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们两个也总算是可以脱离苦海了。”
“嗯,不过这乔二怎么还不来啊。”
画眉面露急色,此时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小声喊道:“画眉姐,画眉姐,结果出来了。”
听到喊声,两人连忙走了过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封了谁了?”
小太监面露难色,支吾道:“刘,刘秀女和何秀女都封了妃。”
“那我们的这位呢?”
小太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顿时大失所望,不耐烦的抱怨着。
“画眉,严嬷嬷怎么了,谁来了?”
孙蝶依走了出来,开口问道,严嬷嬷笑了一下,连忙回道:“是太监乔二。”
“有什么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孙蝶依眉头一皱,道:“怎么了,说啊。”
画眉垮着脸,淡淡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册立何秀女和刘秀女为妃。”
闻言,孙蝶依心底一酸,无声地苦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是吗?那恭喜她们了。”
话落,她转身离去,失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低声抽泣着,紧紧咬着唇,眼泪盈盈与腮,欲落不落。
……
景王府
司空陌手拿鱼食,喂着鱼池里的鱼儿,神色悠闲,嘴角清扬,面如冠玉,一双星眼弯弯,极致云淡风轻之态,白衣似空中浮云,高高在上。
“王爷,皇上刚刚封了中部侍郎何远的女儿和刑部尚书李之冒的女儿为妃,还有,长公主来信了。”
玄武恭敬的说着,司空陌接过信封,将手里的鱼食递给了他,看着信里的内容,喃喃道:“姑姑就要回宫了。”
“那太好了,殿下,皇上最为尊敬长公主,最为听她的话,先皇在世时,长公主又一向待你如亲生的一般,只要长公主一回京,那沐贵妃就风光不了多久了。”
玄武沉声说着,司空陌手指轻捻信纸,轻轻一丢,信纸慢慢飘落到水面上。
“姑姑一向和孙太后合不来,孙太后又和沐贵妃合不来,看来宫中是要有一场好的大戏了。”
司空陌眯起黑眸,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语气意味深长。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广陵宫内,司空洛已然入睡,他紧紧抓着被子,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过来,救命。救命,母后救我,烟儿救我!”
他猛的被惊醒,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道:“二喜,二喜。”
“皇上,皇上……”
二喜匆匆走了进来,司空洛揭开被子,下了床,吩咐道:“朕不睡了,更衣。”
“是。”
穿好衣服,司空洛便朝沐贵妃的昭阳殿走去,只见门口只有两个太监守夜,房间里烛光若影若现,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引朕回宫。”
“是。”
司空洛走在走廊上,一阵琴声隐隐传到他耳朵里,他眉头微皱,思索着道:“二喜。你听。这首曲子是不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二喜听了一会儿,回道:“皇上,之前贵妃娘娘怀孕之时,心情烦躁,曾召了一名乐工为贵妃奏乐疏解,正是这首曲子。”
司空洛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没错,就是这首曲子,此刻用古琴弹奏又有不同的感觉,走,过去看看。”
随着琴声,司空洛走进了一个庭院,只见一个宫女坐在石凳上,弹奏着古琴。
沈韵婷正聚精会神的弹奏着这首静水流深,感觉到有人进来,她以为是含香,头也没抬,开口说道:“流云你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都快编完了。”
司空洛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怎么了,流云,你……”
没听到回话,沈韵婷这才抬起头,结果看到来的人是当今皇上,吓的她连忙站起身来,屈膝见礼:“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司空洛缓缓走到她面前,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乐章和一些纸张,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练曲啊。”
第一次和皇上靠的这么近,沈韵婷不免有些紧张,道:“奴婢奉胡尚仪之命,把曲子记录下来,用不同的方式演奏,未知夜已深,惊扰到皇上,奴婢罪该万死,望皇上恕罪。”
司空洛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没关系,是朕睡不着,在园中散步,突然听到琴声,于是就走了过来,要说打扰,也该是朕打扰到你了,你不会怪朕吧。”
“啊……”
沈韵婷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说道:“奴婢不敢。”
“呵……”
司空洛轻笑一声,道:“朕记得曾经传召过你做御前表演,你是?”
