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内容提要：本来就应该人命为重的
第208章本章标题：人命为重
叔父这话听得朱娇娇心里一酸, 她以手掌撑着额头, 挡住了眼睛, 叶有华也偏了偏头。朱立勤跟于敏乔全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啦, 别这个样子。”叶清脸上带着笑意, “我得感谢娇娇呢, 我这一辈子, 杀的人忒多，还没有救过多少的人呢。”
“娇娇这是给了我机会，一救就救几十万啊, 我统共也没杀这么多人呢。生生死死的，两厢一抵，要是论功德的话, 看来, 下辈子我能投个好胎了。”
朱立勤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们的不是。原本, 您老在老门山生活得好好的。”外头的日子恐怕不是太好过,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起来要接走了。
“你们说的哪里话, 本来就应该人命为重的。”叶清摇头, 他很认真地说, “我这一辈子, 脾气有些倔强，轻易不服气什么人。”不然，他服个软认个错, 大抵就不至于会让部下们折腾着送他来老门山了。
“但是, 我真的是挺钦佩你们一家子的。”叶清来了老门山也快十年时间了，“你们为老门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我钦佩。还有这件事情，娇娇宁愿冒着生命有危险，也愿意救人。说实话，我是很惭愧的，这些年来，我只顾着在老门山享受了。”
“咱们老门山哪里是享受呢？天天都是粗茶淡饭的。”朱立勤说了一句，“您要是没来老门山，在京都可比咱们老门山要好呢。”
叶清摇头，“在京都享受是没可能的，我要是留在京都，说不定啊，我早就已经死了。”他要是不肯服软认错，估计那就没得救了吧。
“算了，这些话不说了。”叶清摆摆手，“这事，你们就交给我吧，我保管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得，我这边还得去大队部打几个电话，他们这么折腾着把我送来老门山，我也不能给他们找麻烦，我得原路折腾回去。”
说着他站起来，示意叶有华扶着他走，叶有华于这件事还有些迟疑，“不然明天再去打电话吧。”
“有什么事情今天做了就成了，做什么非得等明天？行了，走吧，别磨蹭了。”叶清说着就往前走了。
叶有华看了看岳父，朱立勤摆了摆手，“你就跟着去吧。”朱立勤连说话都是有些无力的。
“好，那我跟过去了。”叶有华站了起来追了上去。
朱立勤看了看掩着额头眼睛的女儿，“以前还说成义怎么爱哭的，我看就是学了你的性子了。成了，你也别哭了，这事，还确实是跟有华叔父说的那般，人命为重。”
“我没事。”过了好一会，朱娇娇才说了这么一句。
于敏乔自打听了老帅几个字之后，一直有些发愣，这会终于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唉，命这回事啊，难讲。”奋斗了一辈子，身居高位，又如何呢？
“事情是有华叔父答应了下来的，这应该就不要紧了吧？”于敏乔问了一下这事，“娇娇这边的事情，怕是能放下来了吧？”
朱立勤点头，“这也算是把事情给交出去了吧。唉，就算是不放下又如何？该知道的，娇娇都说了，别的，问也是不知道了。”
“有华叔父为人一向不错，娇娇这边，也就是做了噩梦预知了这事，想来也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于敏乔对于有华叔父的品性还是挺相信的。
朱娇娇哪里在意这些个事情，她叹了口气，“能救下这么多人就是好事情了，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朱立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掏出纸笔递给女儿。
“你把记得的东西写下来，也不必写其他，就写事情就成了。”
朱娇娇想想自己对于这些比较大的事情，确实是容易记忆模糊的，也就定了定神，用正楷字体，把时间地点以及相关数据记录了下来。
写这个倒是不怕有人循着这张纸找到家里来，纸是市面上常见的白纸，墨也是普通常见的墨水，字那是堪比印刷体的正楷体。
要是真的能有人从这个寻常里头查出来什么，那家里也认栽了。
“等会就把这个给有华叔父吧。”朱立勤看了看女儿有些红肿的眼睛，“有华叔父处理这事比哪个都好，娇娇，你也不必再记挂这件事情了。”
于敏乔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娇娇的心思有些重，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记挂呢，怕是得等到事情结束之后，知道了结果了，才能不记挂了吧。
朱娇娇把数据写下来，搁下笔，把纸条晾了一会，等墨汁干了之后，就把纸条折叠了起来。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做完这件事情，纸条折起来之后，屋子里很是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再次传来了动静，是叶有华跟叶清回来了。
朱立勤几个连忙起身去了堂屋迎接。
叶清的心情还算可以，“事情谈好了，我看过几天我这边就得走了。”苟活这么多年，也总算是能做些的意义的事情了。
“刘支书那边，咱们也得说一声吧？”这会大家想起来了刘支书，当年，最先开始托付家里的，是刘支书领着过来的呢。
