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你站住!不要去!”
“你放开我!”
“不要去!你是不是疯了?妙音,你给我站住!”
“放开!”
长孙憬焕刚一走到通往山下的台阶,陡然只见一身蓝衣的妙音手里提着剑怒气冲冲向山上跑,泰鸿跟在她身后几欲拽住她,两人轻功不相上下,转瞬间妙音便一跃而起到了山顶,通红的双眼一看见长孙憬焕,骤然提着剑朝他快步走过来,出其不意的将剑架到他颈间。
“妙音!”泰鸿大喝一声,却已来不及。
妙音冰冷的剑锋触到长孙憬焕的颈间,他神色不变,从容未动,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于她,眸光清冷。
“妙音!快放下剑!你快放下!”泰鸿满脸惊骇:“放下!”
妙音冰冷的剑锋触到长孙憬焕的颈间,他神色不变,从容未动,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于她,眸光清冷。
“妙音!快放下剑!你快放下!”泰鸿满脸惊骇:“放下!”
“我要杀了他!”妙音双眼通红,浑身是爆发的怒气,满眼愤恨的瞪着在自己剑下却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
“你说什么胡话?若不是殿下允许,你以为你这剑能近得了他的身?”泰鸿满眼焦急:“妙音你听话,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没法好好说!”妙音咬牙切齿,握着剑柄,五指越收越紧。
“怎么回事?”长孙憬焕未理会颈间的剑,转眸看向泰鸿。
“殿下,妙音她……”泰鸿脸色僵了僵:“她……”
“不用他说!我来告诉你!”妙音大声道,在长孙憬焕凝眸看向她时,她红着眼,哽咽着开口:“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粉月?泰鸿项禹他们居然也都一起蛮着我,三个月前鸦蛊巫师为了搜集黄金卷轴来到玄洲,他还与你谈了一笔生意是不是?你竟让鸦蛊巫师追杀粉月?是不是?!”
“是。”他并不反驳。
妙音倒吸一口气,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答的风轻云淡的长孙憬焕:“他身上的锁骨穿钉已是极刑,你连他这一条命都不肯放过么?我们四兄妹与你一起长大,纵然在江湖间各有各的归宿,可终究都是你的属下,效忠于你这么多年,绝无二心,如今他仅仅是因为不得己的使命而背叛你一次,你就要这么赶尽杀绝?鸦蛊巫师那个怪人为了能得到黄金卷轴,一定会不择手断的追杀他,你是……真要他死?”
“粉月纵使有他的苦衷,可他的背叛已经成事实,锁骨穿钉是由云外瑶台的长老实行而非殿下亲自动手,这一次殿下要对他赶尽杀绝,实在是他自己逼的殿下出手!妙音,你把剑放下!”泰鸿厉声道。
“是他逼的你不得不出手?还是你已不容于他?”妙音双眼死死的盯着长孙憬焕的脸:“分明就是你容不下他!他知道你太多的事,算得出你的劫,知道你的弱点,你怕他终有一日与你为敌必成祸患,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妙音!你放肆!”泰鸿大声呵斥。
长孙憬焕未动,平静的眸光淡淡落在妙音的脸上:“你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吗?否则为什么那个叫叶无澜的丫头现在都已经是废人一个完全没有用处,你都能大发慈悲用尽了一切办法为她续命救活了她,甚至连云外瑶台的至宝九转还魂丹都给她吃下只为让她活下去。而粉月他是不得己才与你逆道而行,你却要对他赶尽杀绝毫不留情?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对一颗毫无用处的废棋心生怜悯,却不能对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粉月留一条活路?”
长孙憬焕一顿,骤然眸光清冷:“这就是你对我举剑的理由?”
