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被神机提溜着,直接带到二楼何玉蝶的房间。
此刻,何玉蝶已经镇定下来,她受环境影响,脑补太多,这会儿想到自己的反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特别是在那厮面前出丑,又要被他一路嘲笑了。
神机带着小伙计到房内,何玉蝶很不满,问道:“这伙计听到动静也不上来,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被人在酒水里下药,因而听不到楼上的动静。”
神机替小伙计解释一句,不过小伙计神色闪躲,眼睛转个不停,显然知道点什么。
“这间客栈,许久无人打扫,只有你一个伙计,掌柜啊,账房啊,一个没有。”
方芍药看向伙计,客观地猜测,客栈可能曾经发生过命案,而后有闹鬼的谣传,所以快要经营不下去。
“这位夫人啊!”
伙计哭笑不得,现在的女子最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他可以保证,客栈里没发生过命案。
至于闹鬼……
伙计抓抓头,是有这个说法,但是他也没见过。
“我家就在客栈不远,在镇上住了几代,从未听说过客栈出人命案。”
这一点,伙计可以打包票,不然他也不能来此地上工。
原本,客栈有掌柜,账房,伙计,后院还有看马车的,给马车喂草料的,林林总总加一起十来人。
时隔半年,只剩下他一人,还有个负责洒扫的大娘,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来过。
客栈没生意,阴森森的,闹鬼都是传言,小伙计根本没见过。
别人都说是他胆子大才坚持下来,不坚持也不行啊,这年头找别的活计不容易,不如在这里当伙计轻松。
没有客人更好,他不用伺候人,反正每个月都有二两银子的工钱拿。
“客栈闹鬼,那怎么还没关门?”
方芍药问小伙计,不过这显然不是小伙计能知道的,还得追问客栈的东家。
几句话下来,方芍药基本确定,有人在装神弄鬼。
在萧铁山的眼皮子底下,偷窥之后离开,肯定对客栈的线路熟悉,难道会很高深的功法?
“郎中,您说我这酒水里有药,会不会有啥影响啊?”
小伙计对此很担心,他之前一直怀疑,怎么就到客栈睡得好,一夜到天明,在家里却睡不着。
睡前喝酒是他的习惯,不喝酒睡不着。
“你喝的时间应该不长,问题不大。”
神机眯了眯眼,他们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有人进来,并且迷倒了小伙计,趁机装神弄鬼,吓唬一行人。
这人到底是谁,必须得揪出来。
众人一起,拿着小伙计给的钥匙,挨个房间搜查,房内空无一人,并且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咱们的房内满是灰尘,而走廊却光洁,是不是有些不寻常啊。”
方芍药低下头,发现这个小细节。
背后的人可能是怕露出脚印,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才打扫了客栈的走廊。
“这是最后一间房了。”
走到尽头,小伙计对众人道。
他准备开锁,发现门并没有锁。
伙计带着疑问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鬼脸。
“哎呀妈啊!”
伙计大喊一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萧铁山上前,一把抓住鬼脸,发现只是套着衣服的木头人,脸部是陶瓷做的,很是精致。
木头人的脚,下面有四个轱辘,轱辘上加着棉花和布料,这样,滑动起来,几乎没有声音。
也不晓得鬼脸内是不是有机关,在木头人后面有绳子,抽一下绳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变成白眼仁。
而且绳子有十几米长,在十几米以外,还是可以操纵木头人。
这个东西,就是吓到方芍药和何玉蝶的罪魁祸首。
“这玩意做的真啊,大半夜的吓唬我,我也害怕!”
秦氏看着木头人,外面套着白色的血衣,半夜拉着出来溜一圈,吓倒一片。
方芍药特地把木头人拉出来,用木头人测量一下高丽纸破洞的高度,发现自己屋子的高度,和何玉蝶屋子破洞处一致。
背后的人心思细腻,并且注意到每个细节,吓唬人真是不遗余力。
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干的?
“难怪啊,难怪传言客栈闹鬼,原来是有这么个玩意儿。”
小伙计恼恨,他感叹自己太蠢笨,在客栈半年愣是一点没发现。
“客栈大门开着,那个人应该跑了。”
萧铁山检查周围的痕迹,回道,至于那个人,想要挖起来也简单。
众人这一夜谁也没睡踏实,各怀心事。等第二日一早,不用一行人说,小伙计请来客栈的东家。
东家一听,有人在客栈放东西装神弄鬼,差点背过气。
他这生意做了很多年,自从闹鬼以后,生意一落千丈。
东家想着,两层的小楼,位置好,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低价转手出去。
生意人信风水,低价转手都不会接盘,生怕带累自己的运气,只有一家人,愿意接手,并且不住的压价。
客栈的东家回忆,似乎从年前开始,对方把价钱压得越来越低。
“难道是那家?”
东家拿不准,惊疑不定。
做生意后,不断地经历恶性竞争,方芍药对人性,有更加深层次的认知。
本来他们是过客,此后在没交集,不该管闲事,可他们同样是受害者。
发现作案工具是个木头人,何玉蝶好一些,神情萎靡,方芍药摸了摸肚子,若不是有丑夫在身边,她肯定吓得不轻。
这背后的黑手,决计不能饶恕!
东家发现有人装神弄鬼后,回味过来,第一时间报官,而不到半日,水落石出,装神弄鬼之人,就是想要买下客栈压价的。
对方看上客栈很久了,苦于客栈的生意太好,他买不起。
他苦思冥想,想要用低价买下客栈,总要作乱。
想了许久,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一个馊主意。他做了个人偶,又在客栈里拉着人偶出没,吓唬人。
先是吓唬掌柜的,账房,再吓唬路过的客人。
几次下来,谣言四起,客栈闹鬼就传了出去。
他一见尝到甜头,怕伙计发现什么,就弄点药粉,偷摸给伙计下药,从而让他晚上不能阻止自己的行动。
装神弄鬼的人渣就住在客栈后街不远,来往方便,对周围的地形熟悉。
昨晚,本是他最后一次下手,想干一票后收手买下客栈,谁知道功败垂成了,他真是悔不当初!
“为得到好处,就耍阴招,这次吃牢饭,不是活该又是什么!”
等待有小半日,得到准确的消息,那人要吃几年的牢饭。
随后,一行人顺利启程。
临行之前,客栈的东家为表示感谢,送了不少小镇上的土特产。
这些吃食都是在铺子采买,那东家是个有心人,送的都是便于存放的腊排骨和腊肠等物。
腊肠被风干,直接切片放在米饭上面蒸着吃,别有一番风味。
四个多月的身孕,方芍药胃口越来越好,沿途看到百年老字号的铺子,总要买一些吃食尝尝。
在她看来,没有点本事的铺子,很难坚持一百年不关门。
她这边适应良好,而何玉蝶就不怎么好了,晕晕乎乎地,动不动就干呕。
马车走到傍晚,何玉蝶根本坚持不住,下马车好一顿吐,最后吐了酸水,还是停不下来。
“玉蝶,你先躺一会儿。”
方芍药把车窗打开通风,又给何玉蝶抹一点清凉油。
何玉蝶摆摆手,虚弱到说不出话来。吐光酸水后,吐的是苦苦的胆汁。
“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有些晕马车。”
鬼医把脉后,给何玉蝶一副治疗晕车的药,却没多大效果。
到了晚上,何玉蝶晕晕乎乎,竟然发起高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