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松竹院里,顾老夫人一脸阴沉的喝着茶水,夏儿和陈妈妈都跪在下头,纳兰氏若有所思的盯着夏儿和陈妈妈看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母亲何必因为这些事情烦忧,儿媳一定会解决好此事的。”
“你当然能解决好。”顾老夫人将茶盏猛地放在小几上,冷声道:“这丫头是你的人,当然是向着你,立个长生牌,可真是好主意,我瞧着你是想要当家做主,所以才盼着我死的吧?”
纳兰姿恨得牙都痒痒。
在她眼里,顾老夫人简直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她下多少功夫,但凡有一丝不利于她的事,那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舍弃自己,连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之前的冷氏和顾瑾月不都是因为这样才被自己算计的吗?
“母亲,儿媳怎么会有如此不孝的念头?”纳兰氏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面上依旧恭顺,当下直接跪在地上,好似十分委屈得说道:“这事从头到尾儿媳都不知情,母亲缘何因为瑾月那丫头一番话就怀疑儿媳的孝心?”
顾老夫人没有说话。
纳兰氏这几年对她还算是孝敬,所以这番话倒是让她眉头松动了几分,当下淡淡得开口道:“陈妈妈,大丫头当真带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回来的?”
“是的。”陈妈妈连忙伏在地上,好似十分惶恐地说道:“老奴看的真切,而且说是给府里准备的礼物,老夫人有所不知,大小姐这些年在顾家村似乎颇受尊重,而且老奴听顾家族长说,大小姐的医术高明,替顾家村周边的达官贵人治病,这几年可能赚了不少银子,还以老夫人的名义在顾家村行善积德呢!”
“还有这事?”听到陈妈妈的话,顾老夫人只觉得心里十分妥帖,满意地问道:“顾家族长当真说大丫头的医术高明?”
“老夫人有所不知,之前老奴去接大小姐的时候特地打听过了,大小姐曾经医治好了镇安王妃的旧疾。”陈妈妈一五一十地说道:“后来在回来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山匪,恰好碰到回乡省亲的静妃娘娘出手相救,大小姐为了报答静妃娘娘的恩德,也为娘娘医治好了她的病症,六皇子和九公主都对大小姐感激不尽。”
“老夫人,陈妈妈说的不是真的!”夏儿听到陈妈妈这么说,顿时惊慌地喊道:“明明大小姐被抓到山寨里整整一夜,而且还杀了人的,老夫人您信奴婢的话吧,陈妈妈肯定是收了大小姐的……”
“老夫人,老奴说的句句属实。”陈妈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夏儿的话,十分坚决地说道:“如果老夫人不相信,可以请老爷去打听,静妃娘娘还曾说过进宫会替大小姐请赏,若是老奴有半句虚言,那再过段时间岂不是就露馅了?”
“大丫头真的治好了静妃娘娘和镇安王妃?”如果先前顾老夫人还觉得夏儿说的有道理,说不定陈妈妈是在故意为顾瑾月说话,这会可就完全打消了顾虑,当下直接坐起身,目露精光的看着陈妈妈问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回老夫人的话,老奴先前还没来得及说……”陈妈妈趴在地上,有些委屈地开口,“夏儿这一路上都不愿听老奴的安排,总是说大少爷对她可是有意的,她以后可是大少爷的人,老奴哪里敢说什么,可是遇到六皇子的时候,夏儿还多次借着替大小姐给九公主送宵夜的机会去接近六皇子……”
顾老夫人一听,顿时有些尴尬。
的确,先前陈妈妈回来的时候,她听了纳兰姿的提议,故意想要晾着顾瑾月,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久没回来,她一怒之下就让人打了陈妈妈十鞭,随后就直接把人丢入了柴房。
如果不是顾瑾月回来之后闹腾的动静那么大,估计她根本不会理会陈妈妈的死活。
“奴婢没有!明明是大小姐吩咐奴婢去给六皇子送的!”夏儿听到陈妈妈竟然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隐秘,顿时激动地磕头道:“老夫人,夫人,奴婢从未有过这等非分之想,是陈妈妈想要害死奴婢,求老夫人和夫人为奴婢做主!”
之前顾瑾月让她去送宵夜的时候,她的确也存了几分心思,可是六皇子根本没让她进院子,她连六皇子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就成了有意接近六皇子了?
