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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凰女惊天下 > 第628章 赟与云
  三皇子朝云娘摆摆手:“准备酒菜,送我房中。”
  随后他又朝东方辞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情不愿道:“随我来。”
  东方辞得逞之下,心情舒畅道:“这还差不多。”
  云娘机械的点点头,宛如泥塑木偶一般,走一步晃三晃,魂不守舍地飘去一边吩咐做饭,然而再回来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方才说了些什么,朦朦胧胧的,内心的震撼太大了。
  东方辞看着三皇子浑身暴戾之气蔓延升腾,冰霜般的冷意也是一阵一阵的盘旋徘徊。
  东方辞知道他有气,也不催促,就这么目光锁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气急败坏。
  手中牵着天绫珠上的宝蓝珠子,问干瘪老头道:“师父,你们大早上过来这里干什么的啊?”
  天机老人充耳不闻,只看着天绫珠。
  三皇子道:“我们来吃饭。”
  东方辞很显然不信:“骗我,大晌午的哪里不能吃,偏要到花楼来吃,你当我傻?”
  花馆的设计大都差不多,楼梯就在厅中,三皇子在前带路,一行人很快到了二楼环廊,绕了个弯,继续上往三楼的楼梯。
  见她不信,三皇子索性不搭理她。
  被无视的东方辞心里瞬间不是滋味,她瞥了一眼浑浑噩噩走回厅中的云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
  东方辞:“赟儿……”
  她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云娘一怔,以为在叫她,忙下意识回答:“奴在,大人有何吩咐。”
  前头带路的三皇子却浑身僵硬。
  东方辞戳了戳他的肩膀,笑道:“看看,看看你家云娘多懂规矩,你怎么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讨喜。”
  云娘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她这才明白,东方辞那声是“赟”不是“云”,三魂与七魄齐齐吓飞,几乎哭了出来,呜咽道:“奴知错了,请东家饶命。”
  堂堂皇子,她怎么能比,她就是地上的淤泥,怎么都够不着拿来与皇子龙孙比较。
  三皇子浑身僵硬如木头。
  东方辞又戳了戳,道:“赟儿?”
  这一声,云娘是真的不敢再应答了,五体投地的拼命想将自己一身彩锻与漂亮的地毯融为一体。
  三皇子回身看着她,眸中怒意翻涌。
  可梗在喉中半晌,也实在说不出一个“奴”字,于是干脆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
  东方辞看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干瘪老头:“他生气了吗?”
  天机老人摇摇头:“我觉得他挺高兴的。”
  “是吗?”东方辞捏了捏下巴,为自己作妖的手段感慨了一下,同时也敬佩三皇子的忍耐力。
  突然天机老人眨眨眼道:“你想不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我帮你。”
  这老头讨好似的小心翼翼地觑着东方辞,他那两只油腻腻的爪子若是能合在一起,定然是搓着的。
  东方辞诧异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为什么要看他生气的样子。”
  说罢,不理会没拍对马屁的天机老人,跟了上去。
  她行走如风,手中扯着天绫珠,这一走,直将天机老人拽了个踉跄,天机老人连忙懊恼地蹦了起来,兔子似的急匆匆跳上一节一节台阶。
  零陵木头一般,对这一切都没放在心上。
  清儿小心翼翼地拉着零陵不长的衣袖,感觉今日所见都是怪人,唯独零陵不言不语看着正常点,让她这惶惶不定的心稍稍感觉到一点安全感。
  进入三楼房间,东方辞大喇喇的坐在正中主位之上,将一干目瞪口呆的人晾成了木桩。
  屋内蔓延着清幽檀香,并不是太浓重,却是三皇子身上的味道。
  东方辞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是雅致的装饰。
  这是个套间,正中显然是会客的,除了主位之外,两旁各有四个软座,软座后面是帐幔,帐幔内,左边是琳琅满目的摆设,一方茶台,十分幽静,与这潇湘馆的脂粉气格格不入。另一边则是放着拔步床,帐幔飘飞,隐隐能看到床榻之上那浅色云被。
  看到云被,东方辞突然怔住,这是花馆,来往皆是美女如云,他从前眠花卧柳的风流连在小小雷州时的她都听说过。
  后来入了京,在京城中所有关于三皇子的流言蜚语,除了是少女们眼中的神仙哥儿和少年眼中的小霸王之外,最让人振聋发聩,久仰山斗的还是他那夜夜烟花柳巷的战绩。
  原本就发酸的心脏不知为何,酸的更加彻底了。
  酸味酝酿发酵,蔓延后无法抑制的变成了物理伤害,她突然觉得有些胃酸。
  正好云娘亲自端着酒水上来,东方辞当即朝她招招手,抢过一个酒瓶,就着酒壶猛灌了几口。
  试图用甘醇的酒香,冲刷胃里的酸苦。
  三皇子站了片刻,自己找了个左下首的位置坐了,不知东方辞又发什么疯,可他却敏锐的在她脸上看到痛苦之色,不由心中微疼。
  零陵坐在了三皇子对面,宠辱不惊,面无表情。
  清儿小心地跟着他。
  而天机老人无从选择座位,被东方辞拎着天绫珠,他只能坐在东方辞身旁。
  东方辞心情十分低沉的灌了一瓶酒,只觉得胃里这才舒服一些,顺手解了天绫珠。
  天机老人攥着天绫珠的另一端,求道:“让我看看好不好,我好多年没看到这东西了,好孩子,你让我看一回,我一定报答你。”
  东方辞摆摆手,丢给了他。
  天机老人抱着雪白的天绫珠坐在一边研究起来,忘我认真。
  云娘见气氛尴尬,许是屋里有男有女人太多,不方便东家和东方辞谈情说爱,便想支开人,试探着问清儿道:“这位姑娘,隔壁准备好了热水,我带你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好?”
  她自认为说的和颜悦色,却没料到清儿浑身一抖,受惊似的往零陵身后躲去。
  东方辞阻止道:“未出潇湘馆之前,她身上的铁链和衣服,决不能脱,也决不能换。”
  云娘顿时明白东方辞的意思,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没换,是来办事的,换了,便暧昧不明说不清了,况且花楼本就是个说不清的地方。
  站了一会儿,她有些尴尬,目光瞟向东方辞,这人先前不是还那么急色,怎么进了屋反倒正人君子起来,好生古怪,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服侍。
  东方辞在酸透了的胃里、心里扒拉出来一点清醒的神智,含着满身酒气,声音低沉看向三皇子:“赟儿,不是要服侍我吗,来,过来。”
  云娘浑身又是一震,生怕东方辞再拿她作筏子,连忙退了出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