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九百年的人参是最后一片,公主还没见好转,许松园端上一碗药来,只是能否奏效,就要看公主自己的造化了。
服下了汤药,渐渐公主的脉象趋于平和,脸色也没有那么惨白了,看来药有作用了。
“公主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要看公主自己,也许一天,也许十天说不准。”
闻言,韩悦神情沉重,心里为公主祈福,希望她早日能够醒过来。
景王府
沈韵婷走进书房,进去的时候,司空陌正端坐在案前翻阅着什么,眉心微皱,食指按压着头。
见到沈韵婷进来,春竹和春兰朝她拂了个礼,她走到司空陌身旁研墨的春竹面前,凑上前去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春竹会意,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沈韵婷接过她的手,开始为司空陌研墨。
不一会,春竹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瓷杯,杯子里多了一些浅黄色的花瓣。
沈韵婷葱白手指捻起几朵花瓣,放入砚台中,小指微微翘起,轻轻滑动着墨块,那花瓣被碾碎,渐渐和墨汁混合在一起,慢慢的,室内溢起一缕淡淡的幽香。
司空陌的手伸了过来,那毛笔沾着墨汁,继续批阅着奏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手顿了一下,微微低头,才发觉这卷面上有一丝清香充盈着他的鼻尖。
顿时,他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春竹,这墨汁如何会散发香味?”
“回王爷,下官看王爷眉心紧皱,似忧思过度。便用盐浸泡这桂花片刻,再将花瓣放入砚台内,这桂花的香气便和墨汁混合在了一起,桂花有醒脑的作用。”
沈韵婷在一旁说道。
“……”司空陌一怔,转过头,才发觉站在他身旁的人,是沈韵婷,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下官参见王爷。”沈韵婷放下墨块,走到司空陌案前,跪拜道。
“韵婷不必多礼,快起来。”司空陌放下手中奏折,道。
“谢殿下。”
沈韵婷站起身来,谢了恩,她目光无意间落到了书房之中的一块黑色玉诀上停住。
是块雕刻的很漂亮的墨玉玉牌,上面雕有花草图案,雕功精美,图案细致水润,栩栩如生。这枚黑色玉诀让她看起来颇觉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她目光微微一凝,多看了几眼。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下官知道殿下因为公主中毒一事,忧心不已,所以特来看看殿下,太医说,公主已经有所好转,快则一天醒来,慢则十天左右,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唉,刚好你来,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司空陌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沈韵婷一人在身侧。
今日的沈韵婷打扮依旧那么素雅,如静静的幽兰,无声无息的散发着浅浅清香,却不知不觉间沁人心脾,无形间占据了人的感官和心思。
这样的装扮恰好符合了司空陌此刻的心境,他心有烦忧,太过明亮反而惹他反感,再素一分又显得暗淡。
“今天上午,皇兄找我去谈了一下,那南疆国屡次进犯我圣明朝边境,皇兄想主张征兵出征讨伐敌国,但太后却持不同意见,她提议在皇室内挑选一名公主,送给南疆皇帝和亲,但是皇兄觉得和亲对我圣明朝是一种耻辱,太后却认为能用一个女人就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大动干戈,届时战事一起,必定民不聊生,所以……”
“所以,皇上才会突然下令将明霞公主下嫁于南疆,就是这个原因。”
沈韵婷接了司空陌后面想说的话,司空陌点了点头,道: “是啊……可是皇兄没有想到明霞竟然会以死相逼,皇兄今早约我商谈,他说,若是明霞能够醒来,就不逼她和亲,但是南疆那边就不好交代。”
原来,明霞公主是要被送去和亲的,外面都传是因为明霞公主与那南疆国皇帝一见钟情,互生情意,皇上才急急把她下嫁。
原来事实真相是这样的,怪不得,明霞公主死活都不愿意去。
“殿下您的意思呢?”沈韵婷思索了片刻,问道。
司空陌站了起来,一手背在身后,在殿内走动了几步,道,“其实本王更倾向于皇兄的想法,出兵讨伐!和亲虽能暂时免除战乱,让朝廷和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南疆必定得寸进尺,索要无度。再者,让一个柔弱女子去背负一个国家的苦难,对她实在是不公平。”
沈韵婷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景王殿下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心里却如此的善良,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察觉到沈韵婷的轻叹,齐空陌道,“你为何叹气?”
沈韵婷道,“殿下,其实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意见都有其道理,南疆是一定要通过出兵征服的。但韵婷看来,我圣明连续三年爆水患灾害,农业受损,国库抽空,实在不宜马上出兵。”
“那依你之见?”司空陌问道。
“韵婷认为,确实可以先送一位公主过去和亲,三年,殿下用三年的时间帮助皇上恢复农业生产,充盈国库,大量征兵,三年后再一举将南疆歼灭!”
