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瑶没有想到纳兰姿会这么说，毕竟从一开始，顾瑾瑶就一直以为自己是纳兰姿的底牌，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纳兰姿都不会让自己离开京城的。
可是现在顾瑾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大意了。
“母亲这是不打算帮我了？”顾瑾瑶坐在原处，过了好一会才看着纳兰姿，一字一顿地说道：“母亲觉得如果我这次离开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回来？”
纳兰姿和顾瑾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她们先前实在是低估了顾瑾月的本事。
三番两次的算计不仅没有让她得到教训，反而害的她们接连失手，甚至连顾瑾瑶都差点搭了进去。
要不是纳兰姿及时的找了替身，只怕现在全京城都知道顾瑾瑶落水的事了。
顾瑾瑶觉得，如果自己离开，单凭纳兰姿想要对付顾瑾月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瑶儿，现在母亲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纳兰姿知道顾瑾瑶聪明，她也害怕这一次会和顾瑾瑶失了心，所以索性十分坦然地解释道：“瑶儿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我们不可能跟你祖母和父亲硬碰硬，若是惹恼了他们，其实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先前咱们已经决定的事情也不会变，只要她死了，你自然就能回来。”
顾瑾瑶深吸一口气。
如果纳兰姿跟她扯别的，兴许她还能跟纳兰姿再多争几句，可是现在她说的那么直白，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如果顾老夫人死了，那就意味着她就能回来奔丧守孝。
这么算的话，想来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既然母亲这么说，那我也只能听命了。”顾瑾瑶想到这里，好似也想明白了一点，当下点点头说道：“可是关于那件事，母亲还是一定要小心，万一被顾瑾月发现了，那可是灭顶之灾。”
就算顾瑾瑶不说，纳兰姿也知道这一点。
给自己婆母下毒，别说传出去，就算不传出去，到时候只怕顾正恩也不会留着她。
“顾瑾月竟然敢陷害你，为母不会饶了她的。”纳兰姿见顾瑾瑶现在能接受这一点了，这才冷声道：“瑶儿你放心，就算我现在对付不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你去了以后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让刘妈妈先去打点一番，到时候免得你在那里受苦。”
“多谢母亲。”顾瑾瑶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想想我现在离开也有好处，毕竟先前落水的事情闹腾的沸沸扬扬，即便何娅承认了这件事，但是肯定还有人心存怀疑，我不出现也有好处，等到事情平息了，到时候自然也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你说的有道理。”纳兰姿点点头，但还是气狠狠地说道：“其实我真的怀疑慧远大师被顾瑾月收买了，可是慧远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答应顾瑾月呢？”
“先不说这些，母亲，如今父亲那边知晓顾瑾琳是凤命，可能会把人接回来。”顾瑾瑶蹙眉说道：“可是现在顾瑾琳身有疾，怎么可能被送到宫里去？”
“夫人！夫人！”就在顾瑾瑶和纳兰姿说话的时间，已经恢复了的王妈妈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回来了，气冲冲的朝着顾瑾欢的院子去了，听说一脚把顾瑾欢的孩子给踢没了……”
“什么？”纳兰姿听到王妈妈的话，不禁蹙眉说道：“看来这是跟何家没有谈拢？”
“何家本来就是小家小户，说不定是想趁机讹诈一笔。”顾瑾瑶听完，淡淡的说道：“看何娅能为了几百两银子答应母亲，也知道何家现在的情况，而且我可是瞧着那何锦不是个安分的，顾瑾欢这怕是所托非人而已。”
“如今府里头出了这么多事，你留在这里说不得还要惹得你父亲不痛快。”纳兰姿蹙眉，若有所思的说道：“不如你现在就去跟你父亲辞行，说不定你父亲还能念在你懂事的份上对你有几分歉疚之意。”
“母亲说的有道理。”顾瑾瑶点点头，起身说道：“如母亲所言，我现在就去向父亲辞行，另外想办法先给母亲解了禁足，以免做事束手束脚。”
