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乡野间流动着清新的风,踏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远处是群山,群山尽头的天边,挂着一轮弯月。
方芍药深呼吸,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两日始终绷着一根线,在得知啤酒作坊能按时交货,心绪稍微舒展,可秦氏还没醒来,心头被压着大石,无法真正地开怀。
一顿晚饭,具体的说,晚饭吃了做试验的那只大公鸡,方芍药顿时心情舒展,身体轻盈,变得十分有力气。
自从生产过后,方芍药始终感觉自己有点贫血,脸色唇色都不如生产前。
刚刚出门,她特色照了照镜子,对于镜中的人差点没敢认,这是她?
“夫君,你有没有察觉我自从吃了公鸡肉就变好看了?”
方芍药顿住脚步,回头问身后紧跟着的自家丑夫,也不是她自己有改变,萧铁山也看着比从前更加顺眼,让她说具体的,她又说不出来。
“娘子你一直都这么好看。”
萧铁山回答很官方,大晚上的,还是那套衣裙,他没看出方芍药有任何不同。
方芍药:“……”
和这样的人,没办法继续话题。
她蹦跳着往前走,又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这次真切地体会到不同。
自从生产过后,方芍药时而腰疼,而刚刚弯腰,竟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反应。难道,这就是文竹血的神奇功效?真是宝贝啊!
“娘子,你在想什么?”
萧铁山见方芍药低头沉思,以为啤酒作坊又有难题,他要为娘子排忧解难。
“我在想,文竹的血都有如此功效,吃了文竹肉,会不会长生不老……”
传言,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那些妖精没吃过,怎么就能确信并且坚信不疑的。
方芍药胡思乱想,将来文竹的媳妇幸福啊,嫁给文竹,能玩就玩,玩不了就把他吃掉,咬不动肉,喝一口血也成。
萧铁山:“……”
“小多余和阿花到哪了?这世道乱,尤其是阿花,于家出这么大的变故,小丫头还不知道。”
在萧铁山得到消息的第二日,已经派出人手,两个小娃也是聪明,脸上抹着锅灰,伪装成小乞丐,混入南行的商队中。
商队里跟着一个中年妇人,为人心善,得知两个小的目的地在秦城,一路照顾阿花和小多余,给吃给穿,沿途坐马车,两个小的运气好,没受一点委屈。
萧铁山的人见此,就在暗中保护,一直没露面。
大齐传消息不如现代的电话和网络,需要时间送信,方芍药听说对方要在春城停留,就想去春城接人。
“难得碰见好心人,咱们做爹娘的,总要和人家道一声谢。”
对方停在春城,距离秦城还有几日的路,非亲非故,不好再麻烦人家把阿花和小多余送过来了。
秦氏这边,方芍药留下帮不到忙,有何玉蝶和鬼医盯着。
“我先送消息过去。”
萧铁山赞成,不过消息要提前送到,不然两边容易走岔。
还有一点,鬼医说,琉璃在春城有一个关系相熟的姐妹,应该去一趟春城,如果能把琉璃找到,秦氏苏醒的希望更大了几分。
夫妻俩商议,决定不再耽搁,带上方糕,刘嫂,还有不能断奶的小娃毛豆一同启程。
二人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整装待发,马车上装着满满的都是毛豆的玩具。
出发之前,方芍药派人给何玉蝶送信,却见到赶回来的四喜。
“夫人,阿巧跟着廖家人一起回来了。”
四喜苦着一张脸,本来自家这边想隐瞒,奈何根本不知道阿巧走的路线,有人出门送信,希望半路上把人截下,找个借口和阿巧单独说,谁料这一行人加快步伐赶路,不声不响地到秦城,直奔啤酒作坊。
“城门口贴着通缉令,廖为和阿巧识字,你以为能隐瞒?”
方芍药摇摇头,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会去想着报官。
不看僧面看佛面,三万两银子她兜得住,人命官司却惹不起。
真相如何,现在的一切都是猜测,只能等秦氏醒过来,或者抓到于先生才知情。
好好的一家人,过年时候在聚在一起,相亲相爱,短短半年,应该说一个来月内,就闹到分崩离析,家破人亡,令人唏嘘。
“走吧,去看看阿巧。”
方芍药心里不舒服,出这档子事,廖家若是退亲,也有道理,她拦不住的。何况阿巧还没及笄,两家约定的婚期,最快在明年。
一行人来到啤酒作坊,作坊的大门敞开,伙计们正在装货。
白映寒正站在一边做记录,等方芍药到了眼前,他这边刚好全部装车,三万两银子的啤酒,一坛子不少。
“您果然说话算话!”
白映寒已经品尝过,啤酒品质非常好,不是没发酵好的滥竽充数。果然,啤酒还是新鲜的好喝,那滋味比京都运送过来的上好几个档次。
“白公子,我和夫君有事要去一趟春城,不如咱们结伴而行?”
方芍药对春城不熟,鬼医说的地方在某个小村落,找春城百姓不一定能打听到,还得靠白映寒帮忙。
酒楼的东家,消息来源多,又是本地土著,找个人来不费劲儿。
“没问题!不过我这边着急赶路,夜里怕是不能宿在客栈中。”
上次被劫到山寨,白映寒仍旧心有余悸,他这次打算抄小路,缩短时间回春城。
“你先走,随后我和夫君追上去。”
方芍药没有多言,快步地走向后院。
出这么大的事,廖家的人来以后,感觉在后院停留不妥当,又添乱,廖为带着家里人找了一间客栈。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阿巧。
这段时日,阿巧一直得廖家人的照顾,真心地喜欢这一家子,包括廖为的妹子,也是个不错的人。
廖为虽然是读书人,却不迂腐,马上要做官的人,对她还如从前那般。
马上到达秦城,要见到自己的爹娘,阿巧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然而这一切,在见到门口布告后,被粉碎一空。
那个于先生,画像和名字,都和她爹一样,这是巧合吗?
阿巧不相信她爹会私吞三万两银子,怎么可能呢,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她和城门口的守城士兵打听,对方用很鄙夷地口气说,她爹私吞三万两,用来给一个花楼卖皮肉的赎身!
晴天霹雳,阿巧到啤酒作坊,还缓不过来。
她以为自己在京都和青杏一起躲到清水芙蓉女子会所的库房,是最难熬的,谁料来秦城,有经受一个打击。
鬼医没有隐瞒,把秦氏的状况说一遍,包括秦氏中的两种混合毒药。
“夫人,我娘她……”
阿巧看到方芍药,直接奔过来,抱着方芍药哭不停。她虽然没比方芍药小几岁,但是二人却差着一个辈分我,阿巧一直把方芍药当成长辈尊敬。
“你娘只是暂时昏迷,一定会醒过来的。”
方芍药拍了拍阿巧的肩膀,无论是谁,都难以承受。如果于先生是个小混混,众人或许不那么震惊,可问题是他不是,和秦氏的感情不错,家里氛围融洽。
阿巧说给廖家,廖为高中,等成亲后,阿巧就是官夫人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还被廖家人知道个一清二楚,这让阿巧抬不起头来。
“夫人,我娘真的能醒过来吗?”
阿巧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根本不晓得如何是好,她张了张嘴,想打听她爹爹的消息,却说不出口。
或许是真的,不然娘亲昏迷不醒,爹爹不会不出现,铁石心肠的人也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