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府中堂,所有丫鬟家丁,乃至于上五房和二房三房从雷州带回来的仆从,都被叫了来,排成一排,站在大太阳下。
东方辞没事人一般站在中堂大门口,浑身上下看不出哪里又一丁点的病容。
她悠哉游哉坐在中堂看堂叔忙碌,将丫鬟家丁一个一个叫上来,便问一些问题,有条不紊的又快有精准判断谁与六子三人关系好。
问了片刻,东方辞有些不耐烦,索性让堂叔也别问了,直接全部打发出去,左右问出是谁派来的,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反倒的罪人。
于是叫来人牙子,索性将东方府开府之后买的全都发卖了,不管是家丁还是丫鬟,一个不留。
裁员裁的干干净净的,她还是头一个。
就是雷州随行来的,也被发卖了几个,因为查出他们跟六子混的熟。
人牙子看着东方府如此大刀阔斧,劝说了好一阵子,最终只能领了人走了。
清理干净之后,东方辞看着从雷州来的家奴道:“我知道你们刚来,还没有定心,但你们要记得,你们的父母妻儿,要么都在府中,要么都在雷州,若想好好活着,必得忠心耿耿,你们尽心服侍,东方家发达了,也自然不会忘记你们,可若你们敢有歪心思,本官只能将你们送去北疆做苦力。”
北疆绵延千里的城墙都需要修筑,因此,许多坐牢发配的囚犯都会发往那里,就算是身强力壮的也坚持不了三年,因此,对于犯人来说,哪里是个生不如死的恐怖之地。
许多富贵之家的出了事,一听说要被发配往北疆,他们宁愿被判死刑,也不想活着。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连连表忠心。
东方辞道:“昨夜大家都受惊了,一会儿去堂叔那里,每人领一两银子,养好精神,都好好保护你们的主子,明白吗?”
听说有钱拿,众人顿时振奋,齐声大喊:“是。”
做好这一切之后,堂叔苦笑着道:“少爷,诺大的东方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百间院子,也不够用,人太少了。”
东方辞:“这样吧,家丁的话我让铁锈选一些送来,至于丫鬟……还是去市场买吧。”
堂叔:“您亲自去?”
东方辞点点头道:“人牙子与京中各府做生意的都有,他们送来的我不放心,我们还是亲自去往西市亲自去挑吧,董事不懂事,年纪大小没关系,主要是身家干净些。”
堂叔觉得有理:“那我现在就去备车,我们早些去,能买些好的。”
去得越快,那些想往东方府安插细作的人越来不及准备。
很快,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雕花精致,造型富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乘坐的,与西市破旧十分不符合的行驶在街道之上。
一路什么都没有买,直接到了最大的牙行。
说这里最大,并不是牙行老板权利有多大,而是这老板做的是最低端的生意,是直接与卖身之人交涉的。
牙行老板听到东方府家主,文曲星下凡的东方辞亲自来,连忙亲自领着东方辞挑选。
牙行老板:“这些人在小的这里呆不了多久,她们大多都是被父母,亲人,或者是自卖自身的,家里穷,主要是图一口饭吃,没有一个来路不正,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会做强买强卖的生意,她们……”
他指了指破旧街市一旁,十多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脚上锁着链子,神情哀凄,恐惧的望着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人。
她们像是萝卜白菜一般,被人挑过来,选过去。
牙行老板继续道:“她们都是昨儿才送来的,大多是家里穷,父母亲自出面卖女儿的,签字画押,手续齐全。”
“不知大人这次来,是准备挑选多少呢?”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十几间泥土垛成的土胚,有的地方还漏风,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实在是可怜。
东方辞想不通,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卖儿女的。
将这问题问出来,牙行老板哈哈大笑道:“大人这就不知了,京城卖儿卖女的是比较少,大多是外省的,我们只是将一些长相差不多的,一起运了过来。”
东方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竟是当做产业来做的。
看着那些怯弱的女孩儿,显然有的也吃不饱,东方辞怕自己再看下去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恻隐之心,便让堂叔亲自去挑选。
片刻,堂叔选了十几个,东方辞将车内的糕点和糖果分给她们吃,并柔声安慰道:“别害怕,也别担心,以后你们跟着我,只要好好干活,忠心耿耿,就绝对不缺吃喝。”
女孩子们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她们大多也都知道,自己是逃不了奴籍的命运了。
能遇到一个温柔的大哥哥,还能有什么奢望。
凑够二十个,堂叔道:“没有了,却也不够。”
诺大东方府,现在人口多,至少得上百丫鬟。
东方辞道:“算了吧,就先这么多吧,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
牙行老板眼力劲儿活泛,连忙道:“其实还有些更小的,昨日刚刚送来,几岁的都有,能干点活,您若想要忠心的,不如将她们当作家生子来养,绝无后顾之忧。”
堂叔摆摆手道:“将她们养大太费时间了,东方府又不是慈幼堂,不收养孤儿。”
东方辞却觉得牙行老板说的有礼,道:“堂叔,你去看看,差不多的,就都买了吧,左右我那几个堂弟,堂妹也都还没有伺候的,今日一起置办了。”
堂叔:“这……好吧。”
那些恐惧毫无希望的眼睛里,充满了畏惧惊慌,她们过来的时候,东方辞当即决定都买了。
男孩女孩儿加起来足有十多人。
牙行老板震惊不已,没想到东方辞竟然这么慷慨大方,一口气几乎快把他们牙行掏空了。
东方辞问:“多少钱。”
牙行老板盘算着东方辞圣眷正隆,传言三皇子送去十万两,家里是出了名的有钱,当即眼珠子转了转道:“共三十六人,您就给一百两吧。”
东方辞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觉得不多。
堂叔却道:“掌柜是欺负我们不懂吗?这些小孩子,一袋面,一斗米,甚至是十个铜板就能买一个,你张口就要一百两,欺负我家少爷冤大头吗?”
牙行老板红了脸道:“买了虽然不贵,但是我们总也要把他们运到京城来,这吃喝拉撒的,我们也要挣钱啊。”
东方辞摆摆手道:“一百两我可以给你,但是三日后我会派人再来,你这破落的院子里必须打扫干净,每间屋子里必须有炕。”
“这……”牙行老板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东方辞会提这样的要求:“盘炕的话 也不够啊。”
东方辞挑眉:“掌柜,你将他们收拾好一点,至少看起来没那么萎靡不振,我相信你会卖出更好的价钱。”说着,又让堂叔拿出一百两。
牙行老板愕然,收了银子无奈道:“状元公不愧是文曲星下凡,是个善人,好,小的答应您,绝不会虐待或者亏待孩子们。”
东方辞点点头,便往马车上走,车夫调转马头。
刚刚给自己沏了杯茶,一个身缠锁链衣衫脏污的妙龄女子慌乱中爬上了她的车。
东方辞愣了一愣,却见那女子惊慌求道:“求求公子救救我,我不想去花楼,您是个好人,求求您帮帮我,大恩大德,当牛做马报答您……”
东方辞看着她的脸,有些熟悉,可看着这猫儿般满脸灰尘的脸,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