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沐流烟睨了他一眼,眼里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看的贺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她嘴角微勾,缓缓说道:“好,贺喜,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这是出宫令牌,有令牌在,没人敢为难你,去吧。”
“是,奴才遵命。”
贺喜接过沐流烟手里的令牌,缓缓退了下去。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沉沉的夜色洒落在这片如画的庭院之中,舞榭歌台,曲径流水,每一处似乎都透着工匠的精心与技巧。
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静坐。
一袭红衣,黑发如墨,少年如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琴弦之上,修长的手指徐徐轻挑。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池水的粼粼波光,将他衬得俊美无双。
“殿下,沐贵妃身旁的贺喜公公来了。”
玄武恭敬的回禀,琴声戛然而止,司空陌挑了挑眉,说道:“沐贵妃?这么晚了,她派人来做什么,走我们去会会他。”
“贺公公,你先坐一会儿,玄武大哥已经去回禀王爷了。”
一个小厮说道。
“嗯,好。”
贺喜四处张望着厅里的摆设,十分简洁淳朴,他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景王果真是空有名头,连茶叶都是去年的。
“王爷到。”
就在他心里默默想着时,司空陌走了进来。
贺喜连忙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了身,恭敬道:“奴才见过王爷。”
司空陌睨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贺公公不必多礼。”
“谢王爷。”
“不知公公大晚上的来本王这里,有何贵干?”
贺喜面露笑意,出口夸赞道:“久闻王爷玉树临风,容颜俊美,是圣明朝难得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司空陌眉头微皱,一脸的不耐烦,说道:“行了,贺公公你大晚上来本王这里,不会就是来夸本王的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贺喜嘴角一勾,眼眸深邃,说道:“好,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奴才就开门见山,其实,奴才确实是有事想请王爷帮忙,想必王爷也听说了宫里闹鬼之事,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贵妃娘娘不好的传闻,此事,让贵妃娘娘十分的困扰,皇上也因此谣言,而对贵妃娘娘有所芥蒂,已经很久没去看过贵妃娘娘了,所以……”
“所以,你是想要本王去劝劝皇上,为娘娘说几句话,对吗?”
司空陌 缓缓说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喜,眼眸幽深,却又带着洞一悉一切的锐利。
贺喜神情微漾,弓着腰,语气恭敬道:“没错,奴才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司空陌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幽幽的笑意:“想让本王为贵妃娘娘说话,天上没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不知道贵妃娘娘能给本王什么,值得让本王为她说话。”
“只要王爷这次帮了贵妃娘娘,娘娘必定会感激于心,以后王爷不管想要什么,有任何要求,娘娘都会办到,王爷放心,为了表示娘娘的诚意,只要王爷替娘娘说话,让皇上回到娘娘身边,娘娘必有大礼送上。”
贺喜意味深长的说着,那双眸子透着丝丝笑意。
司空陌缓缓垂下了眼帘,眸色暗沉至极,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淡声道:“既然娘娘如此有诚意,本王又怎么能拒绝呢?本王这里便有一计,只要娘娘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定能让皇兄回心转意。”
说着,他朝贺喜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着话。
听着司空陌的话,贺喜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眼里露出丝丝精光。
待司空陌说完,他连忙弓着身子,语气恭敬道:“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禀告贵妃娘娘,奴才告退。”
话落,贺喜缓缓退了出去,见他走远,玄武上前说道:“王爷,你为何要应了那贺喜,替沐贵妃说话,你一向不是不爱插手这后宫之事吗?”
“玄武啊,看来你是跟本王跟久了,没事情做,太闲了,竟然连这点都想不通,沐流烟深受皇兄宠爱,在后宫,她的权利可谓是最大,不管本王为不为她说话,皇兄早晚会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本王若是不答应,拒绝了她,那沐流烟定当会记恨本王,本王虽是王爷,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头的闲散王爷,要是那沐贵妃在皇兄面前说我坏话,给本王穿小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倒不如本王从中帮她一把,顺个人情,你说对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前的茶杯。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勾起一丝邪妄的笑意,与他平时那淡雅出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闻言,玄武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要真的只是空有名头就好了……”
“嗯?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司空陌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吓得玄武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看向了别处。
“玄武啊,可真是辛苦你了,跟在本王这样一个没权没财的王爷身边,瞧你最近都瘦了,啧啧啧,可怜的孩子,唉……”
司空陌戏谑的说着,还在玄武的脸上掐了掐,故作一脸心疼的样子,摇着头走了。
玄武:“………”
皇宫,宣政殿
贺喜站在门口来回走着,看到沐流烟缓缓朝这里走来,他连忙进了房间,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司空洛抬眸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跟她说,朕忙着不想见她,让她回去。”
话音刚落,沐流烟就走了进来,微微行着礼:“臣妾参见皇上。”
司空洛目光不由得看向她身后一众的宫女太监,见她们大包小包的拿着,不由得面露疑惑,问道:“贵妃啊,你这是何意?”
