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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喋血王妃 > 大结局 念流年几度曾经 1
  “澜儿!”
  “澜儿你慢点!”
  “澜儿——”
  鹤离被叶无澜一步一踉跄的强拉着在丛林间快步穿梭,终于奔到山下之后,叶无澜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鹤离忙接住她的身子,俯下身抱住她,她口中血涌不断,长孙憬焕的化云决之气将她玄罡夺魄第七层的真力全数弹了回来,她遭到自己玄罡夺魄的反噬,能保住命已是不错,现在竟还硬撑着一口气要带他走。
  “呵……”叶无澜轻笑,试图再次站起身,却被鹤离紧紧按在怀里无法起来。
  她抬起空洞的眼望着他:“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可鹤离是真真切切的因为这个女人而第一次竟然落了泪。
  他将她视若珍宝一般紧搂在怀里,俯首吻着她发际,看着她雪白的长发粘满了她的血,红红白白的一片惨不忍睹,他心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一次一次在她耳边说:“澜儿,你还有我,还有我在,还有我!”
  “呵呵……”叶无澜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味的咧开嘴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哭什么……”
  她下身的血已不再流,可早已经流了一路,那孩子就这样在她身体里满满流失,可亲手杀了这孩子的人……
  竟是……
  鹤离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长孙憬焕与叶无澜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要哭……我没事……”许久,叶无澜才在他的怀里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仿佛想要汲取一些温暖,低下头去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没事……我不疼……”
  鹤离紧紧抱着她冰凉的身子,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瞥见悔过峰下的湖水,他眸光顿了顿,想到了一个人,便又低下头看着怀里又哭又笑的女人,抬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
  “澜儿,你听我说,现在玄洲大地已经是长孙憬焕的囊中之物,你若真想与他对抗,想要保住还未沦陷的银袖国与扶图国,你必然要找到一个人,与他联手一起,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无澜闭着眼在他怀里,拧了拧眉,空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鹤离捧着她的脸,低下头盯着她空洞的双眼:“想要阻止长孙憬焕吞噬整个天下的脚步,只有你能做到!”
  “我知道你的恨,知道你的痛,知道你现在心里所有的苦,我更知道你不是轻易就会被击垮的女人,澜儿,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对我们所有人都太过重要!无论是这个将要被他报复被他毁灭的天下,还是那个小小的银袖国,我们都需要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悠关着银袖国的人安危,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垂眼看着她眼中的茫然:“现在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开启古萨隆教的千年宝藏洛水明珠!如果我告诉你,洛水明珠可以让你回到你原来的那个地方,你会不会有勇气坚持?”
  叶无澜空洞的双眼骤然微微一亮,愕然的看着鹤离眼中的痛心疾首,轻轻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懂。
  鹤离俯首,温暖的唇贴在她耳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顿时,叶无澜双眼发亮,咬着牙支撑着自己在他怀里坐起身,然后侧着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鹤离点头,眼里几分浅笑。
  “只要我拿到四国玉玺与云瑶之颠的金令?”她眯起眼。
  “现在,只要你肯,我就能让你马上得到天阑国的玉玺。”他静静看着她。
  叶无澜不解的歪着头,鹤离却是勉强攒着几分力气,抬手撑在一旁的树干之上缓缓站起身,叶无澜亦是撑在身后的树干之上,一点点站起,起身的同时,垂眸看着自己下身的血迹,眼里骤然满是悲怆。
  “鹤离。”她忽然哑声开口。
  鹤离回身看她,只见叶无澜无力的靠在树边,脸上血色全无,正抬抬的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向下一直滚落着石块,正在一点一点坍塌悔过峰:“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什么?”
  “他为了保住那个瑶儿,明知道我用了十成功力,一但被拦截,必自遭反噬,可他,还是出手了。即便是螳臂当车,我也明白自己心里的愤怒源自于太多的因素,可是直到最后,他依然将我往绝路上逼。”叶无澜眯着眼,静静的看着悔过峰顶:“他那一掌,怎么不直接将我拍死,总好过让我亲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死去,要好的太多。”
  “是不是我的恨,我的怨,在他眼里都可视若云烟。”
  “即便如今我将他恨的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是不是,因为我太傻。”
  “曾听人说过,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要认真,一但认真,你就输了。”
  “所以,其实我是输了,对不对?”
  “我错把虚情假意当爱情,错把禽兽当做人生最亲密的伴侣,错看了人,更错看了人心。”
  叶无澜缓缓转过头,看向沉默无言的鹤离:“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依然太过陌生,这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如果我选择离开,算不算懦弱?”
