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悄然的离开了长乐宫。
刚走出宫,就见五公主朝她挥手跑了过来:“韵婷,韵婷……”
“五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去找你了。可是若昭说你去为窦美人奏乐,所以我就过来了,你陪我去游湖泛舟吧,今天天气甚好,湖中的秋水仙都开了呢。”
闻言,沈韵婷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官而已,哪里有资格泛舟,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只怕……”
“哎呀,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本公主让你陪我去泛舟的,谁敢多嘴!走吧。”
还未等沈韵婷同意,五公主拉着沈韵婷的手就往青禹湖跑去。
宫中规矩森严,在青禹湖上泛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要按照一定的品级来,沈韵婷为一品女官,还是有那个资格的,
青禹湖在宫里仅次于蒹葭池,环绕了整个皇宫,青禹湖中种有水仙,此时正好是水仙开的季节,湖周围有亭台楼阁,错落而致。
今天的天气刚刚好,清风吹过,沈韵婷正摘了一支水仙,扯着花瓣逗弄着池中的锦鲤。
而这个时候从水面传来了歌声,声音美妙婉转,沈韵婷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歌声?”
随着船的行驶,离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也听清楚了那女子在唱的什么。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而此时五公主也听着,说道:“应该是大夏朝的宣平侯正在圆明园饮酒作乐。”
圆明园为先帝还在时,所修建的皇家春日赏花的园林,此处虽然在皇宫之中,但是在内宫之外,专门招待那些身份高贵的各国贵族的住处。
圆明园有春日盛景,种有姚黄、紫魏、剑兰等各种名贵的花卉,到了春日,满园盛景。
圆明园中建有一处琉璃阁,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从琉璃阁上,可以将皇宫的各处盛景尽收眼底。
这圆明园是当年先帝在时修建而成的,当时先帝对于此处十分的喜爱,不许任何人进入园中半步,可是先帝死后,孙太后做主,将这圆明园作为接待各国的使臣来用。
此处的琉璃阁丝竹声声,美貌的歌姬唱着婉转的歌谣,声音清丽如黄鹂、娇嫩如莺歌、虽然是秋天,但是却是将人的骨头都听的酥软了。
宣平侯靠在软榻上,身边几个美貌的舞女或为他垂肩、捏腿,一个穿着华服容颜妩媚的女子端着一杯酒,以口渡酒给宣平候,娇笑的说道:“侯爷,姐姐的歌唱的怎么样啊。”
宣平候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道:“妙啊,妙啊!”
那女子微微一笑,在眉梢有一滴朱砂,更是风情万种,说道:“那青儿的酒呢?”
“好,好。”
宣平候眼中贪婪的笑,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揽入到了怀中,摩擦着那在外面细嫩的肌肤,混沌的眼神中尽是醉生梦死。周遭的人似乎都习惯了一般,面色如常。
正在与那舞姬不成体统的胡闹着呢,宣平候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落在了湖面上的某处。
眸光微微一怔,手中的金杯跌落在地上,杯子中的酒洒了一地都是,可是宣平候似乎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侯爷,侯爷你怎么了?”
青儿与宣平候嬉闹着呢,却没想到宣平候却看着湖面,没有理她,娇笑的问着。
那个方才执着红木檀板唱歌的女子檀板已经收了,顺着宣平候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原本湖面上泛着一叶扁舟,在小舟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少女,眉目如画,气质恬静,活生生的是个绝色佳人。
紧接着嗤笑一声,身子没有骨头一般搭在了宣平候的身上,笑着说道:“侯爷还能怎么,肯定是看美人看呆了呀。”
美人投怀送抱这等好事,宣平侯回过神来,自然一把搂住她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笑道:“她在美,又哪里有我的青儿美。”
“侯爷……”
“小美人,让爷在亲一口……”
陪五公主泛完舟,沈韵婷便欲回乐工局,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走在路上,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只觉得莫名的燥热。
五公主见着沈韵婷这般,小声的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般的难看。”
沈韵婷摇摇头,说道:“大约是今日太累了,我先回房间了。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被风一吹沈韵婷才觉得清凉一点,心中的那点燥热才少了几分,
风一吹,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已经清楚了很多,有人给自己下了春毒!
