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瑶儿设计的？”顾老夫人听到顾子谦的话，当下微微垂了垂嘴角，随后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有所怀疑，可是没有想到莲儿倒是先动手了，不管怎么样，你母亲已经死了，莲儿留下也好，处死也好，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如今能成为有用的棋子，不是更好么？”
“我并没有说祖母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对。”顾子谦摆摆手，十分平静的说道：“祖母其实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毕竟从一开始，莲儿就是被利用的，没有脑子的女人留在府里头迟早也是麻烦，还不如送出去，说不定还能拉拢下关系，只是不知道祖母选中的人是谁？”
“七皇子。”顾老夫人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外头那么久，应该也看的出来，如今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也变得愈发激烈，七皇子现在看上去好似被遣送回了封地，但是说起来，还不如说皇上是在保护他，你瞧着这些留在京城里的皇子一个一个地先后出了事，反倒是留在外头的没事，你说是不是？”
“祖母，圣上的意思咱们无法揣测。”顾子谦摇摇头，看着顾老夫人说道：“只是现在看的出来，圣上对纳兰府的成见颇深，只是不知道纳兰府那边到底做了什么，倒是让圣上如此不满，咱们现在跟纳兰家闹的不愉快未必不是好事，只是我不太明白祖母为什么要把安和县主给赶出府呢？”
听到顾子谦的话，顾老夫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顾瑾月远比你想的要聪明，并不能为我们所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顾老夫人才摇着头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她对于以前的事情知道了很多，所以对顾家有很大的恨意，而且我跟她谈过，她对于顾府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乐见其成，你想要借着她的手去做什么，可能没那么容易。”
“我暂时还没打算利用她去做什么事情，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和她未来的夫君对于顾家有很大的助力。”顾子谦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有些事情并不能只看她能不能给咱们顾家带来既定的利益，而是要看她愿不愿，如今祖母说她不愿，我倒是觉得她说不定只是因为当初被送走的事情而埋怨至今而已。”
顾子谦其实从心底看不起女子的。
在他的眼里，像顾瑾瑶那样聪明的女子也不过是男人身边的高级玩物而已，至于能被云王看上的顾瑾月，想必除了姿色不错以外，应该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听说医术也不错，这一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你千万不要小看顾瑾月。”顾老夫人见顾子谦这般就知道他定然是又像以前那般小瞧女子了，当下摆摆手说道：“顾瑾月的心思比你想的要重的多，若是稍有不慎，说不定都会落入她的圈套里，你这个孩子素来自负，我倒是怕你哪一日毁在她手里会完全无法接受，所以现在她离开了顾府那便随她去，你切记不要去轻易招惹她，明白了么？”
“祖母说的，我自然会听从。”顾子谦根本不把顾老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而且还觉得她有点唠叨，当下起身说道：“有些事情祖母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我既然回来了，那一切就交给我办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顾老夫人点点头，十分欣慰地说道：“你也多劝劝你弟弟，他素来与你母亲的关系比较密切，如今突然离开，想必心里头是不好受的，至于顾瑾瑶……”
“我劝祖母还是尽快将瑶儿接回来，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死的就是祖母了。”顾子谦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想来祖母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祖母自己好好想一想，孙儿先告退了。”
看着顾子谦离开的背影，顾老夫人微微长舒了口气。
“老夫人。”陈妈妈上前一步，一边替顾老夫人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大少爷似乎比上次见到更冷漠了。”
“这府里头谁看不出他的态度？”顾老夫人嗤笑一声，闭上眼睛说道：“他本来也对这府里头的人没什么兴趣，如果真的非得说出什么一二三来，那可能就是顾瑾瑶了。”
陈妈妈本来想说的话因为顾老夫人这番话顿了顿，终究没有开口说出来。
“罢了，既然他人都回来了，又打算撑起顾府来，那我也没必要苛责那些事。”顾老夫人好似想开了一般，似笑非笑地说道：“让人把顾瑾瑶叫回来吧，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若是不成功，别回头再收买你把我给害死了。”
“老奴不敢。”陈妈妈连忙跪在地上，看上去好似十分紧张地说道：“老奴对老夫人的忠心可鉴！”
“行了，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顾老夫人摆摆手，随后垂下眼眸问道：“顾瑾莲那边如何了？”
“莲小姐现在很听话，已经跟着七皇子的人一起去封地了。”陈妈妈连忙应声道：“老夫人，莲小姐的脾气素来不好，如今跟着七皇子，万一惹怒了七皇子，到时候会不会结仇？”
“莲儿没那么傻，而且她一直都喜欢七皇子，只是纳兰姿不肯放人而已。”顾老夫人早就看出了顾瑾莲的心思，不然的话也不会顺水推舟的跟她说这样的决定，“如今纳兰姿没了，她又是个破了身子的，能跟在七皇子身边已经是修来的福分了，你以为她还会闹腾？以前闹腾那不过是不喜欢而已。”
虽然这府里头之前瞧着是纳兰姿掌家，但是顾老夫人也不是完全做个聋子和瞎子，该知道的事情她还是心里头有数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纳兰姿出事以后这么快就把顾府安排的妥妥当当。
“还是老夫人看的透彻。”陈妈妈听到顾老夫人的话，连忙恭维道：“不过，老夫人，老奴记得三少爷和莲小姐的关系一直不错，若是他知道莲小姐也死了，会不会闹腾出什么事来？”
……
顾子谦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顾子煜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大哥，你回来了？”顾子煜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斜靠在榻上，瞧着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收拾什么的顾子谦说道：“母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跟祖母一样想要瞒着我吧？”
“大家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过日子，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要告诉你什么？”顾子谦淡淡地扫了一眼顾子煜，随后才说道：“你倒是不妨先说说你猜到了几分。”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顾瑾月做的！”顾子煜听到顾子谦这么问自己，当下立刻起身，非常肯定地说道：“母亲给我来过几次信，都曾经提过顾瑾月的事情，依着我看，这件事八成跟她脱不开关系。”
“你应该知道顾瑾月是什么来路吧？”顾子谦放下手里的笔，随后坐在了顾子煜的对面，“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安和县主，又有云王护着，最重要的是她医术高明，平日里也深得那些贵人的信任，这样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顾子谦并没有否认顾子煜的猜测，但是同样也没有承认，可是这对于顾子煜来说就基本上等于默认。
所以，顾子煜认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那又怎么样？”顾子煜素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当下立刻拍了拍手说道：“大哥，你不会是怂了吧？那个顾瑾月就算真的厉害又如何？她害死了我们的母亲，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不成？”
“不放过她，你还打算怎么做？”顾子谦似笑非笑地问道：“顾子煜，你可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安和县主如果没点本事，那是不可能从顾家村回到京城来，甚至还能让云王请旨赐婚，你若是想要对付这样的人，怕是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顾子煜听顾子谦这么说，顿时十分不乐意地站了起来，蹙眉看着他问道：“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顾子谦笑了笑，“我打算去见见顾瑾月，然后跟她聊一聊，问问她愿不愿意回到顾家来，怎么样？”
“大哥，你不是在说笑吧？”顾子煜顿时恼火地开口问道：“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你甚少回来看母亲，原来你真的是不在意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现在明明知道顾瑾月可能害死了母亲，你竟然还要让她回顾家来？”
“你说人家害死了母亲，那你有没有证据？”顾子谦随便一句话就直接堵住了顾子煜的话，冷声道：“难不成就凭借你的猜测？你这样的话拿去跟京兆府尹说，人家会相信你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顾子煜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有些不满地说道：“难不成母亲就这么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