“如此之说,断然不错,可是……”司空陌脸上露出难色,沈韵婷自然知道她在为难什么,微微一笑道:“但偏偏明霞公主以死明志,不愿意和亲,那么就只剩下五公主了,但是五公主实在年幼,南疆乃荒蛮之邦,五公主金枝玉叶,若让她去和亲,实在太过残忍了。”
司空陌点头,道,“你所说的,确实是本王和皇兄心中所想,皇兄就五公主这一个女儿,他如今又怎么忍心将她送给蛮夷?”
“下官倒是有个办法。”沈韵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
“你说。”
“殿下何不从皇族贵亲大臣府上的小姐中选出一个,赐为公主,被选中女儿的大臣再赐土地官位,这样,既解决了和亲的问题,又不用逼迫。”
司空陌一听,心中露出极度赞许的神色,拍案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本王立即去告诉皇兄,让人着手,挑选一位,赐为公主!”
这时候,春兰端了一个透绿色的玉碗进来,里头盛放着浓黑色的药汁。
司空陌见了,眉头便皱了起来,“春兰,这药何时能喝完?”
春兰双手将玉碗端到他的面前,笑着道,“殿下,魏医丞说了,您的头晕是老病,这不,今日这药还加大了分量。”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韵婷微微一愣,问道:“殿下生病了吗?”
“沈姑娘不知,我们王爷一直患有头晕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尽管开了药,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每次殿下都要喝药来止晕。”
闻言,沈韵婷目光凝重起来,想起刚刚无意间看见的那快玉牌。
她取下玉牌,拿在手中把玩,“沈姑娘,这枚玉牌是殿下时常把玩的把件,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春兰见她拿着玉牌,怔然不语,忙上前道。
“哦!殿下时常把玩。”沈韵婷眸中一亮。
记起来了,上次曲灵儿落水时,她在齐王身上看见过。
依稀记得,也是件黑色的东西,与这件墨玉把件相同。
只不过,那是枚雕着牡丹图案的玉佩,这件玉牌雕的却是兰花,瞧着熟悉的原因,是因为雕功出自一人之手。
她拿起墨玉把件,回到前厅,伸手往司空陌面前一放道:“殿下时常把玩这块玉牌吗?”
司空陌点了点头,道:“这是墨玉,出自墨越国第一雕刻家“王从明”之手,百金难求,本王极喜之物,有何不妥之处。”
话落,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座辇上。
他的眩晕症又犯了,而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殿下!”春兰急忙上前,“眩晕症又犯了吗,奴婢即刻宣魏医丞前来,替殿下看看。”
“慢着!”沈韵婷抬手制止。
“沈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沈韵婷走到案前,端起司空陌才饮用过汤药的玉碗,那脸上的神情令人感到心颤,
她望着司空陌那凝重的目光,说道,“殿下,也许,这药膳也有问题。”
“药也有问题?魏医丞是宫中的老太医了,是王爷生母宸贵妃身边的人,他怎么……”
春兰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沈韵婷。
“没错,殿下的眩晕症来的奇怪,身为宫里经验丰富的老御医,还是为宸贵妃看病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但魏医丞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殿下眩晕症的由来,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不过,殿下的眩晕症来的莫名其妙,我怀疑是这块玉佩的问题,为了应正我的猜测,还请殿下命人端一盘水来。”
司空陌立刻吩咐道:“端盘水来。”
春兰应了一声,立即命人端来一盆谁放下。
沈韵婷将玉牌把件放在清水中,道:“殿下请看!”
众人看时,只见那锃亮的玉牌把件,在清水之中,慢慢地浸出一股淡黑色。
沈韵婷看了一眼司空陌,面露心疼之色,说道:“这件玉牌被人涂了无色无味的墨香之毒,殿下时常握玩,时间长了,这墨香就浸入到了殿下身体里,日积月累,逐渐增多,殿下自然就会头晕目眩,时间长了,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司空陌的脸上透出一丝阴狞的杀气,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是谁想置本王与死地!
春兰却是脸色突变,颤声问道:“沈姑娘,此毒可有解药。”
沈韵婷点了点头,回道:“殿下,春兰你们不要惊慌,此毒虽无色无味,却不难解。”
“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沈韵婷颤颤一笑,说道:“我哪里会什么医术,只不过是和谢太医学了点皮毛,这解毒之法,也是我在医书上看的,要医治,殿下还是得请太医来才行。”
话落,按照沈韵婷的意见景王请来了谢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