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虞嫣有些无奈，只得道，“我们先聊一聊。”
萧寰却不动：“聊什么？”
虞嫣道：“你不觉得太突然了么？结婚那么大的事，总要先问问家里的意思，我叔叔他们还不知道呢。”
萧寰不以为然，道：“你那边不是婚姻全有当事人决定么？我是问你的意思，不是问他们的意思。只要你愿意，别人如何想又有甚干系。你叔父叔母不会不愿意，就算他们有微词，我也会让他们点头。”
这话听上去又高傲又自信，仿佛天底下没有能难倒他的事。
“那我也要想想。”虞嫣道。
萧寰目光微变。
“你不愿意？”他盯着虞嫣。
“我没这么说。”虞嫣道，“你不是求婚么？既然求婚本质是要问我的意见，总要让我有时间考虑。”
萧寰按捺着脾气：“你要考虑多久？”
“半天就好了，”虞嫣道，“到时候你再过来，把刚才的再做一遍。”
萧寰：“……”
这算什么求婚。虞嫣心里想，等她起来，好好洗漱一番，梳妆打扮。她记得王熙把手机带过来了，还要让他用手机把求婚场面重新拍一遍，立此存照。
“此事我们不是商议了许多么？”他不解，“你就算要考虑，也已经考虑许久，不差这半日。”
“那可不一定。”虞嫣随口胡诌，“安绮跟我说过，买猪看圈。人家入职新员工还要考察呢，何况是结婚。再说了，你这边结婚不是也喜欢看看七大姑八大姨的意思，我也要走走程序，看看别人对这事什么看法。”
萧寰看着她，突然起身来，将她连人带着被子打横抱起。
虞嫣惊叫一声，猝不及防：“你干什么？”
“你既然要考察，我陪你去。”萧寰唇角弯了弯，“看谁有意见，我们当面谈清。”
说罢，他抱着虞嫣，就往门外走去。
虞嫣挣脱不得，啼笑皆非，终于忍无可忍：“我还没穿衣服！”
屋子里的动静传到院子外面，并不十分大，但听得有几分清楚，似乎是虞女史在叫。
两个正在值守的侍从被惊了一下，面面相觑。
李泰咳嗽一声，对他们说：“你二人到卫琅那边去看看，他也不知在做甚，这么久也不过来。若有什么事，便来回禀。”
那两个侍从应下，转身离开。
未几，院子里似乎又隐约有些声音传来，与昨夜听到的有几分相似。
李泰深吸口气。
空气里已然没有了凛冬的寒意，开春已然就在眼前。
万物复苏，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听到了野猫在叫。
殿下，收敛些啊，圣上的院子就在此处不远……
李泰心里想着，望着天空，神色讪讪。
*
刚回来的前几天，众人不敢暴露，万事低调，王熙也一直小心着，连话都没有说过多少。
如今有了萧寰的庇护，到了自家地盘，他终于张扬起来。
一大早，他就在院子里摆弄起了在那边买的无人机。
这东西，看着模样奇特，竟似长了翅膀一样，平地起飞，越飞越高，甚至看不到影子。
一干侍从仰头望着，睁大了眼睛。
最神奇的，是王熙手里的遥控器。
那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一览无余。卫琅和一干侍从围绕在王熙身边，看着那画面从这个院子开始，一路拉高，整个宅子，整个城池，甚至城池变成画面中的一片方格，纵横的道路通往四周的田野乡村，尽收眼底。
王熙随意地摆弄着，那画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众人看着，称赞不已。
卫琅有些不可置信，好奇地问：“公子，此物能飞多高？”
“也不能飞多高。”王熙语气随意，“当下也就一百多丈罢了。”
周围响起一阵欷歔声。
“一百多丈！”一个侍卫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叹道，“当下已然是影子都望不见了！”
“公子，”另一人担忧道，“它这般飞来飞去，会不会摔了？”
“怎会摔了。”王熙嗤一声，继续操纵，没多久，天空中传来嗡嗡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即刻有人兴奋地指着天空，“看那边！”
只见无人机平稳地飞过房顶，未几，悬停在众人上方，一动不动。
王熙让它稳稳落在地上，众人连忙围过去，将它打量着，啧啧称奇。
“公子，这般神器是在何处得来的？”一人问道，“我等竟从未见过。”
“就是。我等跟随殿下，就算远离京城，也从不孤陋寡闻，小人倒是从未听过世间竟有这等物什。莫非这就是古书中说的千里眼顺风耳？”
王熙听着，不由得意起来，仿佛这东西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一样。
“不过区区奇巧之物罢了。”王熙用炫耀式谦虚的口吻道，“若真是古书中的神器，此时定然是在圣上的武库之中，而非在我手上。”
“王公子这话可有意思。陛下就在此处，这宝物与在武库之中又有甚区别？”
旁人皆附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众人之中，只有卫琅知道这东西是虞嫣那边来的。
虽然他见识过许多神奇的玩意，但都是些手表、阅读器、电池板之类的小东西，有时他和李泰看也看不明白。
但这无人机却是不一样。光看那能显示画面的屏幕，就知道它能做什么，仿佛一件完美的玩具，让人移不开眼睛。
“王公子，”卫琅想了想，不禁道，“有了此物，我等是否便能让它探查敌情，助战事一臂之力？”
这话，因得周围人一阵称道。
“小人也是这般想！”一名侍从欣喜道，“有了此物，弟兄们便不必辛苦当细作，冒险去探查敌人动向了，岂不妙哉！”
王熙微笑，颔首：“我亦有此想，不过此物虽好，却也有限。它飞得最远，也不过方圆二十里，要探查再远的地方，便是难了。”
“那也不怕。”一人笑嘻嘻道，“如当下一般，我等若是潜伏进来的奸细，便可一直待在着宅子之中，让这神器去探查外头有些什么人，兵马动向如何，亦可免去被人发觉的风险。”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对此物的应用展开各种美妙的联想。
王熙颇是得意，继续将无人机放起，让它飞过街道，悬在城池上方，观赏街景。
这时，一个侍卫忽而指了指屏幕一角：“这队人马看着人不少，似乎并非寻常人家，也不知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