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月觉得有些不适。
她不喜欢这种别人好像知晓她所有的秘密，可是自己却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
对于对面这个黑衣男子可能知晓自己的秘密这一点，顾瑾月只能暂且装作镇定应对，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知道多少，可是自己绝对不能先露怯。
“你不记得我也是应当。”黑衣男子笑了起来，随后缓缓地拉下自己的面巾，看着顾瑾月说道：“其实我就算露出自己的真容，你也未必知道我是谁，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过我现在的名字叫做郁南笙。”
顾瑾月听到郁南笙的话，一瞬间错愕不已。
“很奇怪是不是？”郁南笙看到顾瑾月惊讶的样子，倒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女子，我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痛苦的一生，其实很多次我都想救她，可是无能为力，直到我发现这个女子在现实中是存在的，可是她活的样子跟梦里完全不同，我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这些话拿去骗骗小孩子差不多。”顾瑾月冷哼一声，沉声道：“如果你不是京城中人，怎么可能会皇宫这般了如指掌，最关键的是竟然还出入自由，这些密室若是没有三年五载根本不成气候，甚至还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那些话？”
“你信与不信，那是你的问题。”郁南笙听到顾瑾月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怀疑，只是幽幽的开口道：“你没有见过水妃，自然不知道她在冷宫中曾经生下一个孩子，然后又偷偷将那个孩子送出了宫，那个孩子一直无忧无虑的长大，结果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世那般波折。”
“你是水妃娘娘的儿子？”顾瑾月蹙眉，好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郁南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才说道：“我未曾见过水妃娘娘，自然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很像她，可是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不去见皇上说明这一切？”
“皇上？”郁南笙听到顾瑾月的话，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若是他真的是可托付之人，那我自然会跟他说明一切，可是他并不是，不但如此，简直就是个负心汉，瞧瞧人家皇后对他多好，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感情那也得有点亲情吧？可是只是因为他知道了皇后并非他想要的那个人，于是立刻就要重立皇后，想想都觉得寒心，你说是不是？”
“皇上那个人一直都比较自我。”顾瑾月虽然谨慎，可是在这件事上的确对皇上有些许不满，当下也忍不住多言了一句，“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崔嬷嬷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事情说明白，难道她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若是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以为这些地方我怎么能随意出入？”郁南笙十分平静的说道：“她只不过是想让我看一看皇上的真面目，怕我还对我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有什么其他的期待而已。”
“崔嬷嬷对你可真是好，竟然宁愿用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你知晓一些事实。”顾瑾月颇为感慨的看着郁南笙，“只是既然你来找我，那想必是因为那个梦境跟我有关系，但是你应该明白梦境就是梦境，并不能成为事实。”
顾瑾月其实不太相信一个人会因为梦境然后就会去追寻什么真相。
当然，除非这个梦境极度困扰这个人的生活。
可是前世今生顾瑾月都跟郁南笙未曾有过什么接触，为什么他会梦到自己前世的事情呢？
说起来，如果是南宫俊杰站在这里跟顾瑾月说这些，说不定顾瑾月都会相信，可是郁南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这个人，向来都不会做那般无用的事情。”郁南笙笑着看向顾瑾月，淡淡地说道：“你要知道，即便是梦境，我也至少得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发现你在回京之前的经历和之前我的梦境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一切都在你回京之后发生了改变，嗯……不对，应该说从你救了南宫灏之后就开始不同了。”
顾瑾月心神一凛。
这个人竟然对自己调查地如此细致，当初她救南宫灏的时候分明没有几个人知晓，而且顾瑾月觉得南宫灏肯定不会随意就跟旁人说自己曾经救过他的事情，那郁南笙是如何知晓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梦到那些，可是很显然，你梦到的并非是我的人生。”顾瑾月稳了稳心神，淡淡的说道：“也许你梦到的是其他人的生活，只是恰好你曾经听到过我的名字，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将那个人想成了我而已。”
顾瑾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人的潜意识其实是会欺骗人本身的。
就好像你记忆中有件事明明发生过，可是过了很久之后，你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你没有一点印象，甚至都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还是在梦里出现过。
人的记忆总会有偏差。
“你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郁南笙听到顾瑾月的话，倒是没有反驳，只是笑眯眯的问道：“你似乎很怕我将梦里那个人跟你扯上一丁点关系，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喜欢南宫俊杰的，而你现在好像非常讨厌他，我怀疑其实你也做过这个梦，所以你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如此才做出了改变，对吗？”
“你真是爱说笑，我怎么可能梦到这些？”顾瑾月没有想到郁南笙如此敏锐，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当下否认道：“我若是真的有这个本事，那直接去嫁给后来的皇帝不就得了？”
“你现在选的就是后来的皇帝啊！”郁南笙饶有兴趣地说道：“看来我的梦是没错，因为你在梦里很早就死了，所以你并不知道后来到底是谁做了皇帝，对不对？”
南宫灏？
皇帝？
顾瑾月吃惊的看着郁南笙，好像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他说的这些。
只是郁南笙的确没有说错，之前她很早就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当了皇帝，如今听郁南笙这么说，难道后来南宫俊杰也失败了？
而且还是败在了南宫灏手里？
想到这里，顾瑾月莫名的有些开心怎么回事？
“你看上去似乎很开心？”郁南笙那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感知不到顾瑾月的心情，当下微微扬眉问道：“你真心觉得南宫灏是你的良人吗？”
……
张云初带着人赶回京城，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彼此都暂且收敛了试探，还是对方在密谋更大的阴谋，总之双方都是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让林雪将顾辰笙三人安顿下来之后，张云初直接去见了九公主。
“你可算回来了！”九公主看到张云初，先前还有些忧虑的小脸上总算见了笑容，拉着她的手说道：“快些进殿里来，我有许多话要问你呢！”
九公主与张云初的关系素来要好，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怎么我走这么一段时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喝了一口茶水，张云初这才开口问道：“咱们这边没有什么事情吧？”
“先前父皇差点惦记上了咱们的人。”九公主有些忧虑地说道：“虽然那一次侥幸躲过了，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安，想着等到瑾月回来跟她商量下，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不得不佩服瑾月寻的人，哪怕她并不在京城，可是她的生意一点都没耽搁，依旧做的风生水起，她这慧眼识人的本事当真是厉害了。”
“其他的事情倒是都好说，静妃娘娘身子如何？”张云初与南宫俊宇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所以听闻皇后没了以后，倒是很担心静妃的身体，“虽然瞧着她与皇后并不和睦，可是越是如此，怕是越有感触，你还是抽时间多陪一陪静妃娘娘才是。”
“别提了，母妃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皇兄大发雷霆。”九公主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皇兄没能见到皇后最后一面，可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皇后，母妃又何必跟皇兄那般置气？皇兄也是倔脾气，硬生生的在皇陵跪了三日，结果起来的时候人都站不稳了。”
“有些事情，娘娘那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张云初知道一点真相，自然不能像九公主这么想，而且她很理解静妃娘娘的心情，那是六皇子的生母，她大抵是怕有一日六皇子会觉得后悔吧？
毕竟如果六皇子知晓自己竟然没能见生母最后一面，怎么说都是遗憾。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母妃对皇兄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九公主有些迟疑的说道：“就好像……就好像在故意让皇兄厌弃她一样，云初，你说母妃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
“九公主，有些事情想不通那便不要在多想了。”张云初没有想到静妃会这么做，当下拍了怕九公主的肩膀，沉声问道：“皇上封了六皇子做太子，其他人可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