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听到齐允图的话,不禁愣了愣,随即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你知道这是个局。”静妃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可是你仍旧深陷其中,又是为何?”
既然早就猜到是有人在利用他们,那为何还要心甘情愿的跑到这里来见自己,依着静妃对齐允图这个人初见的感觉,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受人利用的人。
“有的时候,如果不被人利用又怎么引蛇出洞?”齐允图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我对你们有多么在意,只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我就是蛮族的王,到时候你不是更放心,或者说,我更应该感谢你,毕竟是你给了我这一切,不管身份也好,亦或者其他也好,都是拜你所赐。”
齐允图这话怎么听都实在是有些戳心。
但是静妃到底已经接受了这一点,那就是齐允图好像根本没打算认祖归宗。
“所以,从一开始你不过是来看看我而已是吗?”静妃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太过停留,京城其实也并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母妃。”就在这个时候,南宫俊宇走了进来,听到静妃这么说,忍不住看向齐允图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多在京城逗留一段时日,我会想办法让母妃出宫的。”
在南宫俊宇心里,他虽然知道静妃并非是齐允图的母亲,可是到底还是不忍心告诉他真相,所以宁愿一直让齐允图误会。
“不必了。”齐允图看了一眼南宫俊宇和静妃,随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想要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陈瑜,我们走。”
“好。”陈瑜听到齐允图这么说,连忙朝着静妃福了福身子,转身跟着齐允图离开了。
南宫俊宇想要追上去拦住齐允图,却被静妃拦了下来。
“母妃。”南宫俊宇不解地说道:“为何不留下他?”
“为何要留下?”静妃听到南宫俊宇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才说道:“他似乎已经知晓我并非是他的母妃,你再留下他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南宫俊宇有些意外,立刻否认道:“不可能,那件事根本就没有人知晓,这还是皇叔好不容易才查出来的结果,齐允图怎么会知晓?”
“有些事情,大概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静妃摇摇头,起身拍了拍南宫俊宇的肩膀说道:“若是他离开京城,记得替我送送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还能来京城,然后去拜祭下他的母亲。”
南宫俊宇见静妃似乎有些疲惫,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能点点头,应下了。
而另一边,齐允图带着陈瑜回去的时候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
“你到底怎么了?”陈瑜有些担心的握住齐允图的手,开口问道:“之前不是一直想见一见静妃娘娘的吗?为何见了以后反倒是这么不开心?”
在陈瑜的心里,不管齐允图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在意,可是她只希望齐允图能够开开心心的。
“她不是我的母亲。”齐允图收回目光,看着陈瑜说道:“当初那个人告诉我,我的母妃右眼角下有一颗小痣,可是静妃并没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找错了人,也恨错了人。”
“不是静妃娘娘?”陈瑜这下有些意外地说道:“可那人不是说你的母亲就是后宫之人吗?如果不是静妃,那会是谁?”
难道说,南宫俊宇其实就是静妃的儿子?
可是如果是这样,静妃又为什么会答应来见齐允图?
“我猜,静妃应该与我母亲的关系非常好。”齐允图垂下眼眸,推测道:“而我的母亲已经不可能来见我了,所以她才会替代那个人来见我。”
“不可能……”陈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齐允图说了什么,当下直接伸出手抱住了他,低声道:“不要难过,我在这里。”
齐允图靠在陈瑜的肩膀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如果早知道是这般,他倒是不如像静妃说的那样,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一辈子都可以恨着这个人,总好过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见的事实。
可惜,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那我们直接离开京城吗?”陈瑜为了分散齐允图的注意力,当下低声问道:“早些离开,我想蛮族那边的事情应该处理的也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回去吗?”齐允图倒是回应了陈瑜,看着他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那边的消息都是其他人传回来的,所以到底真实情况如何我并不知道,也许已经成功了,亦或者回去以后等着我的就是陷阱,这样你也要跟我一起吗?”
“是的。”陈瑜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跟在你身边,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经历过那么多事,现在已经知道齐允图的问题,陈瑜已经不想要放手了。
她要一直留在齐允图身边,好好保护她,直到他全然信任自己,彻底好起来为止。
“好。”齐允图似乎也有些受到了触动,当下点点头,摸了摸陈瑜的头才说道:“我们一起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在一起。”
既然他牵挂的那个人已经没了,那他就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
听那个人说,母亲最希望的就是太平盛世,那他便努力做到她想要的那个样子,以慰她在天之灵。
“其实,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跟南宫俊宇商量下,到时候从这边借兵?”陈瑜到底是为大局着想,又担心齐允图冒险,所以低声开口道:“可以让皇上赐婚,然后假借护送公主去蛮族派兵,到时候里应外合,胜算岂不是更大?”
“你想让我娶别人?”齐允图听到陈瑜这么说,不禁蹙眉问道:“若是我娶了公主,又将你置于何地?你难道都不介意的吗?”
……
外头的人既然这么说,那顾瑾月自然不可能坐在里面不闻不问。
“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顾瑾月和张云初走出马车,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人,不禁微微扬眉问道:“说我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不知道阁下可有证据?”
“哼,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又怎么敢拦着安和县主的马车?”对方是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书生,只见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将一个担架让了出来,冷声道:“县主可认得此人?”
顾瑾月的目光落在担架放着的尸体上,一时间有些意外。
“这个人不是顾子谦吗?”张云初一眼就认出了顾子谦,当下忍不住低声对顾瑾月说道:“他不是顾家的人,怎么会在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害死了?”
“人,我的确是认识,可是并非是我所害。”顾瑾月收回目光,看着那个书生说道:“他是顾家的人,你们应该去找顾家,为何来拦着我?”
“你既然认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书生怒声道:“三日前,我们与顾子谦一起吃酒,他有些魂不守舍,大家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若是他日后出事,那必然是安和县主所害,当时有很多人在场,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死了,所以安和县主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呵……”顾瑾月听到书生的话,不禁冷笑一声说道:“先不说其他,就说他说的那番话本身就有问题,若是我说我日后磕磕碰碰都是你所为,是不是以后但凡我受了伤都要找你理论?简直是强盗逻辑!”
周围的百姓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现在听到顾瑾月这么说,纷纷点头称是,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处不来的人?
若是这人在周围随便说一说,那日后出了事,自己岂不是就要背上无妄之灾?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那书生十分气愤,沉声道:“各位百姓,我叫赵谦,乃是顾子谦的至交好友,也是秀才之身,自然不可能无凭无据的冤枉县主,而是县主派人打杀顾子谦之事是我亲眼所见,县主如此还要狡辩吗?”
“倒不是县主说谎,可是三日前,县主尚未回京,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到了县主派人打杀顾子谦?”张云初抱着手臂站在顾瑾月身旁,冷声道:“若是想要害人,也要先查查别人的行踪,县主不在京城之事有很多人作证,你若是真的有冤情难道不该先去官府报官,为何要当街质问县主?”
张云初的话说到了重点。
百姓都觉得这人的确有些奇怪,既然出了人命,那的确应该先去报官,怎么还抬到街上来了?
“顾家是无人善后了吗?”顾瑾月不等那赵谦说话,当下沉声问道:“为何顾子谦死了,反倒是要你们这些外人来吵吵嚷嚷,就算真的有冤情,那也是顾家的事情,与你们何干?”
“依着我看,顾子谦的死说不得就与这些人有关。”张云初在一旁附和道:“否则的话,他们为何如此好心,竟然还越过顾家人拖走了顾子谦的尸身,这难道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