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啊,你去和面,咱们要准备着,晚上就把喜饼,喜糕做出来。”
为了热闹,冯春家院子里摆上两桌,左邻右舍,平时走动过的,送点喜饼过去,让对方沾沾喜气,也是为了告知,家里有喜事,冯春成亲了。
与其到外面买,还不如方芍药动手做点。
“夫人,您成亲的时候,热闹吗?”
夫人很少提在北地边城的日子,四喜有些好奇,主家对夫人这么好,他们的婚事,应该轰轰烈烈地办一场。
“热闹……”
热闹吗?方芍药不知道,没什么记忆,但是兰花找上门的时候,言语间,她和萧铁山只在村里的家中草草地办一场,东西全部二手货,不对,是不知道用了几手的。
不仅如此,洞房花烛原主一人度过,第二日早上,萧铁山就去走镖了。
她那夫君,还真是这样的脾气。
说起来,过去很惨,但是方芍药一点不难过,相反更加痛快,她才不是别人的接盘侠!
东西找全了以后,方芍药锁上门。隔壁,方武和许氏都还没回来,她带着四喜,先去冯家布置院子。
二人才走到巷子口,见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其中,有人认识方芍药,知道她是问神串店的东家,赶紧围上来。
“方小娘子,冯家可是得罪啥人了吗?”
一个好心地大娘面带关切,昨日就听说有人去冯春家里闹,好几号人,手里拿着棍棒打杂,那个凶啊!
冯春那小子,爹娘病弱,因此亲事都耽误了,也是个可怜的。
“大娘,有人去了?”
方芍药面色冷凝,见大娘点头,她和四喜一前一后,直接冲到冯春家。
冯家明日要办喜事,冯春的爹娘听后,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他们不敢相信,儿子真的要成亲了。
二老是个善良的人,怕几日后,他们不在了,冯春守孝,影响他的婚事,又想着这个关头,闺女嫁进门,可能会受委屈,举棋不定。
冯春按照和紫藤串好的词儿,紫藤也在问神串店做工,二人彼此有好感,没想这么早成亲,因事发突然,所以,二人想着冲冲喜。
“冯春啊,以后好好对人家,爹娘不在了,没人看着你,但是,你可不能三心二意。”
冯春的娘清醒后,被巨大的喜悦感冲击,这会儿精神头很好,还能起床下地,帮着他一起把屋子拾掇,修整一番。
家里的高丽纸,重新糊了一层,雪白雪白的。
冯春背过身,偷偷地擦了擦眼泪,爹娘现在看着精神头好,怕是回光返照了。
院子里,三人加上赶过来的赵大叔一起帮着忙活,突然地,门外又冲进来一伙儿人,这次,是王老爷亲自带着王珍珍上门。
他女儿来这里,被人扔出去了,一群乞丐,敢欺负他女儿!
“你们是谁,想要私闯民宅吗?”
冯春已经够不容易了,眼下,冯家有喜事,他们想的都是先把紫藤嫁了,让老两口安心的走,再找王家算账。
没成想,因为己方的隐忍,让王家更为嚣张,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打砸。
“民宅?呵呵,就这破地方,谁愿意来啊?你们欺负我女儿,当爹的,得为女儿主持公道!”
王老爷指挥家丁,一群人呲牙咧嘴地,进门就开始摔东西,有一个手欠的,已经把新糊的高丽纸戳破。
冯春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劳累一上午的高丽纸,变成了黑窟窿,这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二话不说,冲到灶间取了一把砍刀,奔着王老爷而去。
“啊啊啊啊!”
前方有家丁护着,王珍珍还是尖叫,“冯春你干什么,杀人啦!”
方芍药进门,就看到一团乱的场景,冯春爹娘进门以后,也出来了,老两口无力地靠在地上,王老爷还在瞪着眼睛叫嚣,嘴里骂着穷酸,窝囊废等字眼。
“你闭嘴!”
方芍药二话不说上前,把王珍珍从家丁后面揪出,上手就是两个巴掌。
王珍珍的脸颊,当即左右多了两个巴掌印。
“爹,爹爹,就是她,这个恶妇,把我从院子丢出去的!”
王珍珍嚎啕大哭,方芍药不为所动,而是看向王老爷,冷声道:“我本来想让你们再过几天好日子,谁料,你们自己又往枪口上撞,果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着,方芍药看向冯春,“去把你的砍刀收起来,你是问神串店的人,不可能让一个杂碎白白欺负,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这里,交给我!”
“夫人!”
冯春说不出此刻是个什么感觉,内心酸胀的,东家都是为了他,才主动揽下的。
“快去,伙计不该听话吗,回屋里去!”
冯春爹娘还虚弱着,不能再受气了,这边,她会解决。
王家老爷,王珍珍,这父女俩一个劲儿的作死,那就别怪她。
“小娘皮,你不就开了个小破铺子,我和你说……”
王老爷很看不起人,他比方芍药有钱,如果她有后台,问神串店就不会被欺负得改成棺材铺。
正是笃定对方没靠山,就是个好欺负的小老百姓,他才敢肆无忌惮地上门继续闹。
“上次,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方芍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今时不同往日,有钱,谁还找不到几个靠山啊。
不知道对方的根底,就闹上门,难道就不怕踢到铁板上?
这父女俩又来犯贱,很好,那么也不必等冯春爹娘走了,现在就收拾了吧。
“夫人我,我去告官!”
四喜瞪着人,打算出门,被方芍药叫住。
她心里清楚,告官不能如何,官老爷把人叫过去,一人打几个板子就算了,若是一人买通了官差,另一方就得受罪。
自古以来,衙门哪能没点猫腻,都是这个套路。
向王老爷这样做生意的,常年在这片地界混,又敢闹上门,自然有那么几个熟悉的官差。
听四喜说告官,王老爷讽刺一笑,原来也就点本事。
王老爷派家丁,私闯民宅,并且辱骂冯春的爹娘,致使冯春的爹娘喝了百草枯,这逼死人的罪名,应该不小。
“小娘皮,你别胡说,那两个老东西良心发现,发觉自己是冯春的拖油瓶,这才想不开的,和本老爷有啥关系?”
王老爷说完,哈哈大笑,死的好啊,死的好,死了冯春就没了负担,若这么看,冯春还得谢谢他。
他这是好人好事,用心良苦。
“王老爷,你那边几个小瘪三,是不是觉得咱们这打不过你啊?”
方芍药眯了眯眼,能打的,只有她,四喜和冯春,而对方一起七八号人,或许是打不过的。
就算能打过,她也不想在院子里打,不然明日的喜堂不好布置。
一会儿的工夫,紫藤,何玉蝶,苏三娘,许氏加上孙大明白等人都回来了,见到院里一片狼藉,两方对峙,当即明白了!
“好啊!既然来了,就别走!”
孙大明白走镖,有力气也会功夫,当即抄起瘸腿儿的板凳,就要和王家的人拼命。
方芍药摇摇头,群殴可以有,但是地点,不能选冯春这,而是王家。
“玉蝶,你和紫藤,你们留下吧。”
方芍药把准备的东西放在院子里,布置的活计,让他们来做。
本来,大齐的规矩,成亲男女前一日不可见面,但是冯春爹娘的时日不多了,所以,紫藤就随着一起过来了。
冯春爹娘见了紫藤很满意,一边流眼泪,一边道:“好闺女!好闺女!”
“爹,娘!”
和冯春还未成亲,紫藤也顾不得矜持,扑通一声,给冯春的爹娘跪下,改口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