嫌弃我,主要是我去的不是时候。”
  “你不懂,这就是嫌弃。夫妻夫妻,女人的脸是谁给的,就是男人给的。他要嫌弃你,觉得你上不了台面,论你多高学历,多大的干部,矿区所有的干部也都会看不起你,因为你的丈夫首先就没肯定你。”
  胡素想了想,似乎是这样,她可是老牌的北工大毕业生,但是矿区很多干部,说起陈丽娜来,那种尊敬是显而易见的,对她却不是。
  “你看我家老聂,不论在家啥样子,在外说起我,都是称家属,自己的学生们面前说起来,那语气,小心翼翼着呢。那个孩子要来我家,他都要再三叮嘱,话该怎么说,否则要惹了师母生气,孩子们见了我,个个儿大气不敢喘,这就叫给脸,你胡素给他胡轩昂脸够多了吧,三更半夜厨房里拉一碗面给他,他居然好叫你再端回来,你怎么不扣他头上?”
  胡素听陈丽娜越说越野,就说:“何至于,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啊。”
  “怎么不至于,胡素,我跟你说,别人都是劝和,我这人不一样,我喜欢劝离。想你刚来的时候,多意气风发啊,现在再看看你,衣服也保守了,声音也变小了,头发也扎起来了,再这样下去,你都要把自己变成个老太太了。一个做服装的女人,要是你这样子,那服装能做红火吗?”
  “但老胡不喜欢我穿的花哨,他说朴素更大气。”
  “他就是独裁,希特勒,专治,军阀,你自已都美不起来,自信不起来,又怎么能设计出更漂亮的服装来。我跟你说胡素,我没学过设计,所以画不来设计稿,但我会看,你当初的设计稿一直都让我惊艳,我是喜欢那些设计稿,才让你来的,但你现在交给我的成品,我就说个老实话,就卖给牧区的老太太,她们还要嫌土,要你再不离婚,那服装厂,我看咱还是别开了。”
  “小姨。”刘小红拽了拽陈丽娜的袖子,不停给她使着眼色。
  陈丽娜混然不觉得:“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结婚找丈夫,是找爱人,又不是找爹,难道你不给人贬斥,不给人批评,不给人骂就不舒服吗?你这么大的年龄了,缺个爹管你吗?”
  胡轩昂早就知道陈丽娜的嘴毒,给骂的呀,再听下去觉得自己给窒息了,进来就说:“小胡,天很晚了,咱回吧。”
  “哦,我家明成正在吹口琴呢,我把他也叫来,咱一起回,你不介意吧。”
  “你说吹口琴那孩子是你儿子?”胡轩昂愣住了。
  他见二蛋身边一直站了一小伙子在吹口琴,腿长个儿高的,因为长的帅气,还多看了好几眼,就没发现,那居然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他跟胡素扯证一年了,同一幢楼上住着,可他连胡素的儿子长啥样儿,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帮公安发现区长来了,呼啦啦的,全出来了。
  大家齐齐来握手问候嘛,好多人劝区长进去坐,跟大家一起喝会儿酒。
  胡区长那还敢啊,陈丽娜在厨房门上看着他呢,大有一幅,你就尽情的作吧,反正早晚,我也非让你和胡素离婚不可的架势。
  “小姨,刚才你说的,区长可全听见了。”
  陈丽娜在厨房门上站着呢,悄声跟刘小红产:“你大了,我有事儿也就不瞒你,我跟你说,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贱骨头,他之所以不表达,不是因为他不会,不懂,而是因为,他不屑,懒得。你要说几句狠话,激起他的危机感来,跟狗咬人一样,体贴妇女,那是他们的本性。”
  刘小红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万一他们要耍流氓呢?”
  陈丽娜一听,明白了,刘小红这是遇上小流氓了。
  她还不知道那小流氓正是自己蔫坏的儿子聂卫民,悄声问说:“是你们学校的吗?”
