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蔡瑜伺候皇帝服了药,又与王熙一道,扶着他上楼去沐浴。
虞嫣和滕蕙则坐在客厅里,继续看晚会。
滕蕙一边吃着陈怡给她的零食,一边盯着电视里的帅哥,眼睛眨也不眨。
虞嫣则坐在旁边,孜孜不倦地给她科普这个人人品怎么样,那个人有过什么奇葩事迹,谁谁谁刚又去整容了。
滕蕙听着,睁大了眼睛。
“如此说来,这边的医院这般厉害,竟能将人脸也改了?”她好奇道,“我若想变得好看些,也能去么?”
“你这脸跟我一样,够好看了。”虞嫣道,“没什么改进的空间。”
“话虽如此,可此物如珠宝,见到好看的总想有。”滕蕙说着,指了指电视上的一位女星,“比如她这脸,医生也能将我变成一模一样的么?”
虞嫣看着她,露出阴森的笑。
王熙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滕蕙正神色紧张地抱着一个抱枕,听虞嫣详细讲解着手术刀从哪里切开脸,把哪块骨头削掉,然后怎样把刀口一层一层缝合起来。
滕蕙一脸难以置信:“骨头上不是附着肉么,把骨头削了,肉怎么办?”
“当然就像杀猪那样把肉剔了就好了。”虞嫣说着,热心地拿出手机:“这种手术做的人也不少,网上应该有不少手术的照片,我搜给你看看……”
“不必不必!”滕蕙连忙把她的手推开,“快拿走!”
二人笑闹着,王熙悠然地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
他也拿起一颗费列罗,一边剥开金纸一边看着电视里热闹的歌舞,道:“你们这边,守岁的玩乐就是这些?看看电视,吃吃喝喝?”
“不然还要怎样?”虞嫣磕着一把葵瓜子,道,“你在那边守岁,不也一样是看看歌舞吃吃喝喝。”
王熙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也有不一样之处。”他随即道,“我那边的歌舞,可都是有真人在面前,吃吃喝喝也不会这般冷清,与亲友畅饮,岂不美哉。”
滕蕙靠在虞嫣肩膀上,笑一声。
“也是。”她说,“这电视上的美人那般好看,王公子竟不能唤过来问问名姓,年方几何,再拉过来陪陪酒,实在是大缺憾。”
王熙也笑一声,看着滕蕙,不紧不慢道:“我在女君眼里,便是这般轻薄无礼之徒?”
“这话便难听了。”滕蕙拿起一罐果酒,不以为然,“这等行径对于纨绔而言,不过是用膳就寝一般稀松平常,怎么能说是轻薄无礼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易拉罐的盖子,却因为刚剪了指甲,怎么也撬不动。
正当要去找工具,王熙忽而伸手过来,将那易拉罐拿过去,“啪”一下,轻易地打开了。
见他将果酒递过来,滕蕙的目光定了定,嘟哝一声“多谢”,而后,若无其事接过。
“在下虽喜欢看美人,可一向不曾轻薄。”王熙不紧不慢道,“便如女君,见到美男子便一脸垂涎,可终是要些脸面,不会上前动手动脚。”
滕蕙正喝着果酒,听得这话,耳根倏而一热。
“谁……谁垂涎美男子。”她瞪起眼睛,“我可不似你一般。”
“哦?我是怎般?”
“王公子喜爱流连秦楼楚馆,京中谁人不知。”滕蕙道,“你敢说,你到那种地方去,都是为了看没人唱唱歌跳跳舞?”
“当然不是。”王熙道,“那里面的女子虽出身微贱,却不乏才情出众之人,跟她们说话,比京中的那些装模作样的闺秀们有意思多了。”
滕蕙觉得好笑:“你在伎馆那样的地方彻夜饮酒,醉宿不归,原来竟都是一个人睡的?”
王熙看着滕蕙,有些好奇。
“你前面二十余年都被关在那老宅里,每日究竟都在想着什么?”他说,“圣贤教诲不见你说出过几句,倒是懂得不少乱七八糟的。”
滕蕙翻个白眼,继续喝一口酒:“总比你好,我又不曾去过什么伎馆。”
王熙不理这话,继续道:“除了伎馆,你还听过我什么传闻?”
“多了去了。”滕蕙道,“今日跟张御史的女儿眉来眼去,明日跟陈侯府上的寡妇惺惺相惜,王公子做的每一件事,可都出名得很。”
王熙淡淡一笑。
“市井中,便是这么传我?”他说,“女君对我的好处知晓不多,对这些无稽之谈倒是热心打听。”
“哪里用得着我打听。”滕蕙鄙夷地继续喝饮料,“我不想听也多的是人说。”
“女君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嫣嫣。”王熙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若道德败坏,子昭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嫣嫣又怎会挑了他?”
虞嫣正听着两人斗嘴吃瓜,没想到话题突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不由一愣。
滕蕙却说得正起劲,随即盯着虞嫣:“阿嫣,你说他是不是个行为不端的纨绔?”
王熙也盯着她,一脸正色;“在下一向不曾做过逾越之事,女史断不可偏私!”
虞嫣讪了讪。
说实话,她认识王熙以来,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
但滕蕙说的那些,虞嫣也听说过不少,就连萧寰也没什么好话。
她几乎能想到萧寰要是听到王熙这么说,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好了,大过年的扯这些干什么。”虞嫣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忽而道,“我们去放烟花吧。”
王熙和滕蕙都愣了愣。
“烟花是何物?”王熙问。
滕蕙道:“方才你那汽车广播里不是说,不许放烟花爆竹?”
“放心好了,就三根仙女棒,上次做活动剩下的,烧一会就没了,比线香蜡烛还安全。”虞嫣说着,走到玄关附近,打开一个小储物间,“我一直留着,打算什么时候自己玩一玩,今天过年正好。”
二人看去,只见那是三根小细棒,银色的,半尺来长,分下来,刚好一人一根。
“此物,要如何用?”滕蕙问。
虞嫣笑了笑,去找来一只打火机,让他们披上外衣,走到后院里去。
寒风萧瑟,虞嫣点了一根。
火星倏而四溅,如花朵一般迸放开来,灿烂而美丽。
滕蕙和王熙皆目光一亮。
虞嫣将他们手中的仙女棒也点着了,他们学着虞嫣的样子将细棒挥动,在夜色中留下留下流星一般的轨迹。
王熙看着,忽而有了儿时烧爆竹的愉悦感,露出笑意。
他不由地将目光瞥向滕蕙,只见她正看着仙女棒,快乐的笑容被闪耀的火花照亮,熠熠生辉。
快要烧完的时候,虞嫣忽而想到什么,道:“快许愿!”
滕蕙不解:“许什么愿?”
“当然是新年的愿望。”虞嫣说着,已经对着仙女棒闭上眼睛,道,“祝新年天下太平。”
滕蕙听得这话,忍俊不禁。她知道虞嫣说的是哪个天下,以及为什么要太平。
“那我也许一个。”滕蕙即刻闭上眼睛,道,“祝我一本万利,财如泉涌。”
再睁开眼,她不由地看向王熙。
只见他虽然闭着眼睛,却一声不吭。
“你许的什么?”待他睁眼,滕蕙忍不住问。
王熙却笑了笑,在即将熄灭的焰火光中显得表情神秘莫测,不紧不慢道:“此乃在下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滕蕙“嘁”一声,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仙女棒,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