“我的理由有太多!你虽然无情,将这整个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并非心狠手辣,你对我们四兄妹向来宽恕,而粉月这一次仅仅是想将那个姓叶的丫头从你的身边带走,要让她去扶图,想办法让她逃出你的掌心,他有他不得己的使命,他的心并不想背叛你,可殿下你却……”妙音红着眼,握剑的手几欲颤抖:“你却要他的命……”
“殿下已经不仅仅放过他一次了!妙音!你不要因为你对粉月的感情而心生狭隘,殿下他若不讲情面,粉月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五年前殿下分明知道是粉月放走了叶无澜和那个潜入雪谷的扶图太子,他没有降罪于他,在殿下得知叶无澜的身份与当年银袖国公主有关后才开栽培她,粉月那时假借殿下的名义取得了岳将军的信任住进岳府,在叶无澜身边时时提点免得她落入圈套,殿下也没有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他!这些你都忘了吗?”泰鸿拧眉:“妙音,你要想清楚,殿下向来最宠你,无论你做错什么事,他从来都没有苛刻过你一句,如今你因为一个男人,就要与他不同戴天么?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
妙音眼泪决堤,握着剑的手越来越抖,她抽噎着红着双眼看向在自己剑下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殿下……妙音知道殿下疼我,妙音求你……求你放了粉月好不好……”
“银日泰鸿,蓝衣妙音,金茫项禹,粉月鹤离……”妙音抽噎着,缓缓放下剑,哭着跪下去:“看在我们四兄妹效忠您多年的份上,求殿下绕粉月一命,若云外瑶台上的其他长老不肯同意,妙音愿代他受过,甘受锁骨穿钉之刑。”
“妙音,你!”泰鸿忙走过去,抬手握住她的肩:“你这就是何苦?锁骨穿钉根本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只要能保住粉月一命,让妙音做什么都可以,求殿下放过他……”妙音放下剑,俯下身重重磕头。
长孙憬焕垂眸,看着她连连磕了几个头,在青石台阶上磕出了一块腥红的血迹,不由的眉宇微拢:“一个粉月,让你这么拼命,这么些年,你竟执着到了这种地步。”
妙音又重重对他磕了一个头,额头贴在地上不起来,低声说:“殿下怎么想妙音都好,只要能绕粉月一命,妙音甘愿代他受过。”
“殿下。”陡然,泰鸿跪在妙音身边,眼里有着恳求:“别让妙音再这样磕下去了,她这几日听说粉月被鸦蛊巫师追杀的事后,一直没有吃好睡好,疯了一样从云外瑶台一路策马赶到了凌绝顶见您,她是拼了命,我这个做哥哥的,拦不住她,让殿下受惊,实在罪过,可她……”
眼见长孙憬焕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泰鸿一顿,忙转身要扶起妙音:“妙音,起来。”
“不!殿下若不答应放过粉月,我宁愿在这里跪死磕死!”妙音不肯动。
长孙憬焕顿时淡淡看着她:“妙音,你在威胁我?”
“妙音不敢!打从妙音将剑举到殿下肩上时,妙音就没打算活着走下这凌绝顶,但妙音拼死前来,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世人何痴。”长孙憬焕陡然漫笑:“你妙音为保粉月一命,甘愿自己送命,到头来无非是一命换一命,都是徒劳。”
“殿下心怀苍生,您纵有倾覆天下之力以江山为局百姓为棋之智,精于算计运筹帷幄,可您再怎么精明,却从不懂一个情字。妙音知道自己这样很蠢,殿下很看不起这样的妙音,可是为了粉月,让妙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绝不后悔!”
都可以,都愿意,不后悔。
这三个词汇另长孙憬焕有片刻的出神,眸光微微凝滞,须臾看着妙音笑了笑:“好一句绝不后悔。泰鸿,扶她起来。”
泰鸿一听,顿时满脸欣喜,连忙扶起妙音。
妙音起身时,额头上已经是红肿了大片,血顺着粘满了泥土的伤口流淌而下,她抬起眼,满眼小心谨慎的看着长孙憬焕的表情:“殿下……您同意了?”
直到泰鸿扶着妙音站起身,她踉跄了一步,靠在泰鸿怀里,双眼却是痴痴的望着长孙憬焕:“殿下……”
“你明知粉月心不在你身上,也甘愿如此为他?”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轻叹。
妙音咬了咬唇,抬眸看向他身后不远处山顶上的那座僻静的住所,想到了什么,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点头。
“扶她下山,找个大夫将头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满脸又是血又是泪的,像什么样子。”长孙憬焕看了一眼泰鸿:“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上凌绝顶一步。”
“殿下……”眼见长孙憬焕转身,妙音忙伸手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