叶清听到说刘支书，也有些伤感，“建功啊，是得通知一声，不能全部都瞒着他。有华啊，以后，建功也得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
“叔父哪里话，刘支书为咱们老门山也是呕心沥血，咱们照顾刘支书原也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叔父来拜托呢？”叶有华自觉刘支书是老门山的责任。
叶清也不计较，“好，好，好，也对，建功是老门山的刘支书，确实是老门山的责任呢。”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叶清早早洗漱了就回房睡觉去了。
朱娇娇这边还得跟丈夫问一个清楚，“叔父这么快就跟那边商量好了？”
“那边一开始不肯应下的。”叶有华在一边旁听了一会电话，“是叔父发火了，那边才应下了。”
朱娇娇听得轻轻一叹，“叔父回去其实还是不安全的吧？是咱们逼迫了叔父了。”
“是我们对不起叔父。”叶有华对于此事也是毫无办法，“只盼着叔父这一回能平平安安地。”
朱娇娇不假思索地说到，“这是肯定的。叔父那一回，莫名其妙地差点过世，这肯定是劫难已过了，这一回，”朱娇娇说着肯定地点点头，“这一回肯定也会平安无事的。”在家里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朱娇娇也希望这位家里敬重的叔父能够获得平安。
“对。”叶有华也想起来了那一回，叔父莫名其妙的病重。他知道叔父在老门山调养了九年多，身体是真的挺康健的。
朱娇娇又问起离开的事情，“商量好了要怎么走吗？是以叔父的身份离开呢还是恢复原来的身份？”
“叔父怕是得原路回去。我听说，叔父的老家还一直都有病重的老人代替他的。咱们这边也只能是以叔父的身份离开。”叶有华也仅仅是知道一些。
当初刘支书他们是以病重的名义把叔父从那关押之处给挪出来回老家养身体的。
但是那些人并没有放松对叔父的监视，这么些年下来，时常都会去老家以探望之名查看叔父的身体。
不过，那边的警|卫员之类的都是些值得信任的，一直都是在附近找一些年老多病的老人来替代。
也因此，那些人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异样。
“那叔父这么回去会不会又被那边的人追究呢？”朱娇娇还有些担忧，万一，之前那边的人一直死盯着不放，叔父没得安宁不说，事情也没法做了。
叶有华也有些担忧，“叔父心中应该是有数的。也好在，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按你说的十月份就能了结了，现在也至多不过五个月的时间了。”
“希望这回的事情不要再起什么波折了，一切顺利才好。”朱娇娇觉得这会是紧赶着救人命呢，就不要起什么波折才好。
叶有华觉得这事不用怀疑，“叔父这回的事情肯定是会顺利的，老天爷叫你做这么一个噩梦，也是不会辜负叔父的。”说到这里叶有华也有些迷茫，“回归原位以后，我们以后就不应该再叫叔父了呢。”
“也是，原本并不真的是你的叔父来着。”朱娇娇想着叔父要是离开了，那也是回归原位了，叶清这个名头肯定也是不会再用了。
叶有华有些自嘲地一笑，“叫了这么多年的叔父了，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了。”
“这是人之常情，好歹咱们跟叔父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呢。倒是成智，”朱娇娇又想起来成智，“成智跟叔父的感情才是最好的，他怕才是最舍不得叔父的。”
夫妻两个这会想到成智，面面相觑，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这事不好跟成智说的。
成智这小子，仗着长得好，最是爱撒娇了撒赖了，也不知道，叶清离开的时候，他会不会闹腾得不成样子。
“咱们最好还是在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出发吧，悄悄地告别吧。”叶有华想起成智爱撒娇的性子，也有些头痛。
家里的孩子，往下的几个，还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个个都是有些小脾气。
夫妻两个说了这么一会话，说到成智，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了。
算了，事情来临的时候再应付吧，夫妻两个拉熄灯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家里就开始收拾准备了，不过其他的事情还是照旧例。
起早赶着晨训的叶有华一行人，正好跟推着自行车的顾鸣钊碰上了，顾鸣钊正准备载带着两个女儿回县城的时候，顾鸣钊跟家里打了个招呼，“我这是要送她们回县城了。”
顾念念顾盼盼掩下小哈欠，很有礼貌地跟叶有华几个打招呼，“朱-爷爷，素瑶姨姨，成义叔叔……早上好啊。”两个小姑娘总觉得喊叶有华喊爷爷有点过分了，因为不像爷爷嘛，所以，每回喊的时候都会停顿一下。
“念念盼盼早。”叶有华几个回了一声。
叶有华就去问顾鸣钊，“这么早就给送回去？”
顾鸣钊把两个孩子抱上自行车，“这还没放暑假呢，今天她们还得上学。咱们已经说好了，因着美芙要坐月子，今年暑假念念盼盼两个就来老门山过。”
“对，我们说好了要来老门山过暑假。”念念盼盼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到。
叶有华听了就放心了，娇娇之前还想着给念念盼盼做些小零食吃呢，这不是逢上了大事情么，这会都没顾得上这事了。
顾鸣钊把两个女儿安置好，这才骑上车，“成，有华叔咱们就先走了。念念盼盼跟大家说声再见吧。”
