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宫向听到顾瑾月的话,难得有了几分恼怒的神色,当下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谁更适合做皇帝?难道南宫灏就是合适的人吗?”
“南宫灏的确比你们合适,因为他心里头没有你们这些私心,就算他真的成为天子,他更多考虑的也必然是天下和百姓。”顾瑾月冷哼一声,又继续说道:“再者说,如果真的再让你坐上那个位置,等到你百年之后,是不是又要从子嗣中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延续你的生命?”
对于南宫向竟然想要夺走南宫灏的身体这件事,顾瑾月简直是恼火到不行。
“他们的命都是老夫给的,现在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还给老夫而已!”南宫向冷冷地看着顾瑾月,沉声道:“这也不过是现在我还没有回到那个位置上去,若是今日老夫已经是天子,你还敢这么跟老夫说话吗?”
“左右我们也不可能成为什么朋友,何必假惺惺的寒暄?”顾瑾月扫了南宫向一眼,淡淡的说道:“如今再纵容你这么下去,怕是你可真是成了万岁,只是你对于死亡都已经无所畏惧,又如何能真正的善待他人呢?”
一个人在世上活的太久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顾瑾月其实想象不出来,可是事实上来说,心地善良的人可能会变得更加悲天悯人,可是对南宫向来说,当他拥有了一种可能会永远活下去的可能时,他的野心只会无限的膨胀。
人之所以为会敬畏生命,正是因为生死轮回是未知的领域,怀着这样的心情,人在做事的时候总会有几分底线。
可是南宫向这样为了自己就可以直接夺走自己后人性命的人,如果他真的成为天子,怕是更会视人命如草芥,到时候受苦的岂不是百姓?
“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你又如何知道老夫不会善待他人?”南宫向似乎并不将顾瑾月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毫不在意地说道:“天子都是有能者局之,既然当今天子并不能有什么作为,那为何不退位让贤,这一点,你应该比老夫更加明白。”
“说了那么多,你之所以不断活下来的理由,难道就是为了永远坐在那个位置上吗?”顾瑾月看着南宫向,一字一顿地问道:“若是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南宫灏,你是不是依旧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来说他并不适合做皇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算当今圣上有诸多不是,那也轮不到南宫向来做决定到底该不该废掉皇上。
“你觉得他给你和南宫灏赐婚,你就一定能嫁给南宫灏了?”南宫向见顾瑾月不肯支持他,当下指着阮蓉说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顾瑾月看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阮蓉一眼,并没有说话。
除却名字之外,顾瑾月的确完全不知道阮蓉到底是谁。
“当年你父亲辅佐当今圣上即位,他没有求高官厚禄,反倒是求娶一个女子。”南宫向淡淡地说道:“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其实早就死了,而且是被皇上亲手杀了的。”
顾瑾月蹙眉,似乎在斟酌南宫向说这些话的真假。
“皇上那个人素来谨慎小心,那个女人在宫里头陪他度过了最为昏暗的一段时日,知道他所有悲惨地过去,他每次看到这个女子就会想起那段事,他又怎么可能留下对方的命?”南宫向笑得颇为嘲讽,“只可惜那个时候的顾正恩并不知道,还高高兴兴的准备迎娶那个女子。”
顾瑾月和阮蓉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听南宫向继续说。
“可是皇上杀了那个女子以后后悔了,因为他也喜欢上了对方,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为了寻找慰藉,暗中派人四下寻找,结果发现了被送到乡下长大的元家二女。”南宫向看了阮蓉一眼方才说道:“元家二女乃是元家先夫人所出双胞,继夫人自然不喜,于是早早的便送走了,没有想到二女长相竟然与那女子极其相似,皇上得知以后,立刻暗中派人将二人接进了宫。”
听到这里,顾瑾月忍不住看向阮蓉,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
难道……
“皇上在看过元家二女的容貌之后,便找了老夫……”南宫向似笑非笑地说道:“当时老夫恰好选了旁人的容貌,所以他自然也没有认出老夫来,而那个时候,老夫却是颇有盛名的养蛊人。”
“宫里头的皇后其实就是元家女?”顾瑾月看着南宫向,沉声问道:“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
“不错。”南宫向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道:“顾正恩之所以会恨皇上,就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娶的是元家女,而皇上娶的皇后才是自己喜欢的人,殊不知他想要的那个女子其实早就死了,他们两个人娶的其实都是元家女,原本就是替身。”
顾瑾月突然觉得,皇上在这一点上还真是继承了南宫向的狠辣。
连一直陪伴自己的人都能说杀就杀,最关键的是事情过后还要做出一副深情不可负的模样来……
“这一点难道元家不知道吗?”顾瑾月有些疑惑,“为何皇后看上去与元家并不亲近?”