“奴婢沈韵婷,是乐工局的乐工。”
“韵婷?”
司空洛坐在了石椅上,缓缓说道 :“寒光生韵草,夕婷出风篁,好名字。”
“多谢皇上。”
“对了,朕还不知道你刚刚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回皇上,这首曲子叫静水流深,是奴婢父亲作给母亲的。”
闻言,司空洛蓦地一笑,说道:“是吗?那看起来,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了。”
“是。”
司空洛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再为朕弹奏一曲。”
“是。”
沈韵婷微微福身,婉婉落座,刚刚和司空洛聊了几句,她反而没有那么紧张,心里放松了不少,她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响起,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司空洛穿着朝服一如既往的上朝,只是他今日的心情却甚是好。
昭阳殿
沐流烟端着茶盏,杯盖划过水面,水波荡漾,升腾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她的手间,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问道:“二喜,皇上昨夜在何处留宿?”
“皇上一连七天都在自己寝宫安歇。”
“那睡得可好?”
二喜愣了一下,面露难色,支吾道:“这个……”
沐流烟将茶盏重重的顿在桌子上,面露不悦:“有话就说。”
“皇上头两天晚上夜夜睡不好,曾到娘娘宫外观望,可是看到娘娘宫中灯火熄灭,便到御园散步,之前彻夜难眠,反而近日有些好转。”
闻言,沐流烟眉眼笑意瞬间敛起,连忙问道:“好转?如何好转?”
“皇上偶然遇到曾经为皇上和贵妃奏乐的女乐工在弹奏古琴,皇上听过她的演奏以后,心情就变得十分平和,回宫不久,便一觉睡到天明。”
“有这回事?”
二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而且皇上好像和那女乐工十分谈的来,所以皇上连续数晚都去听那女乐工奏乐。”
闻言,沐流烟想了一下,问道:“那皇上除了听她弹乐曲之外,还有其它什么吗?”
二喜想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皇上只是问了一些音律方面的事,其它的就没有了。”
“那个乐工叫什么名字?”
二喜眉头微皱,面露思索之色,回道:“好像……好像叫韵婷。”
“韵婷?”
沐流烟只觉得这名字听的有点耳熟,而后吩咐道:“雪笑,你到乐工局传召此人,让她来为本宫奏乐。”
“是,奴婢马上去。”
沐流烟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抬眸,脸色平静如水,却透着逼人的冷冽。
乐工局里,沈韵婷正和上官流云合奏这乐曲,韵婷弹着扬琴,流云弹着琵琶。
冉雪笑一脸兴奋的来到了乐工局,在杨司乐耳边低语了几句。
“韵婷。”
流云喊了她一声,示意她看向后面,沈韵婷扭过头去,只见冉雪笑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她的目光,而后转身离去。
杨司乐走到了她身边,说道:“韵婷,沐贵妃传召你到宫中奏乐,你赶快去吧。”
沈韵婷柔柔一笑,道: “是,我马上去。”
流云则是面露担忧之色,道:“韵婷,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嗯,那你小心点。”
话落,沈韵婷拿起琵琶便昭阳殿走去。 “乐工局沈韵婷,参见贵妃娘娘。”
她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免礼。”
“谢娘娘。”
沐流烟微微笑着,轻声道:“你曾经为本宫和皇上奏过乐,对吗?”
“是,娘娘。”
“抬起头来。”
沈韵婷缓缓抬起了头,看了沐贵妃一眼,连忙垂下了眸。
看见她的样子,沐流烟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缓缓的一笑 柔声道:“长得不错,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还真是一个秀丽的美人。”
“娘娘过誉了,奴婢蒲柳之姿,怎么比得上娘娘的国色天香。”
闻言,沐流烟淡淡一笑,说道:“听说皇上每晚都去听你奏乐,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
“那皇上听的是什么乐曲?”
“奴婢为皇上弹了许多的小曲,但是皇上最喜欢听的还是上次奴婢在娘娘宫中弹奏的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