她想到之前在长乐宫里闻到的香味,看来就是窦美人做了手脚,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自己和她无冤无仇啊。
沈韵婷此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莫名的一种空虚与燥热似乎要侵蚀她了。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沈韵婷咬着下唇,等闻到了丝丝的血腥味方才清醒一些,喃喃自语。
“姑娘可是要回去。”
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沈韵婷一看,只见两个陌生的宫女一左一右扶着她。
边连拉带拽的想要架着沈韵婷走,力气很大,沈韵婷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她脑子一片的混沌,呵斥道:“放肆”,那也不知是什么香,闻了之后,沈韵婷只觉得四肢无力,却硬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将二人甩开了。
这一路上,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碰到一个宫女或者太监,甚至没有巡逻的侍卫,她想求救,也没办法。
那两个宫女没想到沈韵婷到现在还有力气清醒着,怕引人注目,不敢明着去追,只能由着沈韵婷跑走。对视一眼,眼中带着一抹冷笑。
也不知跑了多久,沈韵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了哪里,万幸的是那两个宫女没有追过来,那种从内心深处的燥热似乎瞬间要吞噬她,身上带着的都是防身的药粉,根本就没有解毒的,要赶紧的回尚宫局才是。
可是……这个地方十分荒凉破旧,根本就不是尚宫局的方向,沈韵婷见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也不敢耽误。
她急喘着,将鬓发间的金簪握在手中,狠狠地往手臂上刺去。
尖锐的疼痛,以及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她神智清醒了一刹,靠在一棵树上想要找到方向。
她不敢多做停留,提着一口气,朝自己感觉的那条路上而去。
旁边院落里,不时有男子阵阵的喝酒猜拳的喧哗之声
要是被人发现,她的名节也就跟着全完了。
这里紧靠着御花园,满园均是争芬斗艳的奇花异草。
沈韵婷四处察看了一番,毫不犹豫的闪了进去,寻了块花丛密集的地方,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刚坐下,却感觉到后面风声一紧,只见从杂草后面跳出两个一脸胡子的男子,正面带垂涎的看着她。
沈韵婷心中暗苦,没想到自己居然撞入到了狼窝里来。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闯到后宫里来,小心我叫人了。”
那锋利的簪子深深的陷入到了肉里面去,几乎快要陷入到骨头里来,这种疼痛,让沈韵婷保持着神智与二人周旋。
那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奇怪沈韵婷到现在怎么还清醒着,不过沈韵婷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二人没有任何的交流,直接的向她扑过来。
沈韵婷完全是靠着那榕树支撑着的,脚下一软,被其中一人抓住了手腕,见着二人欺身靠近抓住了自己手腕,那种清亮险些让沈韵婷丧失了理智,这药……好厉害。
将簪子扎到大腿上,保持着神智清晰,一面准备将藏在袖子中的药粉洒向二人。
那黑衣人不妨沈韵婷会来这一招,连忙的移开头,却还是中招了。
沈韵婷借着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身上刺了一下,耳畔闻到的都是甜腻的血腥味,总算是清醒一点了,跌跌撞撞的向着西南方向跑去。
拐过一个弯角,面前突然窜过一个人影,沈韵婷收势不住,一头撞了上去。
窜过来的人,动作迅速地捂住她的嘴,挟起她的身体将她拖到了旁边一个暗角里。
沈韵婷大吃一惊,用力的挣扎着,抬臂挫腰,迅速地将金簪向往那人胸腹间扎去。
来人的力气很大,身手亦是不弱,闪身避过她刺来的金赞,一伸一缩间招式变换。
一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胳膊,一手捂着她的嘴,力气大的差点让她窒息过去。
两人之间,紧密相贴,呼息可闻,别说抬臂,就是动一动,也得费好大的力气。
沈韵婷无奈,低下头一口咬在那只搂着她的手臂。
被人发现在皇宫之中乱闯,总比在这里被个狂徒辱了清白要好些!
一口气下去,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嘴间迅速的便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声闷声从身后响起,那人不但未松手,反而将她搂的更紧了。
沈韵婷整个被那人使劲箍住,后背与他的胸腹间紧紧相贴,几呼被他揉入了身体里。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及淡淡的薄荷味道浸入她的心肺中。
耳边,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带着愠怒地道:“不想名节被毁,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沈韵婷微微一愣一愣,司空泽!
鼻尖萦绕着男子的体香,身体被他紧紧的搂住,后背与他的胸膛相贴,不小心摩擦到了他涨挺的某处。
沈韵婷猛然一滞,只觉全身的血液全涌到了脸上,羞愧的几呼想要哭了。
幸好这时,外面走来一群排列整齐巡逻侍卫,为首的一人她有印象,之前在宫外她见过那人。
沈韵婷恍若见了救星一般,使劲的挣扎着,意欲引起他的注意。
无奈,身后的司空泽紧紧的将她箍住,让她半分也动弹不了,只得双目噙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的身影越走越远。,片刻,归于平静。
司空泽放开她,捋起衣袖,瞧着上面血迹斑斑的伤口,整齐的牙齿痕迹几呼将那块肉给咬下来。抬眸盯着她,怒气冲冲地道:“不可理喻的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