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看着她，笑了笑。
这些天，她就喜欢这样，像一只学会了点捕猎技能的小兽，时不时在他面前亮一亮爪子。
见萧寰没说话，虞嫣还想再问。
不料，萧寰一个翻滚，未几，已经破了虞嫣的压制，反而将她困在了身下。
“你招式学得不错，但用得还太死板，还喜欢走神。”萧寰道，“切记下次得手之后，莫多话，先把对方的手捆绑起来。”
虞嫣本想怒斥他借机偷袭不讲武德，但听他说到捆绑，一怔，目光倏而亮起，唇边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萧寰看着她的表情，意识到她现在脑子里大概又在想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却将她放开。
“嫣嫣，”少顷，他说，“过两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虞嫣露出讶色，刚才那打情骂俏的心思登时抛诸脑后。
“你怎么送？”她问，“难道要跟着我们潜入京畿？”
“正是。”萧寰道。
虞嫣很是不解。
“你之前不是说让蒯头领他们来将我原路送回么？”她问。
“当下京畿形势愈加复杂，”萧寰道，“由他们来送，仍不保险。”
“你来送更不保险。”虞嫣皱眉，“我这张脸，没什么人认得，就算不小心被抓住了，袁氏忌惮你，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却不同，袁氏一心一意想要你的命，你去京畿，岂不是自投罗网？他们要是把你抓住了，就什么都完了。”
萧寰看着她瞪起眼睛振振有词的样子，笑了笑，有些无奈。
“我在你眼中，可是一直都无用得很？”他问，“别人动动手指，便可拿捏我？”
虞嫣心道，难道不是？
“你既然跟我说起这事，那当然要讨论讨论可行性。”虞嫣一脸正色地继续道，“你是统帅，手下有那么多人，什么事不能让别人去干，非要你这个当头的去以身涉险？”
“自是别人不能代替之事。”萧寰道。
虞嫣看着他，愈加狐疑。
“什么是别人不能代替之事？”她问。
“我去京畿，不单是为了送你。”萧寰道，“还是为了将父皇营救出来。”
虞嫣愣住。
“你要潜入皇宫？”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必去皇宫。”萧寰道，“父皇不在宫中。”
虞嫣愕然。
*
自从袁氏掌握京畿之后，关于皇帝的消息，就一直众说纷纭。据京畿里传出的消息，袁氏掌握朝廷之后，皇帝就一直没有再在朝会之类的地方露过面。
袁氏声称皇帝病重，不能临朝，但质疑者众多。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皇帝已经驾崩。
这传言，有它的不合理之处。因为如果皇帝驾崩，那么袁氏可以顺水推舟地让陈王登基为新帝，坐实正统。但包括蒯头领等镖师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陈王之所以还没有登基，是因为惧怕萧寰和周氏联手攻打。
而现在，虞嫣知道了缘由，因为皇帝已经逃了出去。
皇帝身体一向不好，这些年愈加衰弱，卧病是常事。在袁氏发动宫变之后，皇帝就被气得一病不起。
坊间的传言，有部分猜对了。
本来，这对袁氏是好事，如果皇帝顺便病重驾崩，那是再好不过。
前提是袁氏在发动宫变的时候，把萧寰也一起解决。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萧寰竟然溜了出去。如此一来，局面变得相当尴尬，袁氏一面想尽快扶陈王继位，一面又惧怕萧寰手里的兵权，进退两难，只得从各地调来党羽的兵马撑撑声势。
而在萧寰没有解决之前，皇帝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算萧寰想进攻京畿，也须得掂量掂量后果。所以皇帝卧病之后，袁氏不但不敢妄动，反而尽一切可能将他医治，盼着他别那么快咽气。
皇帝身边的太医蔡瑜，是专司医治皇帝的医官，也深得袁皇后信任。他以皇帝体寒，而太极宫地气凛冽，不适合皇帝养病为由，劝袁皇后将皇帝送到熙晖园里去。那里的颐乐宫常年温泉流淌，对皇帝的病情有益，去那里医治，可以事半功倍。
袁皇后权衡之下，终于同意，上个月，将皇帝送到了颐乐宫里。
不料皇帝送过去之后，没几天，颐乐宫里就传来了皇帝失踪的消息，连同蔡瑜以及内侍张茂都不见了。袁皇后如梦初醒，连忙追查，却什么踪迹也没有找到。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萧寰道，“周氏和梁王那边应该还未得到消息，我也是费了许多功夫，才得知了原委。”
虞嫣思忖片刻，忽而想到什么，道：“冯延年在老宅里说的那个要犯，还有京畿各处关卡盘查的老年男子，莫非就是你父皇？”
萧寰颔首：“正是。”说罢，他的眉头舒展一些，道，“若非你那日听了冯延年的壁角，我闻得这消息，还不敢全信。如今京畿里的情报与冯延年说的话相印证，方知是确实。”
虞嫣好奇道：“你父皇是怎么逃出去的？消息里说了么？”
“不曾。”萧寰道，“不过从颐乐宫逃走，确实比从皇宫里逃走容易许多。”
虞嫣微微颔首。
上次千秋节的时候，她曾经跟随萧寰去过熙晖园颐乐宫，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整个熙晖园，都建在京郊，而颐乐宫虽然在熙晖园里头，周围却都是广袤的园林山泽，大得望不到边际。就算把禁军全都拉去防守，也不可能把整个熙晖园都堵起来。对于想要逃走的人而言，确实友好。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你父皇在哪里了？”虞嫣看着他，连忙道，“你到了京畿里，就能把他接上么？”
“应当可以。”萧寰道，“张茂和蔡瑜二人藏匿父皇月余，一心想将他送过来。今日舅父过来，就是为了将他的密信送到我手中。十二那日，我便可见到父皇。”
“十二？”虞嫣神色一振。
她离开的日子是十四夜里，正好差了两日。
大家新年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