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官家派头,充做一脸严肃的样子。
公主诧异看着她,妙目中闪烁着连连光彩,严厉的少年真帅。
妙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捕快不算是官,只能算是差役,不入流的品阶。
她却自称本官,当真是好笑。
东方辞瞪了她一眼。
妙玉连忙惊慌起身,跪下道:“原来是大人,奴眼拙,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要说在场的姑娘,大多都是懂事的,在京城时间长了,怎会不知衙门里的事儿。
见妙玉竟然跪下,众人心里无端生出敬畏来,心道这莫不是那位大人的亲信?
公主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她从妙玉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不像是情郎和情妇,也不像是刚认识做买卖,倒像是从属关系。
“得罪了本官不要紧,若是怠慢了尚书大人交待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妙玉,每个人必须说三个不同的故事,你来书写,写完之后大家画押签字,若有欺瞒,就地正法。”
这话说的很官方,很威严。
众人被震慑了。
于是,大家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晚娘和丹琴的故事。
公主一边享受着按摩服侍,一边听着众人的叙说,她才从众人的话中总结出来一件可怕的事。
原来那日死的妾室晚娘,是花楼出身,长得风韵多情,是个有手段能蛊惑人心的,嫁给张大老爷为妾,也消停了一段时间,谁知后来她又出来接客了,而且非富即贵,大家很好奇,她却苦笑说身不由己。
大家都说她生活的苦。
比做花冠姑娘的时候还不如自由。
又有人说晚娘接的都是非富即贵,要么是官老爷,要么是有功名在身的,纵然不自由,攀上的也都是富贵。
宁公主沉默了,这不是……
“暗门子。”东方辞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说出了她的心声。
公主点点头,心情复杂道:“没想到张家那么有钱,竟然还做这样的生意,传出去多丢人啊。”
“有些生意是挣钱的,而有些生意是拉拢人心的,所以那些被晚娘盯上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张家的附庸。”
公主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张家笼络人心,把控朝堂?”
东方辞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看了一眼在场之人道:“这些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我们只要完成韩大人交待的事,将之证据交给他,剩下的自有他来查探。”
“我还以为你是骗我呢,没想到你真的在为韩礼做事。”公主为自己曾经的怀疑脸红。
“韩大人说认识他的人颇多,不便来这里查案的,若是他来,这些人没有一个说真话,于是,便将此时拜托了我,也怪我欠大人一个人情,趁着今日七夕节,若不给办了,韩大人怕是饶不了我。”
见东方辞说的委屈,小姑娘笑的无害:“定是你曾有花楼的情人,韩大人才拜托你的。”
说着,小姑娘醋意上涌,撇了一眼妙玉。
东方辞也不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
妙玉将一切准备好,东方辞收了众人的画押,朝妙玉吩咐道:“本官命令你和这些人在船上呆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不许下船不许靠岸,下船着死。”
众人惶恐。
东方辞又道:“不过,等你们下船之时,本官会给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众人又欢喜起来。
这也是值得的。
而后东方辞问宁公主:“这里是不是玩腻了,我们去船下捞荷花灯好不好。”
说话间,宁公主看向船外,只见与船并行的皆是大大小小无数的荷花灯,飘满了整个双子湖。
“嗯嗯,我想去捞花灯。”小姑娘兴奋起来,她想看看平民女子都会有什么样的心愿。
“烦请妙玉姑娘准备小船放我们下去,至于先前与姑娘谈好的价码,事成之后,本公子一定奉上,还请姑娘管束穿上的人,若是走脱一人,本公子派来的暗卫,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五千两白银,奴不会食言的。”
“快走快走。”不想看着东方辞跟妙玉说话,公主拉着东方辞的手连忙往外走。
至始至终,妙玉笑的都很平静,不喜不悲,不忧不惧。
纵然她对东方辞没有抛媚眼,宁公主还是觉得这两人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亲密感。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拉着东方辞跳下小船,东方辞身体无力,无法站直,便坐在船尾,拿起船桨道:“小的为您撑船,您好好捡几个花灯,替我读一读她们的心愿。”
她自称小的开启了玩笑。
“好。”公主得逞的看了一眼妙玉,那眼神仿佛在炫耀胜利。
宁公主坐在船边,随手伸入水中探着清凉的水面,不一会儿便有无数的莲花灯飘了过来。
她刚刚抄起一个,然而探入水中的手指仿佛摸到了一撮发丝般的东西,小姑娘浑身一震。
“呀!”的一声将花灯扔远,猛地往东方辞身旁挪了挪,大叫道:“有,有,水下有人……”
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扑在东方辞怀里,身体不住的发抖。
东方辞瞅了一眼,笑道:“哪里有人,你怕不是摸到姑娘们许愿所剪的发吧。”
“是,是吗?”小姑娘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明明怕得要命,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青丝既情丝,你方才碰到的花灯,怕是人家姑娘求的姻缘,该拿过来看一看的。”东方辞一边为公主解释,一边又是惋惜,仿佛对那花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宁公主想到有这样的说法,倒也少了惊慌,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往方才被她扔的花灯瞧了瞧。
她记着呢,那是个很大的花灯。
正看着,那花灯又朝她飘了过来,她收摄心神,在东方辞的鼓励下,准备在此去捞,那花灯却直接飘离水面,直直朝她冲来。
那花灯之下,一个面目狰狞,脸色煞白的男人,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横眉倒竖,宛若水鬼。
“啊……鬼呀!”这次宁公主是真的被吓到了。
三魂七魄丢了大半,一头扎在东方辞怀里,再也不出来。
而那水鬼浑身挂着不知名的水草,直接往东方辞和宁公主身上砍来。
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在月色中闪过一道半圆形的寒芒。
“宁儿。”东方辞猛地坐起身来,将宁公主护在身后,举起手用船桨挡住了那长刀,然而,只是一瞬,船桨便一刀两断。
“快走!”匆忙之下,东方辞朝宁公主大喝。
宁公主见东方辞为她如此,不知从哪儿来的血性,抓住另一个船桨,闭着眼睛朝那水鬼的脸上拍去。