叶有华点了点头，看着顾鸣钊父女三个一行走了，领着子女们一起归队晨训。
家里的气氛并不是特别地好，叶清这边虽然已经联络好了离开的事情。不过，现在还没有说就可以出发了，这中间还得好好协调一下才能走呢。
叶清离开的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倒是公社周干部那边先打了个电话过来了，通知叶有华这边的卡车可以开到公社去押运捐赠物资了。
“还真是多灾多难。”周干部说起这事也是有些感慨，“最近这几年，差不多年年都是有地震了。”
叶有华也苦笑，“天灾，最是难捱。”唉，家里还压着一个大地震在头上，几十万条人命呢。
“可不是么，当年那干旱，唉，算了，这些事情，不提了。”周干部转而问起老门山的事情，“你们今年还是提前收割早稻吧？”
叶有华“嗯”了一声，“不过也提前不了多久，隔壁龙门大队和石棉大队也不比我们晚几天。”
“总比别处要早一些呢。我听说，你们老门山的稻种还挺好的，你看能不能给我匀几斤？”周干部想问的就是这个事情了，“杂交水稻我是有听说产量确实是挺高的，就是差得打鬼的田，最低亩产八百斤起呢。”
“可惜的是种子迟迟来不了咱们桥湾这种小地方，听说现在也只是给建宁用上了，昭州都还没有个信。”周干部说得好不气馁，“我看咱们是等不及了，你们先借些稻种给我们试一下吧。”
这个时候要稻种？就是大家晚稻种得晚的，这会也都已经开始准备着要播种育苗了呀。
不过，别管是什么缘由，稻种的事情，叶有华还是能做一些主的，“周主任是要多少量？”
“两百斤的稻种能余出来吗？”周干部试探着问了一句。
现在老门山差不多是四斤左右的稻种能种一亩水田，两百斤稻种，那就五十来亩地的种子了。
老门山每回备稻种都是会备多一些，这会余下来也就是两三百来斤的量。这是担心有个万一稻种有一些不成才留下来的，怎么也得先保证老门山自己需要留存备用的量。
因此，两百斤是肯定没办法给周干部余不下来的了，“周主任，这稻种两百斤的量咱们没有，我们这边最多只能匀出来一百斤的量。”
“一百斤也成。”周干部大喜，原本两百斤也只是他试探着问的，“明天你们开卡车出来的时候就顺便带给我吧？稻种我们就按市价来算钱，你看成不？”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老门山也不靠着这个稻种挣钱，“可以。”
挂了电话，这个事情叶有华就交给了邓州程，“明天你们去送货的时候，就顺便称一百斤的稻种过去，直接交给周干部，按市价收钱。”
“这个时候要稻种？就是种晚稻也慢了些吧？”果然邓州程也觉得疑惑。
叶有华懒得计较这其中的缘由，“别管是什么缘由，咱们把稻种给周主任就成了。”
说到这里，他又多叮嘱了一句，“听说县城里不是很平静，你们这回进城送捐赠物资不用多做停留。”
“我知道的。”邓州程点头应是，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看有华叔最近有些烦恼，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帮得上的忙，有华叔只管吩咐一声。”
叶有华冲他笑了笑，“好，我这边有用得上你们帮忙的，指定叫你们一起帮忙。”
邓州程这就理解了，这会是还用不上他们来帮忙。
叶有华把运送捐赠物资这件事情给安排了，自有邓州程几个跟进了。
叶有华还是比较挂心叶清离开的事情。
这几天叶清要离开的事情也跟刘支书说了，不过刘支书那边并不知道叶清要离开的真正缘由。叶清只说局势对他而言有些好了，因此才要回去的。
这话一出，刘支书哪怕是心中再是不舍得，也还是点了头了，“去京都也好，老门山还是没办法给您太好的营养品补给。”
“我是看这个的人么？”叶清瞪了刘支书一眼，不过很快自己就笑了，“其实，我觉得老门山的东西更合我的口味，虽然是清淡了一点儿，偶尔也能吃一顿重味的菜，感觉还挺好的。”
刘支书连忙叮嘱他，“您到了京都可别只想着要吃重味的菜，清淡的虽然不那么合口味，到底是对身体好，重味的菜，偶尔吃一回也就够了。”
“放心放心。”叶清听了就哈哈大笑，“我还得留着我这身体报效祖国呢，不敢马虎的。”
刘支书这边倒是挺好心情地接受了叶清将要离开的事情，他只以为叶清是要回京都去好好过日子了。
这件事情，具体的真正缘由，家里还是没有说给其他人听了。
家里的孩子也只有成义知道，叔爷爷是要出去探望朋友了。因为叶有华要叫成义给叶清好好地开几个饮食方子，好叫叶清离开老门山去了京都之后，也能保证饮食。
成义还是挺奇怪的，“叔爷爷在家里不是好好的么？这么大的年纪了，外头也不安全，怎么就要去探望朋友呀？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说在外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吗？”
“叫你开方子你就开，问这么多做甚么？你叔爷爷想要探望老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叶有华敲了儿子一记额头，“这事情先别给成智说，我可不想你叔爷爷离开的时候，还要听他的号啕大哭。”
成义捂了捂额头，对父亲的话不大赞同，“要是就这么着，那成智可得难受死了。”家里谁也比不过成智跟叔爷爷的感情好呢。
“人生在世，总是别离苦，成智也该懂事了。可别再叫他仗着好容貌总是爱撒娇了。”朱娇娇也是这么说的。
成义眼见无法说动父亲母亲也只得作罢。成智啊成智，你二哥可是已经尽力了，说不动爹爹姆妈我也没办法呢。
除了这些事情，家里还给叶清准备了很多的东西。
坡地上那支又接着长了二十来年的人参，虽然药效未必比北方的好，但也有这么多年了，成义给挖了出来，又用秘法以最快的速度给炮制好，用了盒子密封装好要给叶清带走。