“瑶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尽快把你接回来的！”纳兰姿听到顾瑾瑶的话，只觉得更加愧疚，拉着她的手说道：“都是母亲没用，竟然不能护着你们，瑶儿你不要怪母亲……”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顾瑾瑶反握住纳兰姿的手，摇摇头，情真意切地说道：“我们这一次无非是大意了，结果反被顾瑾月那个小贱人算计，如今我们也不过是暂且避其锋芒，母亲不要放在心上，只是若是顾瑾琳回来的话，母亲也不要掉以轻心，好好的突然回来，若是说她跟顾瑾月没有联系，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说，顾瑾琳之所以能回来，跟顾瑾月有关系？”纳兰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不过，如果顾瑾琳凤命的消息传出去，她能不能活着进宫都是未知，到时候哪里还需要咱们动手？”
……
顾瑾月被顾老夫人请到顾瑾欢的院子里时，一股血腥味直接扑鼻而来。
“这件事不能让外头人知晓，所以还是得你来。”顾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刘姨娘哭得已经昏厥过去了，所以她跟顾瑾月说道：“不管怎么样，先保命再说吧！”
“是，祖母。”顾瑾月叹了口气，带着冬至走进了房间。
明明很痛，可是顾瑾欢此刻好像死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床上。
“孩子没了，但是你还活着。”等到收拾妥当，顾瑾月才坐在床边，一边替顾瑾欢把脉一边说道：“你以为孩子能留得住一个男人，本身就想错了，若是他不喜欢你了，就算你有十个八个孩子，也没用。”
“你是来说风凉话的么？”顾瑾欢语气漠然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救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杀了你孩子的人不是我，我也没打算救你的命，是你命大。”顾瑾月毫不在意地说道：“顾瑾欢，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别人不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明白的，何家不打算留下你，更没有要娶你的意思，否则顾大人也不会这么恼怒。”
顾瑾欢的眸光闪了闪。
明明之前她还在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父亲回来。
因为她知道，父亲去了何家，如果何锦要娶自己，那现在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到时候肯定可以瞒天过海的嫁过去。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回来之后就直接狠狠地踹了自己一脚。
那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命。
“锦哥不是那种人。”顾瑾欢虽然想到了这些，可是她不愿意承认，所以咬着牙说道：“他一定有苦衷。”
“你好好养着吧！”顾瑾月开了方子，平静的说道：“他到底有没有苦衷，你总该留着命亲自去问，若是连命都没了，你觉得值得吗？”
“顾瑾月。”顾瑾欢听到顾瑾月的话，眸光闪了闪，但随即撑着身子看向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听丫头说了，如果不是顾瑾月的话，说不定她就随着那个孩子一起去了。
“谈不上帮不帮，祖母不愿意家丑外扬，而我是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顾瑾月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而且，你不是还有刘姨娘么？她虽然平日里瞧着不甚稳妥，但是对你这份心那到底是真的。”
说完，顾瑾月径直走了出去。
“县主，老夫人说，若是您忙完了，就跟老奴去趟松竹院。”外头，顾老夫人已经走了，刘姨娘见顾瑾月出来，什么都没说直接跑了进去，根本没打算和顾瑾月说话。
陈妈妈看了刘姨娘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走吧！”顾瑾月也没有在意，点点头，随着陈妈妈往外走，边走边问道：“陈妈妈的小孙子身体好多了吧？”
“托县主的福，现在已经好太多了。”陈妈妈现在真的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选对了人，连忙恭敬地开口道：“二小姐先前去跟老爷和老夫人辞行，人已经走了。”
“倒是乖觉。”顾瑾月淡淡的开口道：“说起来，祖母的身体最近已经不需要用药了，你私下里把药都停了吧，不过不要跟别人说，祖母这个年纪，一日不吃药都觉得不舒坦，但是是药三分毒，既然不需要吃，那就换了补品过去也是一样的。”
“老奴省的。”陈妈妈以为顾瑾月之所以要瞒着是因为怕有人多嘴告诉了顾老夫人，那到时候她不吃药怕是也不乐意的，当下点点头说道：“回头这件事老奴自己办，不假人手便是。”
顾瑾月到了松竹院，发现顾老夫人正捏着眉心，似乎有些头痛，当下开口问道：”祖母是头痛又犯了？”
“无碍。”顾老夫人摆摆手，好似有些不虞地说道：“欢丫头那边怎么样了？”
“回祖母的话，养养身子也是无碍，只是……”顾瑾月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伤了根本，以后可能子嗣艰难。”
“什么？”顾老夫人一听，顿时蹙眉问道：“你父亲不过踢了一脚，怎么就这么严重？难道连你也没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