  “嗯,是。”
  “要长的不帅,你不喜欢,就踢他裤裆,挠他的眼睛抓他的脸,直接闹到公安局。要你不是太讨厌,但不想跟他有点儿什么,直接告老师那儿,要你真喜欢……”陈丽娜卖了个关子:“要谈就谈吧,悄悄的,别让人知道就行了,这也不是啥大事儿。”
  要一来以为小姨要知道了,肯定得骂自己一顿,或者说像陈丽丽一样,嫌弃几句她不检点自己呢。
  没想到小姨居然这样开放,而且,她居然觉得,早恋不是啥大事儿。
  “所有公安,武装部的人,现在紧急集合,往乌鲁。”率先进来的是高大勇,拨枪往天上一轰,直接就说。
  你说不闹洞房那可能吗,就这会儿,公安局的小伙子们居然发现,新郎官儿不想着招待来宾,悄悄摸摸的,跟新娘子正在尝试着入洞房呢。
  这还了得,于东海才开了个皮带扣子,还没上手呢,就叫一群小伙子给裤子上绑了根香蕉。
  于东海管不住手下,杜宝珍吼破了嗓子也没用,俩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一听枪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然,紧急集合,于东海率先跑了出来,刚一列队,就发现所有的领导全皱着眉头,看着他呢?
  “怎么啦,是不是情况比较紧急。怎么了嘛,你们干嘛笑我啊?”
  “东海,把腰上的桔子和香蕉摘了,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于连海就说。
  于东海低头一看,好吧,香蕉和桔子,还在他裤裆上挂着呢。
  不过,既然矿区公安出动,客人们就不必再出去了。
  所以,高大勇和聂工,还有于连海几个提前出去踩点的,滚了一身的雪就回来了。
  进门见桌上摆满了菜,高大勇拎起酒来,见是一瓶红星二锅头,回头看着陈丽娜就笑了:“陈书记,你甭告诉我这是你准备的。“
  “可不就是我准备的,我呀,经常见你袖子里藏着二两半的小酒瓶儿,时不时的闷一口。”陈丽娜说着,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拍,:“你还记得吗,当时在木兰农场,黄花菜放火烧棉花,你开枪示警,说自己喝汽水喝醉了。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当时呀,你身上就揣着酒呢,你是喝酒喝醉了。”
  聂工他们提前踩点,又记下了车牌,绘好了犯罪分子们的头像,这会儿就不必再出任务了。
  往桌边一坐,见陈丽娜端了油泼面上来,他说:“你又做饭了?”
  “我估摸着,等你们回来,天也该亮了,就趁势做了点饭给你们吃,一并儿把早餐也吃了吧。”
  这么一桌,又是酒又是菜的,火墙生的暖融融的,外面风雪肆虐,正是围炉夜话,彻夜到天亮的好时候啊。
  “真有苏向东?”陈丽娜好奇的问说:“抓到了吗?”
  聂工摇头:“对方拿着枪呢,而且一发现我们就撤了,不过,卫民画了几幅画像,我倾向于这个人就是苏向东,怎么,你认识他吗?”
  说着,聂工递过来一张白纸,给陈丽娜看。
  寥寥几笔,风雪中一个穿着工装,戴着眼镜的男人,眼镜遮住了大半边脸,能画出来的,就只有他的嘴唇和下巴。
  不是像聂工这种,五官棱角标致,有型,非常英俊的那种帅气。这人的下颌比较圆润,唇型很锋利,但笑的非常儒雅。
  “就是他,那种气质。”陈丽娜说。
  聂博钊于是问:“你知不知道他的发家史,原来是干什么的,现在在自治区,除了夜里出来偷油,白天应该还有正经职业吧。”
  苏向东应该只是他的化名,他应该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来掩盖其油耗子的身份。
  陈丽娜摊手了:“我见他,得到十几年后呢,冷奇死后,整个边疆的矿产应该全在他手里,你说他现在在干啥,我是真不知道。”
  聂工眉头皱起来了:“苏向东,我记住他了。”
  那边聂卫民一瘸一拐的进厨房了。
  陈丽娜还没过去呢,厨房就只有个刘小红:“你没受伤吧,这腿怎么回事啊”
  聂卫民咬着牙,摆了摆手,就嘣了一字儿出来:“疼。”
  “到底伤哪了你倒是说呀。”刘小红说。
  聂卫民坐柴禾堆上了,两只跟他爸一样深隧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慢慢凑近人刘小红,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要说好死不死,陈丽娜刚好端着高大勇刚刨完了面的碗,撩着帘子就进门了。
  柴禾堆前,聂卫民正指着自己的嘴巴呢。
  小家伙胡子都没长,趴柴堆上跟个狗哼子似的,这就会耍流氓了。
  陈丽娜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却原来刘小红嘴里的小流氓,就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