家里以前买的这些人参之类的东西这些年来，都已经是送礼用完了，没有更久年限的人参了。
好在这一株人参当初就是在山里挖出来移种的，也算是野生人参，家里养了二十年，在山上说不得也有十来年的时间，药效虽然不比北方的好，但也不会太差的。
除了人参也就是灵芝了，再就是各类比较精贵的菇类，家里特意去机器房里给用塑料袋子给密封好了。
然后一起装给了叶清，“这些东西，别处大概也能有，说不得还有更好的。不过，这是咱们自家坡地上出来的，信得过呢。”
“好，我就收下了。”叶清几回想说拒绝，但是最后还是收下了。
他知道朱立勤自打他接下事情来了之后，这几个一直就觉得对他很有些愧疚的，觉得是他们害得他不得不要离开这安逸的日子。
虽然叶清并不曾这样认为。但是，他收下这些东西，他们的那份原本就不应该有的愧疚，想必是也能减少一些了。
除了这些个零碎东西，朱娇娇又给整理出来一些衣服，“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天，也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您也别提太重的东西。”
“我给您夏天的衣服收拾六身，再加两身秋天的衣服并两件中等厚的外套。其他的衣服，叔父要是在京都安顿好了，那就给个电话回来叫寄，或者是我们直接给寄到成忠那边去也行。”
“好，那你们就等我打电话回来。”叶清对这个没有意见，自然他也是盼着自己好的，能有机会叫家里给寄衣服。
再说了，家里给他的衣服都是自家做出来的，叶清也挺喜欢的，舍不下呢。
最后统共给收拾了出来了一个中号的手提行李袋，行李袋里头衣服不算多，秋夏的衣服本也不厚呢。倒是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很多了。
叶有华又递了个厚厚的信封给叶清，“穷家富路，这些叔父您带在身上备用。”
“这是一包珍珠，叔父您收着放在口袋里，要是给晚辈送礼物，也不用再去想其他的办法了，这些就能用得上。”朱娇娇也递了一包特意挑选好的大颗珍珠过来，“还请叔父别推辞，叔父也是知道的，这珍珠也是家里在水渠里给养出来的，不值什么的，权当是看个好看玩意。”
叶清叹了口气，把珍珠给收了下来，信封他接过拆开看了之后没肯要，“这么多？不用这么多，我手里也还有几个钱呢。这样，我拿一张钱就成了。”
“去了京都那样的大城市，手头上要是没个钱那可就不方便了。而且，这一回，叔父您还得办事情呢。这些钱拿着放在身上，好歹能应个急，万一有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不至于叔父还得另想办法。”
叶有华把钱直接塞进了叶清要带走的行李袋里，不让叶清把钱给拿出来，“叔父也请别推辞，这些个钱，家里还是有的，叔父就权当我们也是尽了一个小小的心意吧。”
听到叶有华这话，叶清手上阻拦的动作就顿了顿，“好，那我就收下吧。要真的是有地震，那这一千块钱，就是你们表示的心意了。”心中的想法地是到时候就以家里的名义给捐赠了出去。
叶有华听了这话原是想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没说了，记自家的心意就记自家的心意吧。
“这是上面的都是地址，有成忠学校的，有家里的，还有他岳家的，也有沈镇家的。还有荣军学校和家里以及荣军岳家的地址，荣军那回回来，您也是见过的，他跟家里也是顶顶亲的亲人，有什么事情您都可以找荣军的。”
“家里在京都还认识一些人，这事您也是知道的，成忠的岳家祖父也是您的同行，真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您好歹叫人给成忠或者是荣军给送个信回来。”朱立勤给过来一张写满了地址的纸条。
知道这是家里不放心自己，叶清接过纸条给揣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一切准备就绪了，大家安静了一会。
过了一会，朱立勤才又说到，“亲家叔父到了京都，一定记得要给家里报个平安回来。凤凰城的事情，您老只尽过力就成了，也不用拼出自己的性命。”
“叔父到了京都，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危。天下还没有太平，您凡事多上几个心。”叶有华也是如此叮嘱叔父，“有什么事情，都要记得想办法给家里给送个信。”
叶清冲大家微笑，“放心，放心。我身上带着使命呢，不会叫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叔父这话可别挂在嘴边。”朱娇娇听到说什么死不死就心里一紧，“叔父，别咱们担心，出个门得讨个吉利，咱们赶紧呸呸呸三声。”
叶清只得听言呸呸呸了三声，“放心，没事。我也是老将来着呢。”
这会的气氛虽然稍微轻松，但是，除了叶清，朱立勤几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挂着事呢。
叶清是在端午节之后的第三天大清早走的，夏天虽然天亮得很早，但是，叶有华骑着自行车载着叶清出发的时候，地上还是只有月亮的映照出来的淡淡月光。
虽然是下坡路，但此时路上也没有行人，不需要避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一路下坡，骑车的搭车的都很安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叶有华把叶清送到了小山坪路口，一辆绿色吉普车早就等在了路口附近。吉普车就藏在路边，选的这个位置是极好的，车子藏在了一堆藤蔓之间，这样的月色下是看不清楚的车子的。
看着叶有华两个到了之后，这辆吉普车悄悄地开了过来，直到近前了，叶有华这才发现了这辆吉普车。