“因为蛊。”南宫向毫不在意地说道:“皇后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皇上和顾正恩喜欢的女子,而妹妹只知道自己喜欢顾正恩,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当初那个女子其实根本就没死,不过是我弄了个障眼法骗过了他们而已。”
顾瑾月猛地回头看向阮蓉。
是了,面前这个女子想必就是那个被皇上和顾正恩同时惦念却都得不到的女子吧?
“那禁土也里棺材中躺着的其实是我母亲对吗?”顾瑾月现在倒是闹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看着南宫向问道:“既然你能救那么多人,为何不救我母亲?”
“我为什么要救她呢?”南宫向听到顾瑾月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看着她问道:“顾瑾月,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而且当初顾正恩根本就没打算救她,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做这些事?”
“那她呢?”顾瑾月指着阮蓉,冷声问道:“她是留在皇上身边的人,皇上也没打算留下她的性命,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
客栈里,张云初坐在窗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张莉进来之后看到张云初这般,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准备点宵夜?”
从方才在路上跟齐允图和陈瑜二人碰过面,本来还着急赶路的张云初这会好像并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反而是安排人入住了客栈。
林雪本来不让张莉来打扰张云初,可是张莉不放心,这才来了张云初的房间,结果发现她一直在发呆,桌上的饭菜基本上就没动。
“不用了。”张云初回过神,摆摆手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一会。”
“小姐是因为齐公子吗?”张莉有些忧心地看着张云初,低声道:“小姐和六皇子有婚约在身,万万不可与齐公子这般纠缠,而且他明显是对小姐有其他的想法……”
“张莉。”张云初蹙眉,抬眸看了她一眼才说道:“你逾矩了。”
其实说起来,张云初平日对下头的人十分敬重,从未依着主子的身份便对他们不好,反倒是一直都拿他们当朋友看,但是对于三番两次来扰乱自己思绪的张莉,这会张云初实在是保持不来太好的脾气。
“小姐,奴婢知罪。”张莉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道:“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小姐……”
“你口口声声说担心我,难道林雪她们就不担心吗?”张云初看着张莉,淡淡的说道:“方才进了客栈之后,我便与你们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可是你完全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姐,奴婢不是……”张莉想要辩解,却被张云初再次打断。
“张莉,你跟着我的时间最久,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最懂我心思的人,可是自从见了齐允图以后,你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张云初目光犀利地看向张莉,冷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姐,奴婢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张莉被张云初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别开目光说道:“奴婢真的只是担心小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张云初在看到张莉别开目光的那一刻,脸色沉了沉,冷声道:“张莉,你是不是对齐允图有什么误会?”
“奴婢以前未曾见过齐公子,又怎么会有误会?”张莉听到张云初的话,立刻摇头解释道:“倒是小姐,难道真的对齐公子动了心吗?小姐可曾考虑过六皇子的想法?万一他知晓了,会有多么伤心?”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对齐公子动了心?”张云初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张莉问道:“你不断的重复这样的话,反倒是让我对齐公子印象深刻,难不成你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让我惦念上齐允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