但是陈妈妈没有在做说什么,只是以头触地,根本没有再跟夏儿辩解的意思。
“来人,把夏儿拖出去杖责三十!”一阵沉默之后,顾老夫人冷声开口道:“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看着行罚,让他们知道这等擅作主张还不知廉耻的丫头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纳兰姿本来还想替夏儿说几句话的,可是在她听到陈妈妈提及顾子谦的时候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厌恶。
她的儿子以后可是要有大出息的,怎么能被府里头这些不知羞耻的下作东西惦记?
更何况,这等不安分的丫头,竟然还想攀上皇子,留着分明也是个祸害!
“老夫人!夫人!”夏儿被拖下去的时候忍不住大喊道:“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呜呜呜……”
夏儿的声音只剩下呜咽,很显然是被堵了嘴。
“行了,陈妈妈你下去养着吧!”顾老夫人挥挥手,似乎有些疲惫,等到陈妈妈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纳兰姿和刘妈妈的时候,顾老夫人才再次冷声开口道:“你且说说那车夫是怎么回事吧!”
“回母亲的话,儿媳也不知,因为当时还没等儿媳问他什么,他便突然吐血身亡!”纳兰氏知道顾老夫人肯定会问及此事,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她对于这点也是极其费解,但是依着顾老夫人的脾气,若是不说出真相,她怕是又要多想,所以这会她自然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不过,纳兰氏不知道是,顾瑾月在那金叶子上用了药,单独触碰到那药物并不致命,可一旦见到纳兰氏,闻到她身上常用的香料,自然就会变成催命的毒药。
顾老夫人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纳兰姿也不敢多言,静静地坐在原处等着顾老夫人再开口。
“老夫人,”过了许久,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沉声道:“夏儿那三十杖已经打完了。”
“卖出去吧!”顾老夫人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府里头不能留着这样不安分的丫头祸害哥儿们,到时候容易出乱子,记得送远点。”
“是,老夫人。”粗使婆子应了声,慢慢的退了出去。
“母亲,这大丫头的命格太硬了,接她回来会不会对府里头的人有什么妨碍?”纳兰姿忍不住开口道:“你瞧她这刚一回来,闹出多少乱子来……”
“你难道没听陈妈妈说吗?”顾老夫人瞪了纳兰姿一眼,随后才说道:“我不管你心里藏了多少心思,但是现在顾瑾月暂时不能动,她入了静妃娘娘的眼,现在又跟云王有婚约,除非是那些贵人厌弃了那丫头,不然你别想着对付她,到时候若是给顾府招来祸患,我也不会保你的!”
“是,母亲,儿媳知晓。”纳兰姿低下头,恭敬的应声,但是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冷意。
顾瑾月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她的命运?
做梦!
冷氏的女儿永远都只能成为她儿子和女儿的垫脚石!
……
“如此锋芒毕露,你也不怕为父杀了你?”另一边,沉默良久的顾正恩缓缓的开口道:“即便你是为父的亲生女儿,但是只要威胁到为父,那为父也没有必要留着你的命,明白么?”
“父亲都不敢尝试么?”顾瑾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记得,父亲应该在府外还有一位夫人的吧?父亲服下这药,我可以保证那位夫人在三月后就传出喜讯,如何?”
“看来,这些年你倒是没少探听府里的事情。”顾正恩对顾瑾月多了几分警惕,盯着她手里的瓷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亲没必要担心什么,这些都不过是王爷心疼我,提前告诉我一些府里的事情,免得让我回来之后不知所措,只是没想到那些人打听来的消息也没有经过王爷的手就送到我这里来了。”顾瑾月淡淡地笑道:“所以我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当然这本不该是女儿多嘴的,但是女儿也是真心为父亲着想,毕竟以后女儿出嫁,还是希望有个亲弟弟的,不是么?”
“你当真如此想?”顾正恩看着顾瑾月,似乎在斟酌她的话有几分真假,“看来云王对你还算是上心,不过为父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得了云王殿下的另眼相待?”
“父亲何必多问,不管如何,女儿与王爷的关系越好,对父亲也是百里无一害不是吗?”顾瑾月将瓷瓶递了过去,依旧是和颜悦色的问道:“难道父亲就不想有个自己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