叶有华替叔父打开了车门，把行李袋先扔到后座上，然后再护着叔父的脑袋上了车，“叔父，您记好了，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您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大家都担心着您呢！”
“我知道的，你也快些回去吧。”叶清冲叶有华挥手，“你们努力把老门山建设好，我将来还是要过来的，我会过来看一看你们建设好的老门山的。”
叶有华笑了，“那我们等着，老门山肯定是热烈欢迎叔父过来的。”脸上带着笑意，叶有华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哽咽。
“回去吧。”叶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偏过头没再看叶有华。
坐在驾驶座的人是叶有华在十几年前见到过的那个军|人，等叶清上了车之后，那人冲叶有华敬了个正礼，几秒钟之后才开车往塘西那边的方向走了。
好歹也是跟着当初的武装队练过的，叶有华连忙也回了个正礼。
目送着车子很快消失在了拐角里，叶有华站在路口发了一会呆，一时间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喊了这么多年的叔父了，突然间就这么给送走了。
而且，别人不知道，以为叔父是回京都去享福的。其实他们家里是最清楚的，叔父这一回如赴死无异，照样还是前途未卜。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远远的有嘟嘟嘟的汽车长声鸣笛响了起来，这才惊醒了叶有华。
他再看了一眼路口，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会连刚刚吉普车的汽油味道都闻不见了。他叹息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往老门山赶。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家的晨训都已经结束了，朱娇娇看着丈夫回来，问了一句没必要问的话，“叔父走了？”
“走了，我载着叔父一到小山坪路口，就有吉普车在等着接叔父了。”叶有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别的话再说不出来了。
朱娇娇也有些恍惚，“走了啊。”叔父这是为着家里的请托，才离开这安稳之地的呢。
“嗯。”叶有华接过妻子手中的菜铲，自己接过炒菜的事情。
叶清静悄悄地走了之后，一直过了几天，队里才有不少的社员会问起来了，怎么好久没看到叶队长的叔叔了。
借口是家里早就已经有找好的，说是叶清有个以前在外面认识的朋友病重了，叶清前去探望去了。
大家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毕竟，队里的老人家们也是经常会跟着叶清一起在村里到处转悠转悠的。
还有好些个一起在大水泥桥下那个水池里钓鱼的呢，虽然水库里的鱼挺多，不过水库是属于集体的东西，大家不好去钓鱼的。
倒是河里，碧水潭里总是会有一些从地下暗河上来的鱼类之类的，有些会随着水流自碧水潭里流到河里。而老门山的这条河在大水泥桥往方的位置是有个挺大挺深的水池子的，大家垂钓也就是在这边钓这个鱼了。
水池子的边沿是砌了好多级的石台的，这石台还不是特别窄的石台。
夏天的半下午时分，阳光不那么烈了，在水泥桥的阴影遮掩下的，选一块石台在边沿上坐下来，垂一根钓竿，也能消磨不少的时光了。
现在叶清离开了，老人家们也都惋惜了一下，钓友远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叶有华家里倒是还好，知情的不用说，不知情的在叶清走了之后，也就知道叔爷爷已经出远门了。素瑶成义不好，唯有素玥和小成信抱头哭了一场，之后也算是能接受这个事情。
最叫大家惊奇的是，家里的成智明知道叶清出远门了，竟然没有任何的闹腾。
往日里，要是有哪个不辞而别，成智那可是得闹腾一场的。
这一回，成智竟然安静得不像以前。反而还有心情问起来送去县城的黑将军几时能回来，端午节之前就把黑将军送进县城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成义眼看成智这么平静得不平常，就逗了逗他，“成智，之前大哥不辞而别你都要哭一场，叔爷爷不辞而别了，你竟然没有哭？”
“我都长大了，才不会哭闹呢。”成智傲然地抬了抬下巴，“我可不是那种只会哭闹的小娃娃。”
成义看他那副傲娇小模样，敲了他一记脑袋，“嗯？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呢？”
“是真的没哭嘛！”成智抱头避开了二哥的第二次敲击，悄悄跟二哥咬耳朵说悄悄话，“其实，叔爷爷有跟我告别的啦！”
成智虽然是说的悄悄话，但是其实声音不小的。
这话一旁坐着看书的叶有华也有听到了，他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反正也没有心情看书的，他就合上了书本，侧着头看了看成智，叔父竟然跟成智告别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叔爷爷说他要去拯救万民于水火了，叫我努力加油，将来跟着他一起去拯救万民于水火。”成智很是得意的模样，“我跟叔爷爷约好了，将来我要给叔爷爷当小兵的。”
成智这话，知情的四个人都是听得愣了一下，别人说这话他们自然是不会入耳的，可叶清不一般，他原就身份不一般呢，而且，他跟成智感情一直挺好的，他跟成智说的话，十之九八都是在说真的。