沐流烟看了一眼身后,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惆怅道:“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本想不多打扰,但是宫中有规矩,凡妃嫔出宫,必先得皇上的批准,所以臣妾不得不来向皇上辞行。”
闻言,司空洛站起身来,眉头紧紧拧着,道:“辞行?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自从前皇后中毒身亡之后,宫中争议不断,尽管已经过了两年,可是谣言却始终不曾消失,臣妾自知皇上心有不安,皇上不安,便是臣妾不安,所以臣妾希望到静安寺清修一些时日,一来为皇上和母后祈福,二来也可以为前皇后超度亡魂,让她可以安心离去。”
听到这话,司空洛点了一下头,神情平淡,说道:“好,既然你有如此佛心,朕就依你所奏,准你出宫。”
沐流烟面上带着丝丝笑意,道:“谢皇上,臣妾告退。”
话落,沐流烟走了出去,司空洛手里拿着书本,也无心在看,丢在了桌子上,眼睛微闭,揉着自己的眉心。
启祥宫,孙太后正看着佛经,桂嬷嬷走了进来,一脸的兴奋,说道:“太后,太后,宫中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沐贵妃到静安寺清修,刚刚已经出宫了,还没有归期。”
闻言,孙太后脸色有些震惊,语气怀疑道:“真的啊?”
桂嬷嬷点了点头,道:“真的,奴婢听闻此事后,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亲眼目睹沐贵妃乘着马车离宫而去。”
“哈哈哈……”
孙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老天长眼啊,老天长眼啊,这沐流烟果然遭报应了,看来,哀家让司空陌劝皇上,是正确的。”
闻言, 桂嬷嬷若有所思道:“太后的意思是景王殿下劝得皇上,才让皇上疏远了那沐贵妃。”
孙太后默默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想必就是他,哀家才说完让他去劝劝皇上,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那沐贵妃就要离宫清修去了,若不是司空陌从中劝说,皇上岂会同意沐流烟离宫?桂嬷嬷啊,你说这司空陌这么听哀家的话,哀家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好一点了?”
“本来就是啊,太后,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后之所以讨厌景王殿下,无非就是因为他生母是德妃的缘故,太后才见不得景王殿下,可是那德妃都死了那么多年,太后早该放下了,况且,景王殿下一向都十分尊重太后与皇上,他手中又无任何权利,安分无比,对皇上也造不成威胁,太后也应该放下戒心了。”
孙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好吧,那哀家就暂时对他好一点,你去库房拿几根上好的人参,给景王送去,就说是哀家看他过于清瘦,让他好好补补身体,不必进宫谢恩了。”
“是,太后。”
冉雪笑漫不经心的在路上走着,迎面碰上了白果和若烟。
“雪笑,你没跟沐贵妃出宫吗?”
冉雪笑白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想多了,我只不过是给沐贵妃送送衣服而已,连贵妃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和她一起出宫了。”
白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给沐贵妃送衣服,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我和若烟还以为你会跟着贵妃到外面走一走呢,真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什么啊!”
冉雪笑神情不悦道:“贵妃娘娘之所以出宫,是因为她和皇上闹不合,要是哪一天她失宠了,我给一个失宠的妃子送衣服,日后能有什么好的前景。”
“雪笑,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吧,连皇后都不是贵妃的对手,贵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失宠。”
“是啊。”
冉雪笑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远处响起了一阵琴声,冉雪笑眉头一皱,只觉得耳熟不已,喃喃自语道:“这首曲子听的有些熟悉,唉,你们听,是不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