  “澜儿,去与留,都是自己的意愿罢了。与懦弱无关。”鹤离轻叹。
  叶无澜轻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活的这样失败过,这六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努力的去追求我想要的,却发现那一切一直都离我太远。而当我终于决定了什么的事情,却往往都是错的。眼前仿佛有一道迷雾,一直挡着我的视线,将我向着一条错误的方向推,我不得不走,我停不下……”
  她抬起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唇,目光渐渐又是一片通红,她咬着下唇,咬的唇上出了血,浑身轻颤,双眼仇视的瞪着悔过峰顶:“我本来只是很生气,很生气自己这样被当做傻子一样的欺骗,我也气自己。”
  “可是现在……”
  “我除了恨,便什么都没有了。”她忽然轻轻一笑,手指在自己小腹上渐渐收紧,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渐渐坍塌的山顶:“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恨,可以这样深……”
  “你还有我。”鹤离走过来,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垂眸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与被她自己咬破的嘴唇,转手轻轻握住她的下巴让她松开自己的牙关,目光怜爱的看着她眼中那几乎嗜血的表情:“如果你选择下地狱,我先替你踏过奈何桥,扫清所有鬼怪,即便万劫不复。”
  叶无澜歪头看着他眼中的深情,看了许久,忽然冷冷一笑:“你是因为你当年对你师傅许下的会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誓言,还是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鹤离眸光未变,见她眼里那亘长的距离,笑着扬起唇角:“你怎样想都好,鹤离始终是鹤离,你未婚的丈夫,注定的……天煞孤星的守护者。”
  叶无澜垂下眼眸,不再说什么,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抚着胸口,却是胸口里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猛地转头又呕了一口血,然后对着地面“呸”了一口,将口中残余的血吐干净,须臾抬起手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鹤离那双墨绿色的双眼:“你能读懂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找到我说的那块天阑国玉玺。”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在我们去找那块玉玺之前,鹤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留在悔过峰?我现在救了你,他们根本就没有追出来!你确定,是他们要将你束缚在悔过峰上让你整日受刑罚么?”
  “我生是云外瑶台的人,死是云外瑶台的鬼,即便心已背叛,身却不能背叛,水长老免了我锁骨穿钉之刑后本与其他四长老商量让我将功补过,给我赎罪的机会,是我没有要这个机会。”他眉眼尽是迷离的笑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认罚。”
  “那妙音她……”叶无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说你快不行了……我还以为……”
  “悔过峰的冰火之刑不会使人一朝毙命,但若连续一百零八天,必死无疑。”他挑眉:“今天,是第一百零四天。”
  “如果没有人来带你走,是不是你真打算死在这里?”
  “如果带我走的不是你,我宁愿死在这里。”
  “……”叶无澜怔怔的看着他,久久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悔过峰下的寒池洞里,叶无澜冷的直哆嗦,刚刚眼见着鹤离踩动山脚下的一处机关,便看见一条地道,这条地道仿佛是她昨夜在山脚下看见有两个侍卫也在这里走下来过。
  与鹤离一路沿顺着那地道向下,便进到这一处寒池,叶无澜抬起双手环抱着双臂用力搓了搓,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四周,但见鹤离没有停下脚步,便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向前边那条更深的洞穴。
  大概走了一拄香的时间,叶无澜左右的看了看:“奇怪,这里怎么都没有人看守?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找什么?”
  鹤离手里拿着刚刚从她那里要来的火折子,在火折子上吹起了一小簇火苗,隐隐着凉着两人眼前的路,他没有回头,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轻声说:“因为你那玄罡夺魄第七层的震荡之气,致使悔过峰很快就会塌陷,这下边本有的守卫刚刚就逃出去了。还有,就算这里没有守卫,这世间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这里,更没几个人知道这悔过峰下的机关。何况……”
  他回眸淡看他一眼:“这里不需要守卫,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根本没办法走得出去。”
  “被关的人?”叶无澜孤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要带我来找天阑国玉玺么?找什么被关的人?”
  鹤离没解释太多,一边在前边走,一边淡淡的说:“澜儿,你可听说有一种毒,名为半边月。”
  “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那毒有什么效果?”
  “我听说……”叶无澜犹疑着说道:“中了半边月之毒的人一辈子都不能见光,只能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
  “你有一个故人,在这悔过峰下被关了近六年。”
  “故人?”叶无澜眯起眼,跟着他一路向下走:“那个我认识?”
  “你在天阑国还认识几个人?”忽然,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无澜骤然间头皮一麻,仿佛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鹤离的背影,匆匆跟上他的脚步:“我听说战王御南烈失踪了六年,该不会是……”
  她话还未说完,人已随着鹤离走到一处黑暗的密室里,就着他手中火折子上一小团小小的火苗,她看见在那密室的角落里,有一道静静打坐的身影。
  鹤离手中那微弱的光在她看来还很小,勉强能看清一些事物,那边静坐之人却是赫然睁开眼,拧眉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两个人,冷声道:“把光拿开!”
  “御南烈?!”叶无澜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又从他的声音里听了出来,知道这光能要了他的命,连忙抬手以掌风将鹤离手中那一团小火苗熄灭,然后凭借着自己曾经长年吃老鼠而练就的一双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的本能,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那人的声音很冷,有一丝丝的低哑,但却全然没有被关六年的颓废与憔悴。
  他是战王御南烈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