将来，成智也跟荣军走一样的路子么？
要说，成智的身手是不错的，他有习武的天赋，虽然才十一岁，薛家功夫里头有些招式还没有学全，真要是打起来，未必就打不过学全了的成义。
听到成智的这个话，朱立勤也只愣了一下，最先回过神来，“没事，成智也才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就算是真的要去当兵，这会也早着呢。”
大家也有些了然，确实，成智这会也才十一岁，就是按十六岁的年纪来算，也还有五年时间呢。真的是到了能跟着叶清当兵的时候，那会叶清的年纪也挺大的了。
对于这个事情，朱娇娇几个也就没有出声说上几句了。就看着成智得意洋洋地跟他的二哥炫耀，大家都有些摇头，这小子的性格还真是有些太过活泼了。
朱娇娇其实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自打叶清离开了之后，家里就一直等着那边的消息。
等消息的时候，时间过得最是缓慢，一直到过了几天之后，叶清才给老门山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并没有等着叶有华去接听，只是委托接电话的值班干部代转了一句平安，也就没有其他了。
至于家里要不要寄衣服，更是没有提起来一句，地址更是没有给过来的，好在家里给寄了一些到成忠那边了，再不成，就在京都买也成呢。
“这怕是到京都了吧？”没有接到电话的叶有华有些遗憾。可能这是百忙之中抽空打的电话，怕是已经到了京都了。
可是京都离得太远，除了托沈措打听打听一下消息，成忠跟荣军圈子不是那么地贴近上层，也未必会有什么消息来源。
跟沈措打听的时候还不能明说了，只能委托沈措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具体一些的事情都不好打听。
这一天，叶有华还跟靳组长通上电话了，靳组长现在基本上都是不用下乡了，他在县府是属于管理屋，至于特别调查组也就是剩下收尾工作。
这收尾工作，据叶有华所知，也就要将那些个资料什么的一一整理出来，然后运送到昭州的特别调查组。
不过，靳组长虽然不用下乡了，但是工作却是越发地忙碌了。
一边是要给特别调查组收尾，一边是县府的工作，忙碌得已经是有很久都没有主动跟叶有华这边联络了。
今年叶有华这边先是忙着队里春种的事情，再是水渠的事情，就连送捐赠物资进城，他也没有去过。现在又是一桩大事情，也是很久没有跟靳组长那边有联络了。上回端午节送节礼的时候，叶有华那会也是过了初十之后第一回去找的靳组长。
这一回靳组长打电话过来，却是张口就问了叶有华一桩事情，“叶队长，你家叔父，是不是已经离开老门山了？”
“对，我叔父有位朋友病重，他前去探望了。”虽然叶有华觉得靳组长知道这事有些奇怪，难道靳组长那边还真的是时刻盯着老门山么？
不过，对于叶清的离开，他是早就已经有所准备靳组长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了。所以就按着原本准备好的借口说了。
只是不知道，靳组长又是怎么会关心这件事情的，“靳组长，可是这事有什么不妥当的？”
“没事，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吧，我也就是问一声。”靳组长把手上的一份资料，看了又看。
他放下资料之后还是问了一句，“你叔父，还会不会再回来么？再回来大概是什么时候？”
“听说叔父的朋友一直还在休养中，大概是到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吧。”叶有华那是完全地不明白靳组长的用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时间定到更靠谱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想必一切都是尘埃落定了。
靳组长心中一叹，“过年是吧？成，我知道了。我这会打电话过来，也就是问一问这件事情。”
“多谢靳组长您的关心。”叶有华特别地感激，靳组长问起叔父来。恐怕，靳组长对于叔父原是有些什么疑问的吧。
不过，一直以来，靳组长都是任由叔父安安稳稳地在老门山生活，这份恩情。叶有华记在心里了，但是嘴上也得感谢一二。
靳组长说了声“客气了。”就把电话给挂了，他把手头上的资料看了好一会。
最后他划亮火柴把这份资料给烧成了灰烬，又用茶水浇了浇灰烬，然后再清除干净，务求不留一丝的痕迹。
做完这些事情，靳组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资料。
挂了电话的叶有华是决计想不到靳组长这边的事情的，他还在担心着叶清呢。这去了京都也有十来天了，除了报个平安，怎么还没有别的什么动静传出来呢？
家里也很是担心只打过一个电话回来的叶清，之前都说好了，等他通知再寄衣服等东西的，这却没个话回来了，“总不至于是又被抓起来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叶有华觉得叔父肯定是会再三小心才是，要被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朱娇娇请丈夫再跟沈措那边多加打听，“叔父是为着咱们家里才去京都冒险的。”
可惜沈措也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家里也总不能一直去问沈措。至于在京都的荣军和成忠，荣军联络不上，成忠也是经常联络不上的。就算是能联络上，成忠也打探不来这些消息呢。
家里只得干捱着等消息。
