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辞身体瞬间紧绷,激荡热切的心中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儿巨大的千年玄冰,火焰瞬间被破灭。
男人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声音沙哑微颤:“……本王,放弃了。”
一夜一日,男人眼角疲惫青黑,他从深夜坐到天明,等着东方辞进来,像个期待得到珍宝的孩子,却始终得不到渴望的东西,却倔强的等,等啊等,等到他睡着了,又睡醒了,他却不知哪里来了倔劲儿,他继续等。
驱使他一直不曾离开,端坐于此的,不过是一股不甘和痴念。
然而饥肠辘辘的他等来的,最终只是绝望。
哪怕她进来之后,朝他笑一笑,他便忘却绝望,希望重燃。
然而她没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躲着他,避着她,警惕着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可他的心,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冻伤了,冰封了,沉寂了。
再也不敢抱有希望了。
听到男人冷到骨髓的三个字,东方辞瞬间抬头,转身看着他,眸中慌乱,慌忙摇头:“不,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本王苦苦哀求,你可曾有丝毫心软?”
男人的眉眼依旧那么俊美,可不知为何,却多了冷厉和寒霜。
眼底的阴霾宛若被冰封的地狱,只看一眼,东方辞便浑身发寒。
东方辞怔了怔,昨日他醉酒撒娇,明明是那么温柔可爱,为何只隔了一天,便成了这样。
“我……”她语塞,为何会这样。
昨夜她……她……心结未解。
而此时,她已经想通了,明白了,为何?为何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她想解释,她心软过,她碰触了他,只不过……是偷偷的。
然而面对男人越发阴沉冰冷的目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雪,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男人漆黑墨瞳中,清晰的倒映着她得脸,心虚,急切,彷徨,紧张。
然而抛开自己,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柔和信任,是毫无温度的冰墙,将她的脸,隔绝在那瞳孔之外,无法触及眼底,心上。
她突然有些哽咽,伤心,心痛如绞。
她现在解释,还有用吗?
“啊!”
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是她受伤的手,她陡然一叫,瞬间甩开男人的手。
三皇子脸上的自嘲瞬间瓦解,被冰霜覆盖,冷的连带屋里的空气都充满寒意。
“嗬,就这么不愿被本王碰触吗?”他冷嘲讥讽,带着几分戏谑,再次抓上东方辞受伤的手臂,用力的抓着。
东方辞瞳孔微缩,却没有再甩开,钻心的疼痛顺着胳膊蔓延,直到心口,钻入心脏。
提醒着她,那处的脆弱。
看着如凌厉破空之刃的男人,东方辞很想解释:方才,她是疼得下意识甩开他的。
不是故意的。
然而,男人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在东方辞满脸痛苦的注视下,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体会到,什么叫雪山之巅的寒风萧萧,和无情公子在江湖上的传言,冷酷无情,不可一世。
掠夺冰冷的气息,将她牢牢禁锢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无论是眼神,还是体温,都是冷的。
完全没有她曾经认识的温暖。
无论是凌云霄还是皇甫赟,都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呀。
野兽般啃咬,仿佛将半年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东方辞忍着身心撕裂般的疼痛,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皇甫赟,她要的是温柔率性又诚恳的皇甫赟。
于是她那只完好的手,去抱他,希望通过接触来减轻男人身上的冷意。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男人结实匀称的背,男人察觉到她要干什么,骤然后退:“别碰我。”
墨瞳寒霜,凌冽着狂卷肆虐的冰刃,仿佛随时可以将东方辞洞穿。
东方辞再次怔住了。
受伤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直觉,她问:“皇甫赟?”
她声音轻柔,杏眼氤氲着水光,她用自己女子的声音,无限温柔留恋,其中夹杂着几分她也辨不清的懊悔和挽留。
“本王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男人傲然抬头,目光如刀,凌迟着她的心。
东方辞有些恍惚的笑笑,顿了顿道:“是啊,原来……我不配呢。”
短暂失神,悲伤如潮。
男人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说罢,沈腰潘鬓的男人,乜斜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无尽嘲讽,转身,毅然离开。
东方辞看着那人转身的背影,泪水突然不受控制的滴落。
心身皆痛之下,她的心情竟然诡异的平静,有些好笑,有些莫名,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重。
“呵呵。”她轻笑,声若鸿毛。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复杂的情绪都是自己的,于是觉得荒唐。
她怎会为一个男人伤情哭泣,撕心裂肺?
于是她胡乱用左手手臂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将他硬生生的给扳回房中,关上了门。
久未吃饭的三皇子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闷哼一声,冰冷如刀的眼神中满是屈辱。
“你干什么?”
东方辞杏眼濡湿,面色木然,声音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爷说的没错,臣下不过是卑贱之人,怎配得上王爷,这东方府自然也配不上王爷的身份,您身份尊贵骄矜是龙血凤髓,身体里怎能带着我等卑微之人的东西,不过您放心,臣下这就帮您取出来,让您干干净净的走。”
说着,在三皇子错愕瞬间,缓缓蹲下,膝盖压在他腿上,左手按在他胸膛不让他起身。
受伤的右手颤抖着,拨开碍事的裤子,轻轻按在他小腹之上,内功运转,全身功力汇聚指尖,而后瞬间逆转功力。
三皇子沉着脸挣扎,奈何东方辞的动作太快,几乎是眨眼之间手指便点在那透骨针之上。
三皇子咬牙抿唇变了脸色,浑身瑟瑟发抖却不发出一声来。
东方辞乜了他一眼,嘴角冰冷的弧度比方才三皇子更甚。
“嗯!”一声闷哼之后。
东方辞手握透骨针,钢针仍旧晶莹璀璨,不染丝毫血色。
用尽全身力气,她半跪在地,一时间无法动弹。
三皇子剧烈喘息几下,坐起身来,一把抓着东方辞的右手手腕,将之甩了出去。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