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进去看看。”
谢文昊大脑一片空白,看到白果的惊恐,他有心里准备,如果谢欣兰遭遇不测,那只能是她的命不好。
谢文昊停顿半晌,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可是到了柴房,他惊得差点昏死过去。
柴房内,躺着个女子,没有穿衣衫,全身上下,满是红痕,身下更是一片狼藉。
她的手被麻绳捆着,因为挣扎,手腕血肉模糊,麻绳上沾染了血迹。
可见,这个女子死前,曾经饱受折磨,最后被侮辱而死。
太惨了。
谢文昊不忍直视,免不了害怕和痛心。
地上只有四个大字,而这四个字,是实打实的血书,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自作自受!”
“是欣兰的丫鬟春华。”
谢文昊道出死者的身份。白果红着眼点头,她来过谢家两次,认得春华。
当丫鬟的,本就干着伺候人的活计,命比纸薄,跟着好主子将来有出路,如果跟着蠢货,就和春华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前段日子,二人碰见过,春华曾经劝说过谢欣兰,可惜,谢欣兰怎么肯听丫鬟的话。
“那粉黛呢?”
死的不是刘粉黛,方芍药说不出什么心情,在感到难受的同时,又莫名地松一口气。
人有亲疏远近,她不希望别人惨死,却更加希望刘粉黛平安。
歹人杀人,并且留下耐人寻味的四个大字,是想说什么?
“为今之计必须报官,先把人找到。”
刘粉黛为帮谢家的忙,被歹人掳走,这若传出去,定然会成为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刘家,是瞒不过去的。
谢文昊蹲在地上,用手不断地捶头,春华惨死,死前被歹人侵犯,很可能不是一人,那么自己的妹妹和刘粉黛还有活路吗?
落在歹人手中,歹人如此凶残,二人凶多吉少。
他们不光要钱,还求色,甚至是要命!
方糕在大院前后找一圈,没有发现谢欣兰和刘粉黛以及歹人,也就是说,他们都已经走了。
从时间上推断,刘粉黛或许还没事,歹人来不及对她做什么,所以己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正房外的堂屋,有四个大碗,按照脚印推断,歹人有那么三四个。
一行人从大院出来,天已经完全地暗下来了。
“我们得快一点,趁着天黑之前,跟着脚印找过去。”
萧铁山背着方芍药往前走,为避免夜长梦多,白果去村口送消息,谢东和严氏必须赶着报官。
问题很严重,不是自家想隐瞒,就能隐瞒下来的。
“夫君,自作自受……”
歹人留下四个字,是在影射谢欣兰还是丫鬟春华?春华一个小丫鬟,听命行事,应当是在嘲讽谢欣兰。
方芍药摇摇头,或许就是她想的那样,谢欣兰找人一起玩仙人跳,引诱她上钩,结果自己翻车。
本是想害她,做的一个愚蠢的局,却硬生生地拖刘粉黛下水。
一行人顺着脚印走,没走出几步,萧铁山冲着一处篱笆墙丢出一枚铜钱,问道:“谁?”
墙内有人!
方糕一个纵身,从篱笆墙飞进去,片刻后,门在里面打开。
谢文昊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家表妹身边一个丫鬟都这么不简单。
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邋遢的汉子,捂着肚子不停地哼哼,尽管如此,他把铜板抓得紧紧的。
“我是凤坡村的刘二啊。”
汉子见萧铁山还要出手,犹豫着要不要用身体接下铜板,有铜板是好,但是太疼了,才一个铜板,很不划算。
“你们也不是凤坡村的,来这里干啥?”
刘二哀嚎两声,揉了揉肚子,老实多了。
这里是他家,他在家还被袭击,家里啥也没有,一穷二白不怕被偷。
“凤坡村被水淹了,村里人另谋出路,你怎么回来了?”
本以为村里空无一人,不成想刘二竟然在,他如果不是歹人的同伙,很可能知道点什么。
“我家,我为啥不能回!”
刘二跳脚,他回自己家,也有错吗?
村人另谋出路,那是有亲朋,他光棍一人,没地方去,只在破庙躲了几日,水退走,他就回来了。
“村里最好的院子是谁家的?”
刘二眼神闪来闪去,不晓得打什么鬼主意,方芍药指着一行人刚出来的院落问道。
“当然是村长的,你们该不是小贼吧?”
刘二嘲讽地看了几个人一眼,村长家是有钱,但是那人抠门的紧,走的时候,除了锅碗瓢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就连一个洗脚盆都没落下。
他回村后,最先去村长家,想着村长有钱,说不定在他家能弄点好处,结果一无所获。
刘二摸了几户人家,弄到一些被水泡了的米,这会儿正放到院子里晒,他靠着偷鸡摸狗得来的东西糊口。
反正村人不在,吃食粮米被泡,放不住,与其坏掉,还不如便宜了他。
不过这几人穿戴整齐,看那小娘子头上的珠钗,应该不是差钱的主。
“那你知道,村长的院子里,死了一个姑娘吗?”
方芍药紧盯着刘二,如果他是歹人,就算装作惊慌,眼神还是会出卖他。
“你说啥?这不可能!”
刘二反应激烈,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村长的院子怎么可能有死人呢,他昨天还去过!
自家的院子椅子坏了,他去村长的院子搬一把。
“用我带你去看看吗?”
刘二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一行人的话。
“去就去,若是没死人,你们得给我一两银子。”
刘二耍心眼,见方芍药好说话,试图讲条件。
不过是一两银子,方芍药没犹豫,直接从钱袋掏出一块碎银子,比一两还多,扔给刘二,让他跟着己方一起走。
“你们也不是我们凤坡村的,来干啥?”
刘二喜滋滋地收下银子,倒也守信用,不用方芍药说,自己主动在前面带路。
凤坡村很大,不过村里房舍集中,村长家就在最中间,几步路就走到了。
刘二大摇大摆地进去,按照众人所说,进入后院的柴房。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刘二和没头苍蝇一般跑出来,涕泪横流,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用手指着萧铁山一行人,哆嗦着,“你们……你们杀了人?”
“人如果是我们杀的,那你现在肯定被灭口了。”
方芍药抱着胳膊,问刘二,“老实说吧,你为什么之前肯定村长家不会有死人,另外,这两日,村里有外人来吗?”
“这对我们很重要。”
方芍药补充一句,歹人把人带到村长家行凶,肯定对凤坡村相当了解,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凤坡村的人?
如果是,刘二或许能提供线索。
“我……我……”
刘二磕磕巴巴,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他急于撤清自己,忙道,“姑奶奶,那个死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也不是凤坡村的人啊!”
刘二交代,他前天晚上回的村里,期间去村长家两三次,每一次一无所获,刘二不甘心,总以为自己可以摸到点东西,最后无功而返。
村里没看到有外来户,这点,他非常肯定。
刘二家祖辈住在凤坡村,爹娘早死,他一直混着日子,四处打零工,不仅仅是凤坡村的他都认识,周围十里八乡,他都能混个脸熟。
“村里除了我们,没来过外乡人,那村里人有回来的吗?”
方芍药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外村人对凤坡村不熟悉,只找到一条路,而看歹人离开的脚印,明显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