大概是六月中旬快过完的时候，沈措才打电话过来，跟叶有华说了一件他觉得非常奇怪的事情，“玉阶老先生前些天，突然间提出来，要派各类学者专家们前往凤凰城勘察是否有地震前兆。”
“哦？”叶有华听了沈措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事情确实是有开始了。只是，这事怎么会是玉阶老先生出面的，叔父呢？
沈措迟疑着问了一句，“这事是不是……”这几个字之后他打住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听说上旬的时候，一直老家调养身体的老人家回了京都。”
“原本要被立即押解的，是玉阶老先生给出面保下了。听说老人家最后是被安排进了干休所，这消息我是昨天听说的，不过我在这边干休所还没见着老人家。倒是，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在这事不久之后，玉阶老先生就提出了要在凤凰城勘察的事情。”
叶有华听到这里就知道沈措刚刚想问的是什么了，可他实在是不能说，“沈措，谢谢你帮忙打听消息。”
“不客气，这也就是我知道了的消息，不过是跟你说一声罢了。”沈措听叶有华这么说话就是不想跟他说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事实上，沈措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月初，端午节的时候，叶有华才打电话跟他说了，说是有一件十万火急，事关二十几万条人命的事情，需要找个有份量的人来主事。
然后，转眼间，在老门山休养的那一位老人家回了京都，偏偏接待的老人家的玉阶老先生又提出来了勘察凤凰城有关地震的事情。
沈措稍微前后一联想，总感觉……他立马就打住了，这事简直是不敢想。
叶有华不知道沈措会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叶有华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事情。
他跟妻子连家里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了，好在，素瑶成义给顶上来了。至于队里的事情，早在此之前就已经都安排给了队里的年青干部了，倒是不用他们两个来太过上心。
时间越往前过，就离七月份越近了，六月底的时候，吴队长那边通知了，黑将军已经是怀孕了。叫这边可以派人去接黑将军回来了。
这事，刚好因着唐美芙快要生产了，顾鸣钊回县城回得比较勤快，家里就让顾鸣钊帮忙把黑将军给接了回来了。
黑将军一回来，成智几个小的带着小哲圣和小依诊就把心思大半都放到了照顾黑将军的身上了。也不用家里的大人们来理会这件事情。
大人们也没有什么心思来理会这事，进了七月里那就离事情不远了，家里知情的几个人都是有些挂心凤凰城的事情，人命是极为贵重的。
直到成忠打电话回来，说起今年暑假他们夫妻两个都不回老门山的事情后。朱娇娇接听了电话，知道这事也没有说什么，“好好照顾婠婠就成了。”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有些恍然，对了，又到了要放暑假的时候了。
刚好，唐美芙这边又赶着时间发动了，顾鸣钊特意过来请了于敏乔和朱娇娇前去接生，还有成义也得等候在一旁，以防有个万一什么的好接生。
唐美芙到底是生了有两对双胞胎了，这一回生产倒是挺顺利的，半夜发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生了一个胖娃娃下来了。这一次还真的不是双胞胎，就是新生儿胖了点。
过完了这新生儿出生的一夜，白天还没有等大家真正地回过神来，到了晚上，沈措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了叶有华一个大噩耗，“玉阶老先生，在今天下午三点病逝了。”
“什么？”叶有华听了这个消息心脏急促地跳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还好好地？”
沈措的心情也不是怎么地好，“说是因为感冒引发了并发症，因而病重不治，是病逝的。”
“感冒？”叶有华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一个感冒，就能要了一个重要的领导人的性命？再说了，老先生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不好好照看，让他感冒了呢？
沈措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病了有好些天了，前些天一直是带病工作，上个月底的时候才被劝着去住院了，结果这个月的月初病情恶化。”
“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这些还是我听人说的。”沈措叹了口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说，玉阶老先生临终之前把凤凰城的事情委托给了沧白老先生。不过，玉阶老先生安排人员也已经勘察了那么些天，听说有不少的结果出来了，凤凰城十之九八是有地震。”
即便是叶有华听说了这个事情，也没法高兴得起来，虽然凤凰城那边的人民群众大概是有救了。可是，原本保护着叔父的人过世了，也不知道叔父现在的境况如何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有些迟疑地问了沈措一声，“那位老人家，就是我家叔父那边，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吗？”
