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在之前受到了惊吓,很配合地哭嚎,脸色青紫。
“何公子,派人赶紧检查吧,我得带着小娃去一趟医馆,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方芍药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末了求助于何焕之,“何公子,还得麻烦您帮着我打听一下消息,也不知道谁家孩子,这么丢了,做爹娘了不得急疯了!”
“好。”
何焕之答应下来,派人在马车一边看了看,那人点点头,何焕之摆手,马车通行。
一直到走出去好远,方芍药才发觉,自己的冷汗湿透了脊背,说不上运气好,还是不好,她竟然蒙混过关了!
“你刚刚躲在哪里了?”
刚刚何焕之的手下到马车旁边随便看看,按道理说,黑衣人应该是被发现的,但奇怪的是,那人不动声色,表示一切正常。
“哪里也没躲,我就在这里。”
黑衣人稍微坐正了些,眯着眼睛问道,“你不会以为,我真要靠着你才能平安度过吧?”
不过,小娘子认识何焕之,何焕之没有上马车,他才平安脱险而已。
“你是说,那个来检查的,是你的人?”
方芍药发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见黑衣人眼神带着讽刺,就知道不好。
她是人质,这会儿过关了,可能即将被撕票。
“不会,至少你得给我包扎伤口。”
黑衣人摇摇头,他很有道德,无论如何,眼前的小娘子救了他一命,他不会恩将仇报。
“哼!”
方芍药冷哼,危机只是暂时性的解除了,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而已,黑衣人受伤,需要人买药,还要有个养伤的地儿。
“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黑衣人说得真心实意。
方芍药听后,讽刺一笑,道:“那我谢谢您了啊!”
“所以,你得好好和我说话。”
一言不合,黑衣人用匕首抵在方芍药的脖子上,方芍药特别无语,再用死来威胁她,她说不定真要闹个鱼死网破!
黑衣人不管可以,小娃也得看诊,方芍药停在家里附近的医馆,四喜负责去敲门。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睡眼惺忪的老郎中开门。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不理解我们这些老的,半夜三更的上门。”
老郎中开口抱怨几句,又给小娃看诊,小娃子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了惊吓,最好先不用药,观察观察,若没发热,几日就缓过来了。
是药三分毒,能不喝汤药,就不喝。
方芍药道谢,又开了点止血的药材和治疗风寒的,这些都是家中常备的,这才回到马车上。
她带着小娃到医馆,四喜已经发现了黑衣人,此刻正在马车内,和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夫人,这一路上我就感觉不对劲儿。”
四喜一想就明白了,黑衣人提前上了马车,不知何种原因,检查躲过去了。
“你的丫鬟和你一样,胆子不小。”
黑衣人嗤笑一声,他现在重伤,必须找个落脚的去处,好好修养一番。
而眼前的小娘子识时务,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可以说不吗?”
方芍药盘算怎么把人扔下不管,发觉有点难,如果现在弃了马车逃跑,马车上还有血迹,重要的是,车厢外还有问神串店的标志。
这一点,方芍药肠子都快悔青了。
家里在夜市有个卖冷吃兔的小摊位,挂着问神串店的招牌,为自家打广告,吸引顾客,效果还不错。
铺子还没开那会儿,就有人上门来问了。
为此,方芍药灵机一动,就在新买来的马车上打上印记,这样马车穿梭在喧闹的街道,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下,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她。
黑衣人报复心极强,若是不死,看到马车上的字,找到自家铺子,那么……
“喂,你识字吗?”
方芍药闭眼,深呼吸,平复了心绪,问黑衣人道。
“我识字,你马车上写着问神串店,刚刚那人,不是喊你方小娘子么,你姓方。”
面前的小娘子越来越有意思了,黑衣人给自己端了一杯茶水,漫不经心地道,“我说的对不对?”
方芍药:“……”
四喜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请示自家夫人,“咱们是回家,还是去哪?”
家里没男人在,同一屋檐下有些不方便。若是把人送到冯春那,院子是空着,但左邻右舍的人多,院墙不高,不够私密。
思来想去,方芍药没办法,只能把人选择带到自家。
马车进了院子里,隔壁方武和许氏已经回来了。
“东家,您回来了?”
隔壁一直黑着,许氏以为方芍药回庄子上,有些不放心,还没睡下。
他们的马车,沿途被人拦下来,据说是全城搜查闹事杀人的凶徒,为此,京都还发生恶性的踩踏事件,死了不少人。
许氏出门晚,等铺子打烊出门,京都城内,已经恢复正常的秩序。
“回来了。”
方芍药看到马车上的罪魁祸首,无精打采的,她这一日好累。
“嫂子,你和方武哥早点睡吧,明儿咱们铺子里见面再说。”
忙碌一日没得闲,尤其是方武,怕是早已经受不住了。
许氏见方芍药和四喜都回来了,就没多心,很快地灭灯睡下。
进门以后,方芍药打水洗漱,黑衣人要求占用一个房间,选择小多余的屋子。
因为屋子简洁,没有脂粉味。
屋内点燃了火烛,黑衣人脱下黑衣,露出里面染血的里衣,在腰部,里衣已经被划破了,露出一大条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
方芍药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那人。
他的后背上,有一片纹身,因为有一边遮掩,看不真切。
方芍药脑子嗡地一下,她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没错,是嘉峪城!
以前在嘉峪城做丫鬟,和城主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混的熟悉,她们就说起过,蛮族人身上有纹身的,都是身份不凡之人。
眼前这位,到底是谁?突然来到大齐京都,是不是暗地里有谋划?
黑衣人转过头,方芍药赶紧低头,怕对方看出她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之色。
“怎么,小娘子还有偷窥的爱好?”
黑衣人勾起嘴唇,上下打量方芍药。
大齐的小娘子都是害羞的,怎么眼前这位,见到男子光着身子,脸也不红,看得理直气壮的。
“这里是我家。”
方芍药翻了个白眼,靠在门口。他是有夫君的人,家里藏着个男子,传出去有损名节。
之前白牡丹受伤,家里有四喜在,也只收留一夜而已。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可是有夫君的人。”
方芍药强调,心里却无比想念萧铁山,丑夫不在,出了不少事,却没人为她解决。
她总是标榜着自强自立,大事上,还真的挺难做到处变不惊。
“有夫君又能如何,我又对你没想法。”
黑衣人嗤笑,他要女人,太简单了,勾勾手指,大把的女子送上门来,主动投怀送抱。
权势地位,要什么他没有啊,马上,天下都是他一人的。
“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你居然对我没想法?”
方芍药心里骂人,感觉自己绷不住可能要露馅,所以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
黑衣人:“……”
他怎么觉得,逼迫方小娘子救了他,自己要贞操不保,出卖色相了。
“我现在不能走。”
黑衣人沉思良久,最后做这个决定。身边人出现了叛徒,正在肃清,他不能露面。
这期间,至少有个十天半个月,他要寻找一处稳妥的藏身之处,安心养伤,伤好了以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