“我这些天在干休所找过了，没找着。”沈措对叶清的身份比叶有华还要更早一些知道。
哪怕是顾念着叶清往年的那些功绩，又有自己与叶有华的朋友之谊，沈镇与成忠的兄弟之情，他也是愿意想办法照顾一二的。
可是，他没在干休所找到人，“或许干休所只是一个障眼法，说不定是另有他处安排的。也有可能，玉阶老先生将老人家一并委托给了沧白老先生来照顾呢，这边的消息我注意打听着吧。其实，”说到这里，沈措有些迟疑。
“怎么呢？有事你就直说。”叶有华挂心着叔父的安危，这会听着沈措有些迟疑，就赶紧地问了一句。
沈措想了一下，也就直说了，“荣军媳妇的舅舅跟沧白老先生家里听说是有挂了什么亲，曾有一段时间，若璃舅舅是沧白老先生的部下，跟那边还是有些交情的，我看你可以请荣军跟若璃舅舅那边说一下，请那边出面。”
“好，这事，我好好想一想。”叶有华谢过了沈措的好意。但是他却不能决定下来，是否这会马上就去打电话，还得跟家里商量商量才成。毕竟，荣军那边也不好说叔父的身份呢。
叶有华回家里跟大家说起来这件事情，说的时候，他如是说到，“我要不打电话给荣军就说是要找叔父，反正，叔父出去的时候，介绍信我是有给他开的。”
说到这里，叶有华脑海里闪过什么念头，还没来得及理清就听到岳父说话了。
“沈措能知道你叔父的身份，那是沈镇认出来的。沈镇都能认出来，荣军媳妇会认不出来么？”朱立勤觉得，恐怕荣军也是知道叶清的身份的。
朱娇娇听得一愣，“照爹这么说，京都往来家里的那些人，岂不是个个都认得出来了？”对了，以叔父的成就，哪怕是没见过本人，恐怕也是会看到画像的。
“我看，怕是真的认出来了。要是叶清是在京都养病的，大家还能说是不是认错了。”于敏乔觉得，肯定是认出来了的。
朱娇娇也觉得认出来了，毕竟她是记得的，“那边送叔父过来的时候，一直对外的说法是，叔父是回老家养病的。”
恐怕在不知情人的眼睛，同样是湘省，老门山又哪里不可能是老家呢？至于说是叶有华的叔父，远房叔父也是说得过去的。说不得，看到叶清的人连怀疑都没有一下的，直接就认人了。
“好在来老门山的时候找的借口不是养病，是来投亲来的。”叶有华也捏了捏眉心，“荣军知道那就更好，我只说看一看叔父有没有到京都，他自然就能明白过来了。要不我就先去跟荣军打个电话吧？”
朱立勤敲了敲手中的水烟竿，最近心里挂着大事情，哪怕不吸水烟，他也会闻一闻烟竿的味道平平心气，“找荣军就找荣军吧。沈措找不着你叔父，我看是不是……”
“会不会是叔父根本就没有藏起来呢？”朱娇娇看了一眼丈夫，“有华不是开了介绍信么？叔父也是有补办了身份凭子的，他如果用着这个身份行事，小心一些，一时间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
叶有华了然了，刚刚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叔父用这个身份也是有可能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们说，在京都干休所若是障眼法，那叔父会不会其实是在凤凰城？他要是在凤凰城用了叔父的身份，谁还能去那边找呢？”
听了叶有华这话，大家一时间有些沉默，想一想，这也是有可能的。
“我恐怕有华的说法是对的，你叔父怕是真的去了凤凰城。连沈措都是知道你叔父是跟玉阶老先生接触过的，可是现在，保他的玉阶老先生已经病逝。你叔父要是在京都，随便用什么身份怕是也都会被找出来了。”朱立勤是这样觉得的。
不是之前就一直有人咬着不放么？看到本人了，什么借口都能用得上的，一张身份凭子，一份介绍信能抵什么用呢？
叶有华抬手看了看时间，“我现在马上去打个电话荣军。”他叹了一口气，最近行事总是有些举棋不定的感觉，总是没法轻易地下决定。
“去吧。”朱立勤冲女婿挥了挥手。
看着女婿走远了，这才对女儿说到，“最近大家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件事情上来了，别的事情都没有上心，都靠着你娘来照顾家里了，我看大家都得定定神。”
“该做的，能做的，咱们都做了。”于敏乔是最稳得住的，这一回的事情确实是挺大的，一开始她也被吓住了。
但是，事情交给了有华叔父之后，她就没再挂心了。主要是就是再挂心，大家在老门山也做不到什么事情呀。
朱娇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每回逢上事情的时候，她总是没法定下心神，“有华也是受了我的影响，被我带着来了情绪了。”
“成智也快要放暑假了，下个学期就是去桥南中学上学了，那就只剩下素玥和小成信在门山小学了。”于敏乔一边粘着鞋底一边说着。
朱娇娇是记得这事的，“成智的成绩是不用担心的，之前也问过他了，他去桥南中学没有什么问题的。倒是素玥和小成信。小成信一直粘着素玥一起上课的，素玥都上三年级了。”
“这个不要紧，小成信跟得上就随他去吧。”朱立勤对孙女儿的要求并不太高，学会一门本领，能给自己将来有个保障就成了。
倒是对于孙子们，要求就高一些，不光是要照顾好自己的家小，将来的时候还要照顾姐妹们的。
朱娇娇也觉得自己对家里的孩子，这段时间不太上心，“我确实是得好好注意一下家里的孩子了。素璎那边，上回她送端午节礼过来的时候，说了要把小哲圣跟小依依暑假放到老门山来的。她做老师放假再要慢一些，这暑假也快了。”
“放过来就放过来。”这个朱立勤跟于敏乔都没有意见，“素璎女婿那边没有意见就成。”反正家里以前孩子也挺多的，再来两个也能照顾得来。
朱娇娇觉得女婿现在好了许多了，“素璎女婿我看是不会有意见的，以前还怕占家里的便宜，现在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